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坦白(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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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的几人正忙的热火朝天的,林婶儿瞧见这些个鱼啊肉啊的也有些被惊着了。
    沧河村虽说也算富村了,但是这既不逢年又不过节的,村里也没见谁家平日里这样大鱼大肉的。眼下又是刚入春,吃了一冬天咸菜腊肉的比比皆是。
    怕是那城里的员外老爷家吃的也不过如此了哟~
    林婶儿有些想说到左乔乔两句,日子还长着,不该如此铺张的。可话到嘴边看着左乔乔开心的笑眼弯弯就说不出口。
    这孩子的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孩子心里藏着苦也不说,平日里虽说也爱笑吧但瞧着总让人觉得心疼。今日看着却是难得的轻松快意,她何苦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罢了罢了,日后找个时间再说吧。老婆子今日也打打牙祭,享享口福~
    想到这儿,林婶儿一撸袖子也埋头干了起来。
    三人边干活边聊天,左乔乔便将今日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讲给这二人,厨房里一时满是又是惊异又是好奇的声音。
    这里人手多,又都是手脚利索会做菜的。不到半个时辰便将菜都弄得差不多了,除却灶上还炖着的鸡汤,眼下再炒一个醋溜白菜就齐活了,林婶儿见状与他二人商议着就在院中吃了,就拿着布巾出来。
    林婶儿出来看到这“排排坐,分果果”的一幕也是啼笑皆非,“就快好了,马上马上。”说着就上前来擦桌子,“今儿天气好,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
    三人自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小念儿跑过去举手去够婶婶手里的布巾要自己擦,林婶儿便笑着将布巾给她,见她认认真真的擦完了桌子,又将小凳摆好,笑夸道,“我们念儿可真乖~”说着将小文儿抱到小凳上,又将男子也推到桌前,冲笑嘻嘻的小念儿说着,“快去坐好,这就可以开席啦。”
    回到厨房最后一道菜也装盘了,几人略略收拾了一下就饭菜都端了出去。
    等她们三人也落座后就算是正式开席了。
    亭子里摆放的是张圆桌,六人围坐。
    林婶儿是长辈,自然被推坐首位。林婶左侧坐着江晓霜,右边依次坐着小念儿、小文儿、左乔乔以及周愚白。
    左乔乔取出一小坛阿爹在世时酿的果酒,为桌上的几个大人斟满,“这是我阿爹去岁制的果酒,又香又不易醉人,你们都尝尝。”
    倒好了酒也不坐下,自己率先端起一杯对着林婶儿道:“婶儿,我要先敬您一杯,多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一家的照拂帮衬,还有这段时间您对念儿文儿的照顾,乔乔感激不尽。日后您有需要乔乔的时候,乔乔一定尽我所能!”说罢饮尽杯中酒。
    “你这孩子,说这些作甚,存心叫我心疼不是。”林婶有些不自在,笑声里也了哽咽,将面前的酒饮下。
    左乔乔林婶儿的酒杯填满又给自己也倒上,拿着杯子继续看向江晓霜:“晓霜,从小到大都是你护着我,帮我打架,替我受罚。对我来说,你既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哥哥”
    左乔乔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缓和了下情绪用带着颤的声音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想着法儿的挣钱……也、也都是为了我。”说到这里,左乔乔认真的看向对面的少年,“晓霜,谢谢你,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对面的少年此时虽然笑着,眼睛却已经红了,听见他这么说一颗泪珠倏然砸下来,他站起身,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擦了把眼泪。
    “少说这种酸话恶心人!你本就是我弟弟,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说着抄起桌上的酒杯酒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补一句,“赶紧喝吧,别赖我酒啊……”
    左乔乔气的什么心思也没了,仰头一口喝下,完了还将酒杯倒过来向他展示。
    两人四目相对,又同时“噗嗤”一声笑出来。
    —“说谁酸呢你!”
    —“就说你!”
