正文 第十一章: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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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前行,佳楠牵着狄鸣左手的手臂一路无话,似是各有思绪,沉默地在脑海中打转着。
后方的转角处,蓦地冲过来一匹疑是受惊而变得癫狂的马,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被撞得七颠八倒,呼喊连天。
惊马血红色的鬃毛随矫健的身姿飞扬着,此时正雷霆万钧地向狄鸣背后奔袭而来,在狄鸣留意到身后呼啸的人和马时,已被手臂上的拉力扯向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旁边冲过来的劲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一瞬间,那暴怒狂奔、身如浴血般的马在佳楠侧身扬起的手掌前方赫然定住了,下一瞬间,就被佳楠手腕旋出的掌风包卷着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被佳楠护进侧怀里的狄鸣,惊魂甫定,晃过神来时,突然记起昨天他让地上水渍滑了脚赤身果体被佳楠一把抱在怀里的感觉,当时就只有一个字:寒;
现在隔着衣物去接触,好一些,算是冷或者凉,重点是,这两次的贴身相拥都使狄鸣意识到——佳楠身上没有丝毫的气味。
对,无论是香味还是臭味,一点都没有。
在这慌乱之中,他拉起些许面纱,往佳楠口鼻处探去,他能感受到佳楠的鼻息,就好比昨天佳楠嗅他那样的吐纳,同样没有任何的气味和温度,犹如一阵净界吹来的凉风,悄然拂过脸上。
非鬼,非人,非妖,非怪,这是此刻,狄鸣幽深的脑海里呈现出来的形容词。
“狄鸣,长进啦,学会以牙还牙了,怎么?嗅出什么味来没有?”佳楠带着冷笑讥讽的话语传进了狄鸣的耳际,狄鸣惊得后退了几步与佳楠拉开距离,“对不起,请恕徒弟无状,冒犯先生了!”
还未等狄鸣跟佳楠解释方才做出此失礼行为的缘由,从旁边杂乱的人声和地上马儿的嘶鸣声中,穿出一个老成的少年嗓音,“喂~!兄台,有受伤吗?”
身穿银灰色华丽衣裳的少年,打量着一马之隔伫立着的那个,整张脸遮着面纱呆若木鸡的淄衣男子。
银衣少年权当狄鸣是被疯马闹市的动静吓傻了不会应人,“畜生胆小,受宝剑出鞘时剑气所惊,拒不受控,横冲直撞,这……它是刚好绊到摔在了兄台跟前,还是有那位高手将其制服在地上呢?”
见狄鸣站姿怪异地杵在那儿不答话,少年不禁皱起剑眉道:“你如果不是聋的还会出声,就给我回个话!”
狄鸣闻声转过头来,心有些乱,没心情答理在吵闹集市中制造混乱伤及无辜、却毫无悔意甚至盛气凌人的始作俑者,他空握了两下右手,才发现竹竿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在后方退四步的地方。”佳楠环视一下四周围着的人,还是让狄鸣自己捡回竹竿比较适合。
狄鸣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跨了三步就蹲下来,双手在污脏的地上寻觅着他拄的那条竹竿。
原来真是个瞎子,还是个又聋又哑的瞎子,真替他感到悲哀!少年叹了口气,绕过挣扎不起来干脆躺在地上睡觉的马儿,迈了几大步,边俯身边取出手帕,用手帕包着执起竹竿,递至狄鸣跟前,“你是在找这根竹竿吗?”
狄鸣停下了摸索,右手探寻了几下摸上了竹竿,点了点头说:“是的,感谢。”
少年闻声愣了一下,盯着狄鸣从俯视变成仰视的视角,原来是个不聋不哑的瞎子,那刚才问他话居然敢不应声!
狄鸣拄好竹竿,挺了挺发僵的腰身,向少年作了个揖准备离开。
观眼前这人挺直腰板又高了自己一些,少年有点郁闷。这瞎子乍看身量,倒是有几分风采,看来并非仅是个普通的瞎子。
少年捏着刚才用来执起竹竿的手帕,朝狄鸣递去,“兄台的手沾上地上的泥污了,用这手帕擦擦吧,反正我都不想要了。”
狄鸣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本来因少年给他捡竹竿、递手帕下降的厌恶,当听到“反正我都不想要了”,厌恶又一下子飚升起来,“好意心领了,不需要,谢谢!”
