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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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析从庄子回到自己府上已经是入了夜,月朗星疏的夜幕下,楚析手里握着那块楚渊交予他的玉佩看了好久。
母亲这一称谓对楚析来说实在有些陌生,从打楚析记事起他的母亲便从没有像别的母亲疼顾孩子那般疼顾他,他住的院子,母亲从未去过,无论冬夏母亲连一块布料都不曾添置给他,除了节日家宴,楚析基本见不到母亲,刚懂事的时候楚析也问过自己的奶嬷嬷为什么母亲不来看他,奶嬷嬷告诉他母亲只是怕耽误他读书,只要他考了功名拜了丞相母亲自然为他骄傲会将他揽在怀里,可是楚析封相的时候母亲却早已去世了,他根本没有机会去验证奶嬷嬷是不是在诓骗他。
玉佩沾着月光,雕刻的花纹因着黯淡的光而有些模糊,楚析将玉佩放在掌心摩挲了几下便寻了个盒子置在了暗格中,这样珍贵的东西不该随意沾染灰尘。
“相爷。”门外的小厮步履匆匆,步至楚析面前时连气都没喘匀。
楚析捻了捻指尖道:“何事如此惊慌?”
小厮忙附耳道:“牢中那位死了。”
楚析眉头瞬间骤起,左闻星死了,他才见过左闻星人便死了。
“备车驾进宫!”楚析立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云析殿,萧沐才踏出浴桶拢了中衣便听外间有人传道:“楚相求见。”萧沐正纳闷这个时辰楚析怎么来了,人便站到了他跟前。
楚析一把掐上萧沐的脖颈,萧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腰卡在桌角上才算停了,外间的御林军忙抽刀进门,萧沐却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入内。
楚析红着一双眼睛,掐着萧沐的手不断用力,萧沐没有挣扎,脸逐渐因窒息而涨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左闻星?就因为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还是因为我见过他你怕他同我说些什么?萧沐,你的心是不是太狠了些!”楚析字字如雷,每一个音节都把萧沐砸的一懵。
楚析见萧沐的双唇已经有些泛紫这才松了手,萧沐扶着桌子干咳了好一阵,直到喉咙有了血腥味才作罢。
“萧沐,你到底害怕我知道什么?你今日如此瞒我当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若真的知晓会如何么?”楚析的声音已经因为震怒而有些发抖。
一个整日里关在牢房中的人哪里来的白绫,自缢,亏萧沐想得出来。
萧沐抬手抚了抚脖颈间的指印道:“卓琦通敌叛国,左闻星虽有告发之功但说到底他是卓琦的副将,主将通敌副将当真一清二白么?今日死同秋后问斩有什么区别?”萧沐正了正衣领。
好一句有何区别。
楚析失笑揉了揉手腕:“萧沐,你以为死一个左闻星真的能挡住我往下查么?”
萧沐没有答话。
楚析又道:“如若再有人因此无辜丧命,我不介意造反。”说罢楚析甩袖转身出了云析殿。
萧沐扶着桌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楚析进殿到转身的那一刻,甚至都没有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可能楚析收到消息的时候便在心里认定了这是他的杰作吧,也是,除了他有谁有权利有胆子去处置左闻星呢?
“明忠!”萧沐一掌拍在桌子上,檀木的桌子并着白玉花樽成了一地的碎片。
方才一直候在外间大气都不敢喘的明忠一听萧沐传,忙进了里间。
“奴才在。”明忠直叩在了地上。
萧沐轻笑道:“公公未免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吧?不若这把椅子公公来坐?”萧沐的手搭在椅子扶手的龙头上。
明忠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父皇临终前交待公公好生侍候朕,公公便是这般侍候的?”萧沐的语气不疾不徐,其中杀意却是毫无遮掩。
明忠叩在地上抖成了筛子:“奴才、奴才是为了大玄,为了皇上啊,如若楚相真的知道了一切,那大玄就完了啊!”
萧沐挑眉:“好一个为了大玄,那公公便为了大玄为了朕永远的把嘴闭上吧。”
“皇上三思啊,楚析身居高位,一旦得知前朝覆灭真相难保不会攒动兵变,届时一切就都晚了啊,皇上三思啊!皇上切莫因儿女情长误了国事啊!”明忠恨不能当场撞上殿中的柱子以明真心。
萧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御林军,明忠御前失言,寻个僻静地方送公公一程吧。”
说罢,御林军上前捂了明忠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重新安静下来的云析殿甚至都能听到烛火噼啪声,萧沐靠在椅子上阖了眼。
方才明忠的话他实在听过太多次,父皇同他讲过,卓琦同他讲过,明忠更是这三年来时不时就在讲,人人都在逼着他杀了楚析,人人都在帮他把剑刺向楚析,人人都在怕楚析得知真相后一举覆灭大玄。
这三年,萧沐处理了许多他父皇留下的时刻准备暗杀楚析的影刺,卓琦意外得知楚析前朝太子的身份后毫不犹豫的上了一封请旨斩首楚析的折子,以兵权相逼便也算不得什么,堂堂镇威将军竟想出了下毒这样的下三滥手段。
萧沐不介意因为楚析再往手上添几条性命,只要楚析能安然无恙的活着他便是屠尽所有别有他图的人也无所谓,他给楚析高位,他将自己爱慕楚析一事散布天下,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倾尽自己所能的护着楚析,既做不成心系天下的明君他便做困于情爱的昏君。
江山同楚析比起来,真的太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