    本来还有些凝滞的气氛一下子又活泼了起来。
    周愚白一直看着少年,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少年就像是个小太阳一般,把身边的人都照得暖融融的。
    直到左乔乔跟好友说话时他变得有些沉默,他想到了三哥沈一和,两人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正惆怅着,就见上一秒还在抹眼泪的俩少年下一秒就拌起嘴来,这一刻,他心里刚刚凝聚的一朵乌云就这么被少年带着笑声的太阳光打散了,他也继续笑了起来。
    正笑着,就发现少年端着第三杯酒转身朝向自己,周愚白微微挑眉,笑道:“我也有份啊?”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却亮晶晶的看着他,他将酒杯举起来,“周大哥,这最后一杯我要敬你。”
    见少年笑得又甜又软,周愚白却有些不怀好意,“为什么要谢我?我可没帮你什么……”
    左乔乔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懵,他总不好说谢谢你愿意借银子给我吧,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倒像是挟恩求报……
    “我……我就是谢谢你能来我家!”少年一急,便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噗!”在座的人除了两小都笑出声来,少年再一想方才出口的话也臊的红了脸。
    周愚白见少年羞得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自己逗过了火让小朋友难堪了,赶紧说道:“你不用谢我,是我要谢你才对。”
    他正经了神色,“谢谢你能收留我,也谢谢你今日对我的款待,我很喜欢这里”顿了下,他看向在座的其他人,“婶子待我也很好,大家待我都好。”
    说这也看向两眼期待的弟弟妹妹,“念儿文儿也好,我很喜欢这里,谢谢大家。”
    说到这里,周愚白心里一动,现在正是时候呀~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示意乔乔将酒坛给他,又给自己倒上,连喝了三杯才放下杯子看向众人。
    “这三杯是告罪,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们。”
    众人见他连喝三杯还有些疑惑,就就被周愚白接下来的骚操作给震蒙了——
    只见周愚白慢慢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左乔乔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愣愣的看向面前高大的男子。
    另外两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阿白你……你的腿……”林婶儿也被这一变故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她有些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这男子。
    江晓霜也先是一惊转而却是怒火中烧,枉他还觉得此人不错,竟是个骗子。他起身一个大步上前,“竟是个骗子!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说着还顺手抄起了亭子里的一支镐头护在身前,又示意大家躲到他的身后。
    左乔乔被好友的声音惊醒,见此情景也赶紧起身将弟弟妹妹护在身后,两小只被吓到,却一声不吭,乖乖待在哥哥后面,小念儿还偷偷露出一双眼瞧着这边。
    周愚白见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将双手举高,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别紧张,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见众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他,他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话,顿时想抽自己耳光。
    “不不不,我说错了。不是什么坏人!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
    左乔乔被他的傻样逗得笑出来,又一秒变回严肃脸。
    林婶儿与江晓霜也差点被逗乐,江晓霜用镐头指向男子,“别嬉皮笑脸的,说!”
    阿黄不明所以,还站在周愚白跟前看向众人。
    周愚白也无奈,只好站在那里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来。
    听明事情原由的左乔乔渐渐红了一张脸,另外俩人这时也是想笑又憋着的表情看向他。
    “就是这样,我起先只是想逗逗他,谁知他立时就跑出去领了个大叔来将我背出去,还送到医馆,我总不能在医馆说我没病闹着玩儿的吧,那不砸人场子么。本来想着那就回来再说……”
    周愚白抬手掩住嘴边要溢出的笑,继续一本正经道:“哪知乔乔太善良,又早早地给我定下了轮椅。”说完还向乔乔认真的表示这个轮椅特别棒,他觉得很喜欢。
    见左乔乔红着一张脸眼含哀怨的看过来,他咳了咳压下到嘴边的笑继续道,“当然这事全都怪我,乔乔心善,我却没有早早说明白,害得这个误会原来越难说清,才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说完还有补充了一句,“嗯,全都怪我。”
    没想到整件事情居然是这样一个情况,江晓霜和林婶儿也有些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江晓霜将横在胸前的镐子丢开,拍了拍手上的灰拉着林婶儿坐回位置,又招呼众人也坐回去,他带着笑意对周愚白道:“对不住啊周大哥,误会你了”说着还挤眉弄眼年的看向左乔乔。
    左乔乔这会儿心里的小人臊的都快要烧死了,他低着头脑子里只剩下“要死了要死了”。
    心说自己这个遇到事就火急火燎的毛病真的要治一治,竟然搞出这样的乌龙事简直丢人死了。
    余光瞧见江晓霜竟然还在朝自己做鬼脸嘲笑自己,恨得他牙根痒的恨不得把他揪出去打死算了。
    只是现在他只敢低着头咬牙,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周大哥!
