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汐，知道你为什么站在这儿吗？”我看着眼前的秀气少年，有一种想撞豆腐的冲动。这家伙一派斯文乖巧的样子，竟然第一天就给我打架，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师，我……”他怯生生偷看我一眼，把头埋得更低，好象受欺负的小媳妇。怎么我倒像成了罪大恶极的祸首，余光一扫，那些家伙一副看好戏的架势，老师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何时化身落井下石的八卦好手。罢了，罢了，攘外必先安内。
    我竭力摆出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别急，慢慢说。”
    “我不是……老师，我不是傻子，我有妈妈。”听着有些哽咽的声音，我怔了怔，笑容不由僵硬起来，“妈妈不是不要我，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舅舅说，我只要乖乖读书，妈妈就会开心。”
    我怜爱地抚摩他的头发，眼睛透过窗外，仿佛又看到那张温柔娴静的容颜，心隐隐作痛。
    “那你为什么打架，让妈妈知道了，她一定会伤心的。”他委屈的瘪了瘪嘴，泫然欲泣，突然把嘴贴在我耳旁，“老师，别告诉妈妈。小汐会乖的。”这孩子是怎么一路走来的，那个舅舅应该很辛苦吧。问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找另一个当事人了解比较容易。我斜睨了林老师一眼，那家伙还沉浸在某一部情景戏剧中，一个劲地傻笑，大概感受到我炙热的目光，终于抬起头来，但依然一副愣愣的样子。我狠狠地敲了他一下脑门，耳边如愿地响起杀猪般的嚎叫。“你们班的体育委员同志，有劳你老通传一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循循善诱，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终于逐步疏通一点。那个混蛋“舅舅”，究竟在发什么神经。既然决定将复杂隔绝在小汐的世界里，又为何要高价把他提到这里。学校虽然相对简单，但是毕竟是社会的一环，何况高中生多数已经跨越了天真的界限，童言无忌，又如何抵挡地住身心的隔阂？难道是为了训练他的生存能力？至少得提前给他一课人心难测的必修课。爱他？难道这就是爱到极致的表现。我又能说什么？然而，作为小汐的老师，我不能袖手旁观。终于提起话筒，对着资料按下一串陌生的号码，却不料这轻轻地一按，我彻底将自己推进了陷阱。
    “徐瑟先生吗？你好。我是黎轩，徐汐同学的新班主任。”
    徐瑟！有点熟悉，似乎曾经听说过。想想，没有印象。大概是哪部言情小说上的小配角。不管了。
    “你好。请问有事吗？”
    “不好意思。关于徐汐同学，我想跟你谈一谈。请问你有时间吗？徐先生……”
    “等等，你刚刚说你是黎……”
    “黎轩。”我只能好心提醒。
    “黎轩。黎轩……”
    “……”不禁有些茫然，我的名字存在什么研究的价值，我怎么不知道。
    “你认识席云吗？”
    “是你！”这世界真够小的。
    突然，话筒那边轻笑起来。我怎么听起来心里毛毛的。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居然是小汐的班主任。我们算不算有缘？”
    这家伙的语文功底看来有限，乱用典故，等等，刚刚的对话好象有点本末倒置。
    “周末晚上六点，枫林居。”
    “啊？”
    “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