说完在袖子掏出手帕,他在竹竿上捋了三遍,没有擦手就将手帕扔了,然后,转身离去。
少年见状,觉得这瞎子脑子肯定是坏掉了,用手帕擦竹竿都不擦手,想了想,又留意到吃瓜群众里有好几个人在偷笑,恍然明白过来——本少爷执起的竹竿难道比地上的泥污还让你嫌弃吗?
思至此,少年愤怒得一脚踹在地上睡得不亦乐乎的马儿的屁股上,“他大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死瞎子竟敢当众如此羞辱本少爷~!”定睛向前巡视,却只有凑完热闹被少年的随从驱赶的人群,已找不到那抹淄衣男子的身影。
“福来~!”少年将手上送不出去的手帕甩在地上,并喊了一个随从的名字。
还在驱赶聚众的随从闻声,立即奔过来向少年抱拳说:“小人在!”
“派人查查这个死瞎子什么来历,”少年瞥了瞥横在地上装死的马儿,“我就不信一个普通人能揽得住一只大宛国来的汗血宝马!”(大宛国为古代中亚国名,今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盆地一带,当地特产:汗血马。汗血马体格强而不壮,耐力速度却十分惊人,疯跑起来势头堪比驰骋的红色法拉利。)
“小人这就去查。”叫福来的随从,收到命令立即往狄鸣走的方向追去。
旁边一个稍年长的男子背着手走进,其衣着仪表奢华不足,但雅致有余,他指了指地上”躺尸”的汗血马,摇了摇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马也是有性子,起不来就直接睡觉,真的是西域来的新鲜玩意儿!三少你要怎么处置它?”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那个叫“雍文”的疑问,反而问:“雍文兄,你怎么看……那个瞎子?”
“是位奇人,跟这匹马一样有性情。”
“严肃点。”少年白了雍文兄一眼不满道。
“这马疯起来连你都拉不住,估计不是他撂倒的……你见没见着这盲人身上背着的琴吗?”雍文一手抱在胸前,一手用食指敲了敲少年的肩膀。
少年转过头来看着他,有些惊讶地说:“他身上有背着琴?我没见着啊,等一下,你怎么断定马不是他撂倒的?”
“直觉吧,我追上你,从这人堆中挤进来的时候,你都在给他捡竹竿了,什么也看不到啊!”雍文说着将剑鞘刻了“瑞雪”二字的长剑递给少年,“收好我送你的生辰礼物,这可是我找名铸剑师取你名儿、添一”雪”字专门铸造的宝剑,跟你以前带的花里胡哨不是一个档次的。”
“知道不一样了,方才剑一出鞘都把地上这畜生吓疯了。我满十七,你便送我这么好的剑,那我成年你要送什么?”少年双手接着剑满意地端详着。
“谁让我恰好遇见铸剑大师炼昆子呢,他欠我一个人情,这才答应为你铸造”瑞雪剑”。你就别获陇望蜀了好吗?成年的到成年再算吧。”雍文揉了揉少年的头,“话说,你先前不是送去跟王氏的”常青山人”学道吗?怎么连那装在隐形琴套的琴都见不着?”
“雍文兄,你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我就火大。你们”南龙吟”的玄瑄真人神气啊!了不起啊!不收我呀,爹爹才去求的”东白岳”常青山人。我犯得着像个蹴鞠一般被人踢来踢去吗?不要拉倒,我哪都不去学,我本身武功就不差,为啥还要去修道!”
“哎,什么我们”南龙吟”玄阳真人,我顶多只算半个”南龙吟”。”雍文又背起手慢慢走开,“瑞儿啊,福来跑去西面了,这样是赶不到那盲人的!他走得可是北边的郊外方向!你遣人去”永丰丝坊”候一下吧。”
“你不早说~!福来都跑这么远了。”少年马上跟上雍文,追问:“他走郊外方向也不一定去永丰丝坊啊,你怎么知道?”
“直觉吧。”
“去去去!我烦死你整天跟我讲直觉了!还有不要叫我瑞儿,你不是我爹!”
雍文笑着说:“不跟你讲直觉,难道跟你论道,你听得懂吗秦少爷?”(少年为秦府三少,叫秦瑞。)
“张语迟!”少年被气得炸毛。(张语迟,字:雍文。)
雍文背对着少年,摆了摆手。
“少爷~!那汗血宝马……”随从乙跑到秦瑞边上问。
“弄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马伤着了为你是问!”
随从乙内心崩溃,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
作者闲话:
各位都要加油ヾ(◍°∇°◍)ノ゙
修仙道门五大派,时人尊称:南龙吟,中凌霄,东白岳,北景丘,西潭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