    周愚白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怕是他不说点儿什么少年能这样保持一整晚。
    “乔乔,你可是在怪我没有早些告诉你?”
    等了一会儿见少年还不抬头只好故作叹气,对林婶儿假意问道:“林婶儿,您可知这村里有没有空房子?”
    林婶儿懂了男子的意思,配合着问道:“有是有,阿白问这个做什么?”
    周愚白故作落寞,“我骗了乔乔,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那我还有什么脸面住在这里?想着先找间空屋安身,要是乔乔还不能原谅我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说完还做作的叹了口气。
    左乔乔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对话,一听男子要离开立刻有些紧张的抬头望向周愚白,“周大哥,你要离开?”眼里竟是带了惶然。
    周愚白微微侧头并没有看到少年的表情,还在继续表演着——
    “乔乔你不原谅我,我哪还有脸继续赖在你家。”
    林婶儿怀里抱着小文儿,与江晓霜小念儿三人坐着看戏。
    左乔乔有些着急,“我从未怪过周大哥,我、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见少年愿意和自己说话了周愚白也放下心来,他没再演戏,对少年认真道:“乔乔,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为难,这样我会很自责。这件事周大哥郑重的和你道个歉,你原谅我可以么?”
    见少年急急点头他才又补充道,“既然原谅我了,你也不许想那些,我们都把这件事忘掉好不好?”说着还有些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肚子,“行行好吧左小乔,我都快被这一桌的好吃的馋死了~”
    左乔乔被这一声“左小乔”叫的耳朵一麻,男子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只管一个劲儿的点头。
    周愚白向看戏众人示意,于是正式开席。
    两小只早就饿了,只是大人没动筷他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现在终于开席,林婶先给两个小的各夹了一块排骨才自己也慢慢吃喝起来,两小乖乖道了谢就欢欢喜喜的吃起来。
    饭桌是最容易联络感情的地方,况且今日的菜还尤其丰盛,大家边吃边聊。
    慢慢地,左乔乔也逐渐放开来,又变成了那个爱笑的小朋友,周愚白才终于将一直注意着他的视线收回。
    桌上正中摆着一瓮杂粮米饭,五道菜依次围着,个顶个儿的分量足。
    一道是江晓霜拿手的泡菜鱼,鱼肉鲜香嫩滑,与泡菜的酸辣劲爽一融合,这滋味简直了,是最最下饭的了。
    林婶儿烧的排骨又做了个家常豆腐,排骨外酥里嫩,滑嫩爽口,豆腐也是新鲜美味,鲜香可口。
    最后两道就是左乔乔做的了,一道红烧肉,一道醋溜大白菜。红烧肉是今日周愚白的最爱,这道菜色泽红润,味醇汁浓,吃起来肥而不瘦,入口即化,香糯不腻口,里面还点缀着些小白菜,小白菜胖嘟嘟水嫩嫩绿油油的。整道菜深红缀着些水绿,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醋溜白菜也是酸辣咸香,还能解腻,好吃的不得了。
    大家都吃的开心,对这顿饭赞不绝口,阿黄也跟着吃的口水横流。
    席间周愚白还拜托众人暂时将此事替他保密,道若是忽然好了怕会引人怀疑,且他不喜与陌生人太多接触,待过一些时日“病好”,说起来也不算突兀。
    众人自然应下。
    待几人吃的撑肠拄腹,坐台亭子下面继续谈着天时,天已经黑了。
    左乔乔取了蜡烛插上烛台放到桌,上又将院子里的灯笼点亮,到厨房去将鸡汤盛好端出来给众人。
    两小已经困了,左乔乔和林婶儿哄着他俩喝了些鸡汤,便将他们抱到东屋里去。
    之前左乔乔已经打扫过房间,又铺上晒了一下午的铺盖,小小的两只埋在软软的被子里睡得香甜。
    喝罢鸡汤,众人也都已经吃饱喝足,此时天色已晚,几人又略坐了坐便准备散场。
    林婶儿他们三人酒量浅,这会儿已经都有些晕乎乎的,周愚白见状让左乔乔先坐着歇息,他提了灯笼将林婶儿二人先送到隔壁小院
    ——天色太晚,林婶儿便让江晓霜和她同住,不必回去了。
    见两人安全进屋,周愚白又帮他们关好大门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家小院,院子里安安静静的,阿黄也已经窝到门边它的草窝里埋头睡了。
    阿黄听到动静抬头见到是他“呜呜”的撒娇两声,又把头埋回去继续睡。
