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危机
    这题无解，薄心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得叹口气，回屋里拿上自己准备的东西。
    回头叫上赵五给他背着，他自己只拿了两把纸扇子，就赶着赵贵子一起出门了。
    这天气阴不代表气温就低，刚走出来时没感觉到有吹风，薄心明还担心会很闷。
    他们一路走到往柳家村方向的半山腰上，发现天上吹起风来了，天色也越发暗。
    薄心明担心起呆会儿会下雨，他们去钓鱼会被影响，也不好躲。
    赵五抬着头好好观察了一下天空后告诉他，这雨下不下来。
    薄心明觉得很神奇，挑着眉跟他对视，眼神几转，表现得兴致不错，说要打个赌。
    要是呆会儿下雨了，他要罚赵五去跑一趟县里，在那儿最好的酒楼里给他打包几道招牌菜回来，他自己还不能吃。
    要是不下雨，那他们中午就尝尝他做的鱼，晚上回去，薄心明不只接着做饭，还要给他们些铜钱当彩头。
    听到赌注这么丰厚，处罚又没他的事儿，赵贵自然是立即答声叫好，转头就使劲集火怼赵五，好让他点头答应下注。
    赵五做为唯一的受罚者，他瞪着对面幸灾乐祸的赵贵子，手上比划着揍人的动作，以期压制他再蹦哒。
    可赵贵现在不怕他了，薄心明就在边儿站着，他怎么可能真下得了手，眼神更是带上挑衅。
    赵五见他有势无恐，嘴角微抽，可转过头来一想，能吃到薄心明下厨做的菜似乎也不错。
    他觉得自己就是真不小心输掉了，去走那么一趟其实也不亏，薄心明绝对又会偷偷给钱的。
    最后就真点头了，他似乎是咬着牙说的，就为了表演给赵贵子看。
    赵贵果然是立刻欢呼起来，好像这就已经赢了一样，大喊着直往前冲，高兴得要飞起来了一样。
    薄心明笑笑，眼看着他传过来的声音变小，人跑远了也不阻止，倒是转过头来瞟向赵五。
    “小五子，你可以啊，逗逗小贵子而已，你都要胜券在握了才答应，这么不想吃我做的菜？”
    赵五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低头看了眼脚下，避开道路上的石子，想了一会儿，眼神不确定起来，嘴里也有些迟疑。
    “……你，你其实知道你会输？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赌这个？”
    他歪着头看他，用下颚点了点天上一片黑色的云层，疑惑着薄心明的用意。
    薄心明跟着他抬头看天，嘴上带着些洒脱，心情不错。
    “啊，我知道啊，看云识天气嘛谁不会，我不说十拿九稳，大概率还是猜得准的。我最终的目地其实是想逗逗你们俩的，你看小贵子多高兴。”
    他幽怨得撇了赵五一眼，指了指前方只剩个小黑点的赵贵。
    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赵五的情绪不对了。
    他整个人埋着头，拧着眉毛在想着什么。
    他挑眼看着，发现他表情越加难开，脸上表情一变，带上了一种委屈感。
    “不过就是提前让你适应一下，有点准备而已，你不用这样吧？”
    他侧出身子去拦住他的前路，让他不得不停步，头也抬了回来。
    “……！”
    他有些不确定了，又小心得发问。
    “下个月开始，你可能时不时就得吃我做的饭菜了。我的水平我自己知道，你不会是在嫌弃这个吧？”
    赵五正想迈步让开突然挡路的人，一脚踩在路边沿上站得好好的，闻言有点震惊，另一脚就没踩正，脚下一歪，就往树林里倒。
    薄心明正想笑起来调剂一下他，被他突然歪斜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连忙就伸出去拉他衣领。
    赵五瞪着眼珠，直直望着他，身体控制不住，双手发僵，但脑袋还听指挥。
    他为他下意识救人是扯衣领的动作惊住了，只是比起摔一跤和这动作，薄心明的话让他更在意。
    “……什么？”
    他还没稳下身体来，嘴巴就已经有自我意识的一般，自动开口问了。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他只知道那些读书人什么的，最讲究一些莫名其妙的文人风骨。
    “君子远庖厨”这一点是他最常听到耳里的，虽然没有人跟他解释过它的意思，但他直觉和做饭的活计有关。
    他先前看着薄心明进出厨房什么的，也多是帮着拿个东西，端个碗，并没有要抢着做的意思。
    就这样，他第一次见时还觉得薄心明很怪。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他不惊愕才有鬼。
    他还曾想着，等自己成年，不得不搬到薄心明那院子里去住的时候，他可以提议薄心明，让他去帮着做饭炒菜什么的，绝对让他能放心吃饭，再也不用去厨房亲自盯着了。
    只是看他和赵婶子那个亲近样子，他直觉自己之前想错了，这事儿他就从没提过。
    没想到他其实是这种想法，直接亲身上阵做饭吃，完全没想过让他下厨房做饭的事。
    薄心明放开他，顺手理了理自己扯出来的印子，心里的不好意思浅薄无比。
    他看着赵五掩下眼神，伸手抚住心脏平复呼吸，一副受惊不小的状态。
