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7、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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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慕白陷入了深切的怀疑,仿佛自己经历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假的。
    他怀疑沈翔对他的感情,可一枚戒指一张领养协议让他对这段感情有了新的认知。
    司慕白闭着眼,胳膊脱力地搭在眉头上方。心里筑起的防火墙肉眼可见的出现一丝丝由下往上的皲裂,破裂声像曾经心脏的碎裂声一样触目惊心。
    他不禁怀疑,沈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极度自私,上辈子的生活琐事自己都不曾打理。
    衣服不喜欢别人碰,在自己给他洗了二十多年,西装褶子一个一个帮他熨平。知道沈翔有时不堪长发的侵扰,于是自己的口袋里准备了一堆皮绳。
    他的演唱会伴手礼是亲笔签名,他不想签跟璐姐闹别扭,于是自己熬了三个日夜帮他签名,右臂写到没知觉,可沈翔只说了一句:“多事。”
    慕白恍惚,曾经相处的一个个片段像用了蒙太奇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翔哥,你为什么留长发?”
    “不想让别人说你是同性恋。”
    那是在琴房的午后。
    “翔哥,你说我们如果不是兄弟该多好?你就是偏偏贵公子,我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
    沈翔惨笑:“那我没有遇到你该怎么办?”
    司慕白已经忘了沈翔说这句话时有没有皱眉,只觉得那语气里带了不可言说的无奈。
    我更想遇见你,即使只是兄弟。
    “爸爸又打电话来让我相亲了?”
    那是在独栋,慕白发现了沈翔对路路感情时。
    “别管,我来跟他说。”
    他记得翔哥那时候的背影,强大又充满了安全感,却又疏离……
    “我让他用结婚证来换你的领养协议,他才答应了结婚。”
    “霍旻从中作梗,我姐姐怀的是他的孩子。”
    “我觉得有件事情你应该清楚,沈翔曾经让我引开过沈娟。”
    每一个人,每一句话对司慕白来说都像是昏天灭地的重磅炸弹。
    沈翔对苏慕白的爱不可否认,但是他的毫不在意和对自己的伤害也是真的。
    司慕白陷入了矛盾,一面是大雪里血淋淋的沈翔,另一面是在沈翔强。奸后伤痕累累的自己。
    东方露白,晨光熹微中漫上了希尔顿的22层。
    司慕白醒来后头疼欲裂,手机用仅剩的2%电量拼命提醒着路易斯的未接来电。
    他跟酒店客服要了充电器,连着充电器回了路易斯电话,却被路易斯匆匆挂断。没过一会,手机再一次消耗了残存的余电,路易斯的的信息发了过来。
    “我在忙,秘书已经把万人的分账给你搭在了银行卡里,查收。”
    司慕白划开手机app查账,发现收入比当时商量好的多了不少。
    不过他猜测路易斯比较忙,也没有现在打扰路易斯询问。
    拉开窗帘,阳光亮得刺眼。
    司慕白揉了揉眼,眼睛有点肿,可能是睡眠不足。
    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手沾了水用力在眼上揉搓,奋力逼自己头脑清醒。
    没什么用,慕白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擦着头发时他感觉全身的细胞被温度激活。
    即便是这样,路路和楠笙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司慕白的不对劲。
    路路贴心的没有逼问,楠笙也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
    慕白长舒一口气,整理了情绪:“没事,排练吧。”
    沈翔的伤好了大半,束河把沈翔领回了M国的家。沈娟工作忙,偶尔会回来看沈翔,可沈翔情绪总是淡淡的,不骄不躁,安安静静。
    他原来也很安静,只不过那种安静是睥睨一切,是不屑一顾。
    可现在,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狮子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这天,沈翔的拐杖随意放在脚边,他找来了小藤椅,受伤的脚方直,另外一条腿圈着。偶尔起身给爆了盆的花草分根,又附下下身去填了土,换盆。修长而柔软的手指黏上了花土,灰黑色和皓腕颜色对比的鲜明。
    沈翔穿着毛衣,在太阳的炙烤下额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把头发撩到耳后,不经意间连上册上了一道泥土。
    束河端着意式咖啡看着远方与植物相处和谐的儿子,倍感欣慰。从前他心浮躁,只有在对待音乐的时候才能全神贯注。
    她从沈翔柔软的指尖感受到了温柔,沈翔不曾有过的宁静和体贴。
    束河端了一杯含糖量极高的摩卡,走向儿子。他不爱喝甜的,但是这段日子沈翔进食艰难,实在是瘦脱了相。
    沈翔闻声抬头,眼里水汪汪的看向束河。他憋着眼里情绪接过摩卡,抿过后皱了皱眉头:“太甜。”
    束河有至少十个办法让沈翔喝光这杯咖啡,不过她选择了最有效的一个:“白白最喜欢和摩卡,他不喜欢咖啡的酸苦味。”
    沈翔抬起杯子一仰头,动作流畅,皱着眉头喝光了这一小杯,舔了舔嘴唇上滞留的巧克力酱和奶油沫子:“还是很难喝。”
    沈翔看着散落在地上零零星星的泥土,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花肥味儿。
    “妈,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束河微怔,握着espresso的手指紧了紧,她潜意识觉得沈翔这次的离开并不是央求她去看慕白的万人那么简单。
    “想去哪?”
    沈翔抿着嘴挑起半边嘴角摇了摇头,“想到哪里就去哪里。”他的眼睛被水汽洇湿,越清醒越觉得司慕白没给他留一条活路。
    来院子里摆弄花儿也是因为堵住了胸口喘不上来气,本以为弹着吉他便不会想,弹着钢琴便不会想。可即使没有想到那张脸,沈翔也会痛不欲生。
    他拼命的去转移视线,像妈妈说的那样放空自己。可越放空,心越空。
    沈翔习惯性的右手抚摸着左手中指,每次摸到空空的手指心里便咯噔一声。可很快的想到戒指被他戴在了脖子上,心便沉了下来。
    “想去就去吧,我给你收拾行李。”
    沈翔摇了摇头,“我自己就可以,不用带什么。”
    他拄着拐杖进了电梯,把他惯用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
    拨片,剃须刀,须后水,充电器,弦油,还有一块……变了形的巧克力。
    沈翔微微蹙眉,看着这块瑞士品牌的巧克力陷入的沉思。
    “吃巧克力。”
    耳边响起了司慕白的声音,那是沈翔还不知道司慕白就是小白的时候。又一次霸道的去学校接他。他不愠不火,上车后把这块巧克力递给了自己。
    “爱吃甜食?”
    沈翔记得,当时他是这么回的。
    沈翔的眼里遽然涌起眼泪,打开了那已经化了不知多少遍,又根据包装形状凝结成块的巧克力。
    随便掰下一块,手的温度很快将纯度高的巧克力融化,凝在了沈翔的指纹里。
    他含着眼泪把巧克力放进嘴里,视线变得模糊,包装上的字黑色白色模糊成一片。
    “小白……”
    沈翔微微闭眼,眼里的泪顺着脸颊滑下,遇到嘴角的弧度顺着黏在嘴唇上的发丝滑进了嘴里。
    嘴唇里巧克力的甜苦添了腥咸,涎水混合着巧克力融化的滋味安抚了沈翔剧痛的心。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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