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篇之宫挽衣 第二十章 春风自共何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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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印象中的宁城,是?朝士子的桃花源,天然的风流,连空气中都有着墨香,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混乱的城池。
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女微微蹙眉,有些不满自己看到的景色,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她值得来宁城的原因。
“辛叔,我们找间客栈休息吧。”
“郡主,不,公子,我们不住县衙吗?”少女身后的梅妆有些诧异,她自从离开京城以来一直在当地县衙寄住,尚且是吃不好睡不好,若是在外面的客栈休息,只怕更加不习惯。
宫挽衣撇了撇嘴,也许县衙是要比客栈好一些,可是一想到每次当地官员安排的那些特别节目,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火。即使她为了出行方便穿了男装,可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女儿身好不好,偏偏那些蠢货没有一个看得出来,争先恐后地为她安排美人侍寝。这种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她忍了,第二次她直接下令将那个官员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
一旁是辛舒剑眉微皱,他此次陪宫挽衣出宫,就是为了以防不测,住县衙自然更加容易保宫挽衣的安全,可是宫挽衣若是坚持,他也只能够应同。虽然,宫挽衣叫他辛叔,可是他也不过是英宗身边的奴才。
“公子,前面有家客栈,叫‘归去来居’,似乎还不错。是否就在那里下榻?”负责前面打探的侍卫已经回来了,回禀道。
“这名字听起来倒是雅致,就去那里吧。”宫挽衣道,有些兴致缺缺。
归去来居。
很清淡的茶,虽然比不上皇宫的,但是却另有一番风味。而且,随便扫了一眼归去来居的客人,虽然没有她想的那般出色,可是也比朝堂之上的很多官员都要好,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清气。
如果这些人都能够为她所用的话,那么,?朝必定可以更加兴盛!
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那一丝丝霸气,无论如何,她的体内终究流淌着商氏的血脉,也梦想着要创造一个无人可比的盛世。只要,她能够做好这件事。
“公子自远方而来,可曾安好?”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自不远处响起,宫挽衣抬头去看,却是一个年轻的书生,似乎想要靠近她,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宫挽衣摆了摆手,示意侍卫让他过来,“坐吧。”
“多谢公子。”那个书生微笑着坐下,“公子远自帝都而来,一路舟车劳顿,真是辛苦,在下代宁城士子多谢公子了。”
什么?
宫挽衣不由得色变,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容易被他人看破。
“你,是什么人?”
“草民松月亭。”那书生举手投足之间是天然的风流不羁,“拜见璇凤郡主。”
“松月亭?”宫挽衣看着他,“你怎么看出本宫的身份?”
“郡主一行风尘仆仆,必定是远道而来。而这个时候,除了另有所图的人,没有人愿意来宁城。”松月亭不卑不亢地道,“而且,郡主衣着高贵,并非寻常人家可比。”
“为什么是本宫?”宫挽衣追问道,“为什么,不是安王,或者宁王?”
松月亭闭了闭眼,“在下曾经见过安王。至于宁王,在下并不认为他能够成行。而郡主殿下,天生聪慧,犹胜男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宫挽衣一笑,她喜欢这个人,感觉,很聪明,但是也知道分寸。
不负她宁城一行。
也许泄露她身份的,还有过于惨白的脸色吧。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她一路急行,连马车也没有用,全程都是骑马而来。她虽然学过骑术,但也不过是偶尔散心,比不得皇子们那般骑术卓绝,几乎是从上马吐到下马,自然女儿家的娇弱之态毕现。
“松先生胸怀天下,本宫以茶代酒,敬松先生一杯。”宫挽衣盈盈起身,向松月亭举杯。
璇凤郡主,从来都不是什么客气的人。松月亭苦笑,“若是在下拒绝呢?”
“那么,松先生就要给本宫一个好理由了。”宫挽衣微笑着斥退跃跃欲试的侍卫,但是水眸之中已经是一片冰冷。从来没有人会拒绝她,也没有人敢这样做。
“在下,绝不会为宫家效命。”看见宫挽衣冰冷的眼神,松月亭话一转,“然,也不会为柳家或是章家效命,殿下可以放心。”
“那么,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本宫的面前?”宫挽衣眼波一转,“若是不愿意参与到朝堂争斗之中,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要让本宫看到你的存在。”
没有人愿意将一个不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才留下,因为那将是对手的棋子,无论是太子,还是宁王都做不到,可是对宫挽衣而言不一样,因为,对她而言,?朝天下远远胜过派系之别。
“草民,谨为宁城士子请命!”松月亭起身离座,退后一步,掷地有声地道,“请殿下,为宁城士子做主!”
他这一拜,归去来居的客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似乎也意识到宫挽衣的身份非凡,再兼之松月亭在宁城颇有名望,也纷纷跪拜了下来。
宫挽衣纤手微扬,缓缓喝下那杯碧潭飘雪,“就让本宫看看,宁城士子的才学吧!”
论宁城之变?
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大多数士子都有些惊疑不定,尤其是当主考官,也就是宫挽衣允许他们清谈之后才答题之际,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郡主,这个题目会不会有些……”梅妆低声道,“太过为难了?”
“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们比朝堂上的那些废物又要强多少?”宫挽衣含笑道,“若是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入仕了。”
很快的,第一份试卷便交了上来,然后是第二份,第三份,到了最后,所有的试卷都交上来了。
也许对于这件事情,他们都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例如三大世家是如何的专横,擅自决定了所有的录取名额,例如他们当初又是如何的义愤填膺,才会做出那般冲动的事情。
对于那些试卷,都各自有各自的可取之处,可是对宫挽衣而言,不是不失望的。
略略翻了翻,拣出几份还算勉强不错的,宫挽衣吩咐道,“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这些答卷也抄一份,我要带回京城。”
“是,郡主。”梅妆应道,突然又问道,“郡主,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不问罪监考的官员吗?”
“那些人,带回去交给舅舅处理吧,本宫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跟他们闲聊。”宫挽衣冷笑道,“反正最多不过是诛杀满门就是了,三大世家都参与了,难道还能够诛九族不成?”
拂袖而去。
“殿下对士子们的回答很失望吗?”松月亭凝视着宫挽衣,“这些士子,可都是才华横溢的人才啊,即使在宁城,也是佼佼者。”
“是吗?”宫挽衣反问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松月亭泰然自若地答道,“难道殿下不满意吗?”
“本宫还没有看见你的回答。”宫挽衣道,“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无非是太祖时候的积弊难除罢了。”松月亭淡然答道,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说法已经是对于皇权的大不敬,“世家,是一柄双刃剑。”
“本宫再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入仕?”沉默了许久,宫挽衣才冷声道,“你太聪明了,锋芒毕露。”
“殿下又何尝不是?”松月亭笑了笑,“若是殿下不放心,不妨杀了草民,反正草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你不像是生无可恋之人,难道你不想做出一番事业吗?”宫挽衣道,“或许,你也并不是真的淡泊,否则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本宫面前展露你的才华?”
松月亭回头看向天际,“殿下可曾经想过,若是你的一切成功与喜悦,都没有人分享,没有人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
宫挽衣心头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知道松月亭的过往,对于她而言,要查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正因为知道,所以无言以对。
“殿下若是有一朝执掌天下,草民乐意效劳,可是若是为他人做说客而来,还是罢了吧!”松月亭道,“夺妻之辱,弑妹之恨,草民永世难忘。”
“本宫知道了。”过了许久,宫挽衣才艰难地道,“从今往后,无论是哪一家,都绝对不会再启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