    一时有点不满。
    “……你怎么这么震惊，这事儿就这不能想象？”
    “啊？不，不是，我只是，有，有点没反应过来……”
    赵五立刻回神，察觉到身边的人心情不好了，心头一跳，连忙摆手表示无辜。
    “……不过，你要自己做饭，那，赵婶子呢？”
    他见薄心明一直在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想了想，企图转移话题。
    薄心明一顿，脸上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发红了。
    他是在说自己想炒了赵婶子的鱿鱼吗？
    他瞅了对方一眼，看他早被自己弄得有点无所适丛了，心里一松，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
    他深吸了口气，决定大人大量地放过他，不在挑事了。
    “我已经跟赵婶子说过了，今后她可以继续在我那儿做活，但不包括做饭了。她做肉菜吃着还好，素菜还不如我炒的，味太淡了。”
    他拍拍赵五的肩，让他继续往前走，顺便跟上赵贵子，不让他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
    “我吃了这么久她炒的菜，嘴巴实在受不了了，只得亲自来。我本身就会做饭的，只是对柴灶火候不熟。”
    他看赵五点点头，乖乖的起步了，嘴巴突然勾起一丝得意。
    “今后，你当然也得跟着我进厨房，我炒菜你看火。要是你愿意帮着洗菜，切菜也是可以的。”
    薄心明探了个头过去，语重心长得瞅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
    赵五刚刚放下的心立刻一抽，一股明叫心头血的东西几欲喷发而出，吐边上这人一脸。
    感情他的意思是他只负责炒个菜，别的事情都是他来。要是他不乐意了，炒菜就还得他自己来。
    那他还不如说，今后就是由他来负责两个人的伙食。只等他有兴趣了，或是嘴馋了，他才动动手，做点自己想吃的。
    薄心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的反应。
    不顾他的别扭与抗拒，笑声终于流于表面，哈哈大笑着硬拉着人家继续翻山钓鱼去也。
    这边的三人正在翻山越岭，往要去的池塘靠近。
    身后的赵家村里也难得的迎来了几个不常见的客人。
    赵家村的村民里有认识他们的，立刻就站起来往村长家跑，火急火燎的。
    别的人看见这么一群身穿差役服的人，都吓得只敢缩在一边，根本不带动的。
    这群人到村口时就停步了，他们并没急着进村子，而是站在村口，扫视一般的打量着这些唯唯诺诺地村民。
    对于他们或呆站着，或躲闪的反应毫无压力。
    队伍后头，两个新人还不习惯这种民众因害怕而望来的视线，忍不住悄悄调整自己的站位，企图让前头的同伴挡上一挡。
    前头的差役就好多了，完全不为所动，个个的眼睛都瞪得铜铃一般，好像立马就能冲出去抓人一样。
    终于有人支持不住，鼓起勇气上前想问问什么的时候，村里来处，传来了自家村长的连连告饶声。
    “……哎呀，哎呀，是林捕头啊。抱歉啊，抱歉，让您等久等了。不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赵家村坐坐了？”
    村长一上来就直冲带头的差役点头哈腰，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带着些热络和熟练。
    明明他们之间还有几米的距离，也不防碍他伸手出来想要跟他交握的意思。
    见到村长来了，本来一脸平静站在队首的中年男人终于挑了挑眉，侧头跟身后的手下们示意了一下。
    他也不动，只等着村长一脸僵笑的走近过来，也看到了他在四处打量着他们的神情。
    林捕头左手边是一个同样年纪的中年男人，他不等赵村长完全靠近，过来交涉。
    得到林老大的指示后，立即对他抬手一恭，表示听命。
    手举起向前一挥，他们身后原本毫无动静的一群人，马上行动起来。
    各自的小队长拉出各自的队员，分了各处方向，往村里移动。
    一群人明明不是军队，一时间竟都是军人作风，让一旁看着的村民群众更是胆寒。
    赵村长本就对这群人的到来有些忌惮，见他们连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往村里冲，立刻变了脸色。
    可他不敢对那林捕头发作，就侧头看了一眼那发号施令的副队，眼中有难掩的气怒。
    这几个人他都认识，还挺熟。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忍耐，早叫喊起来，让他们停下了。
    他看向林捕头，尽力压下怒气，斟酌着语气，小心得发问。
    “……林捕头，您，这，是干什么？”
    他用手指了指身后已经快失去踪影的人群。
    他们并没有大声嚷嚷着前进，反而是不动声色得进出一个个村民家院，好像是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