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篇之宫挽衣 第二十五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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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殿。
“……臣以为,太子私自蓄养死士,阴谋结交宫人,收买大臣,必定有不臣之心,难当重任!”经过半个时辰对太子罪行的数落,宫昂终于下了结论。
“是这样吗?”英宗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了太子商重圣。
“圣儿,你有什么话说吗?”
商重圣没有开口,自从今天早朝开始,无论有多少大臣进谏,历数他的罪行,他都一直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惨白的看着英宗身后的宫挽衣。
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昏庸残暴,不近人情,难当大统?
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为什么你要对我如此无情无义?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商重明吗?
不是不知道在宫挽衣的心中,商重明比自己重要,可是,即使宫挽衣来帮商重明与他为敌,他依然坚信,宫挽衣只是为了保住商重明的性命罢了,断不会与自己为敌,可是,今日的早朝,又能够说明什么呢?
他不可以伤害商重明,所以,为了商重明,她宁愿伤害他吗?
在她的心中,他不过是这样的人吗?
宫挽衣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身后的商重明,神色漠然,宛如冰雪。
若是你要皇位,并且真的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代价,那么,我给你。只是,那必定是掌握在我的手中的天下,因为你的背叛,你的残忍,我再也承受不起。
“陛下,太子殿下乃是皇后嫡出的长子,并无大过,若是如此轻易废谪,恐怕会引起朝堂震荡,请陛下三思!”章文书不甘心地道,同时示意自己的人纷纷反驳。
自然,也有宫家的人指出太子的种种过失,似乎不废掉太子,就会国将不国。
无论是宫挽衣,还是英宗,抑或者争吵的中心商重圣乃至商重明,都只是看着他们争吵,自己并没有开口表态,因为他们的立场是如此的鲜明,以至于不需要语言来述说。
也许是终于听厌了大臣们的争执,英宗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此事事关重大,明日再议”,便让辛舒宣布了退朝。
金凤殿。
“臣女宫挽衣,叩见皇后娘娘。”非常标准的大礼,宫挽衣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向整个后宫的主人,行礼。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乖巧的人,也不是什么心甘情愿吃亏的人,可是,今天,明明知道皇后传召自己来没有什么好事,可是,她还是来了。
为了商重明如此作为,她无悔,然而,却不是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尤其是面对皇后,因为,她是太子哥哥的母亲。太子哥哥,那是她再也不能够唤出口的称呼。
“璇凤郡主是不是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本宫下旨传召,也要等三推四请才肯过来?”皇后对宫挽衣已经是恨极,尤其是在知道太子被废已经成为定局的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的她,还有什么想要顾及的呢?
“臣女不敢,请皇后娘娘恕罪。”宫挽衣不卑不亢地道,没有一丝退缩。
“好、好、好!”皇后怒极反笑,“本宫怎么敢治璇凤郡主的罪,不过本宫既然执掌后宫,就容不得他人冒犯,不可徇私。”
“请皇后娘娘惩处。”宫挽衣暗自叹息,如同薄玉的眼帘掩饰住一切不该有的情绪。
“那么,就罚璇凤郡主在宫外跪上两个时辰吧!”皇后恶意地笑道,“来人啊,把她拖出去!”
“不必了。”宫挽衣冷冷地扫了一眼围上来的内侍,“本宫自己会走。”
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丝毫的软弱,更加没有哭诉求情,宫挽衣只是以不可亵渎的气度缓缓走出了宫门,雍容华贵如斯,然后,跪了下来。
两个时辰而已,只是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吧?比起他为自己心痛的数年,尚且差得太远太远。
宫挽衣受罚的消息,很快传入了漱玉宫,也很快传入锁龙阁。
“听说,梓童因为挽衣无礼,罚她跪着?”英宗携着玉贵妃,很快到了金凤殿,可是,当他走过宫挽衣身边之际,却没有下令宫挽衣起身,而是直接进了金凤殿。
“是,陛下。”皇后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英宗,“陛下若是认为臣妾有什么处置不当之处,不妨摘了臣妾的凤冠,臣妾绝无怨言。”
当处罚宫挽衣之时,她便已经下了破釜沉舟之心,纵然章家注定失败,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宫挽衣!于她而言,恨宫挽衣更胜玉贵妃,因为玉贵妃不过是单纯的对手与敌人,而宫挽衣,却是毫不留情地践踏自己爱子之心的人!
英宗沉默了良久,突然回头看向玉贵妃,“柔玉,挽衣是你看大的,她既然犯了错,你也有责任,而不该如此推卸,你就去陪挽衣半个时辰吧。”
玉贵妃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英宗,不是不知道他的无情,只是没有想到,他连素来疼爱的宫挽衣也不再在乎,甚至,还因此而迁怒自己。
“是,陛下。”完美地弯下腰,玉贵妃跪下谢罪之后,看了皇后一眼,才走出了宫门。她的头昂得很高,身体也打得笔直,因为,她才是胜利者。然而,也不是不在意这般的羞辱。
“挽衣连累姑姑了。”见到玉贵妃在自己身边跪下,宫挽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她对于玉贵妃的受罚,没有丝毫的歉意可言。
玉贵妃没有开口,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宫挽衣一样的骄傲,只不过,她是傲气,宫挽衣是傲骨。
东宫。
“殿下,你醉了。”看着不停借酒消愁的商重圣,柳念奴劝解道。虽然商重圣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可是,奇怪的是,她居然渐渐对商重圣有了好感,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商重圣对于宫挽衣那份不变的痴情。
生于世家的她,比谁都清楚感情的廉价,然而,商重圣却让她看到了,皇室子弟的另一面。
“我没醉,我没醉!”商重圣拂开柳念奴的手,继续将一杯酒倒入喉咙。
挽衣,挽衣,你怎么忍心如此待我?
“殿下,殿下,不好了!”没有任何的传召,锦儿直接闯入了太子的寝宫。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张?”柳念奴有些诧异,锦儿虽然有些恃宠而骄,但却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郡主,郡主她……”锦儿喘着气,“被皇后娘娘罚跪在金凤殿外了!”
“怎么会这样?”柳念奴一怔,“陛下呢?陛下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陛下知道了,还让贵妃娘娘陪跪。”锦儿道,“郡主从来没有被罚跪过,只怕,已经支持不住了!”
柳念奴一惊,回头看向商重圣,商重圣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依然在喝着自己的酒。
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吗?
“殿下!”柳念奴有些放松,也有些失望,她并不指望太子为了宫挽衣同时得罪自己的母后以及父皇,可是,也不是不失落的。
太子那般在意宫挽衣,原来,也只能如此罢了。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念奴,“你希望我去吗?”
“念奴不敢。”柳念奴垂下了头,“念奴只是希望,殿下将来不会因此而后悔。”
“我去。”
金凤殿。
“挽衣!”不是不恨她的冷血无情,可是,看见她摇摇欲坠地跪着,还是会怜惜得心痛。她是那般娇弱,在宫中,英宗宠着她,嫔妃们让着她,皇子们护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太子殿下。”宫挽衣漠然抬起头,“挽衣受罚在身,就不向您行礼了。”
太子一滞,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先起来吧,受罚的事情,我待会去和母后说。”
“不必了。”宫挽衣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道,“是臣女得罪了皇后娘娘,受罚也是应当的。”
太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拉起了宫挽衣,宫挽衣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可是,酸痛的双膝再也站不住,正当她以为自己必定会摔倒在地之际,已经被太子抱住。
“来人啊,传御医!”没有看宫挽衣一眼,太子将她抱在怀中,向偏殿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跪着的玉贵妃,眼中一闪即过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