    周愚白也没打扰它,抬步向亭子走去,走了几步就看见少年趴到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少年背对着他,一只手臂垫在脑袋下面,头发被他束成一把高高地绑在脑后,此时随着他的姿势柔顺的垂着。
    亭子里此时只有一盏烛火孤独燃着,烛火只能照到桌子一圈范围,到左乔乔身后就已经全部没入黑暗里了。
    周愚白看着这一幕有些愣怔,那黑暗里唯一一点烛光都撒在趴着的少年身上,在少年身上铺了一层暖荧荧的光,那光似在少年身上流转一般。
    周愚白定定的看着烛光下的少年,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有些发亮,像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少年睡得并不安稳,没多一会儿就自己醒了过来。
    他从桌上爬起来揉揉眼睛,见桌上已经干干净净的却不见周大哥,还没有清醒的少年以为周大哥去送人还没回来。
    四周一片漆黑的环境让他有些胆怯,正四处张望着就见周大哥拎着灯笼从厨房出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周大哥已经回来而且将剩饭菜都收起来了。
    见周大哥看向这边,他赶紧起身。
    “周大哥。”
    周愚白把东西都收到厨房,出来就看见少年已经醒了,正呆呆地看过来。瞧见自己就倏地起身,又听少年乖乖叫自己周大哥,周愚白无端就觉得周身畅快。
    “醒了?”周愚白走进亭子,来到少年近前。
    少年还未酒醒,听到他说话就呆呆的点点头,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爱的不行。
    周愚白看着这样的少年温柔哄道:“是不是没睡醒?周大哥送你回房继续睡吧~”
    少年被哄有些不好意思,他胡乱的点了点头就要转身去拿桌上的烛台,却不知怎么左脚拌了右脚就向前扑去——
    “小心!”周愚白见少年要摔倒,立即伸出右手一捞,就把刚刚就要摔倒的少年捞到了怀里,少年双手搭在他胸前,头也埋进他怀里,顿时,少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四周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左乔乔被周愚白拉回来便一头撞进了他怀里,顿时酒也醒了也不瞌睡了,他将头抵在男子胸口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耳边听到周大哥一声轻咳才回过神来,他慌忙从男子怀里退出来,红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周愚白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都是男生抱一下也不会掉块肉。其实将少年拉进怀里到放开也不过几秒,但看少年低着头红着一张脸地从他怀里推出去,不自觉的,他也有些尴尬起来了。
    空气里渐渐融进了奇怪的东西,让他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为了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他伸手取过桌上的烛台,看向地面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走吧。”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东屋门口,周愚白将手里的烛台递过去,轻声道“进去吧。”见少年接了便回身向西屋走去。
    左乔乔拿着烛台进到东屋,将烛台放在窗台上,然后慢慢坐到炕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慢慢向后倒在铺盖上,拿起枕头捂到头上……
    这边周愚白回到西屋也坐在床边,他知道少年是双儿,只是在他眼里少年就是个小男生,只是喜欢男孩子而已,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像他三哥不就有个竹马么……
    周愚白自发无视了刚才他的不自在,只是觉得他这应该算是对小孩儿耍了个流氓,他有些好笑的用手掌打了下额头,“臭流氓!”

    作者闲话:

    周丧丧:嘿嘿嘿嘿,老婆你过来我给你看个……
    乔甜甜(脸红):臭、臭流氓!
    周丧丧(懵逼脸):老婆你为啥打我,我就是想站起来给你康康我的腿啊~
    今天特别粗长有没有,酷崽们还是不打算说点儿啥,然后收藏推荐走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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