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篇之宫挽衣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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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泰初十年。
锁龙阁。
?朝以怜惜民力立国,即使是坐拥天下的天子,也必须受刑法的约束,所以连天子的御书房,也取了这样的名字,告诫历代皇帝,不得任性而为,而要牢记自己的职责,怀柔致远。
然而,一个名字,真的能够让天子怀柔致远吗?
“三哥,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早起还未睡醒,一脸倦意。
“天香,不得放肆!”一旁的一个六岁的男童低斥道,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身着明黄的太子。“太子殿下和宁王殿下都在这里守着,不要失了礼仪。”
“三弟,何必这么吓妹妹呢?”另一个孩童温言道,“太子殿下素来爱惜手足,怎么会为这么一点小事责罚小妹呢?对吧,太子殿下?”
“哼!”身着明黄的少年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做好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英宗子女稀少,不过三子一女,但是彼此之间却并不友爱,反而因为母亲的关系相互为敌,明面上和私底下都少不了针锋相对的时候。
“太子殿下,宁王殿下,安王殿下,天香公主,你们可要去偏殿休息休息?”一旁的宫女软言道,“看样子,还有好些时候呢!”
“不用了!”太子冷声道,虽然他只有十岁,但是已经充分明白自己的身份,刻意威严地道,“你可知道父皇叫我们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奴婢可不敢说。”宫女笑了一下,“不过几位殿下似乎要添个新妹妹了。”
“新妹妹?”太子有些好奇,但是看了一眼对面的天香公主和安王,又厌恶地道,“又是哪个妃子?”
宫女抿嘴一笑,并不回答。
“可是锦瑶小姨的女儿?”宁王微笑道,“听说她昨日已经入宫了,只是不知道宿在哪里?”
“锦瑶公主的女儿?”天香公主也有些好奇,“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漂亮吗?”
宫中等级森严,不仅仅是依照品级而定,还有帝王的宠爱,锦瑶公主是当朝长公主,更和英宗交好,地位自然非比寻常。宁王乃是玉贵妃之子,其母之兄更是长公主驸马,所以他可以唤锦瑶小姨;而天香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却只是菊嫔所出,母卑女贱,就只能够唤锦瑶公主。
“几位殿下待会就知道了。”宫女柔声道,“现在璇凤郡主就在锁龙阁内呢。”
“那为什么不准我们进去?”天香公主不满道,“为什么父皇要我们在外面候着,不准我们进去?”
“璇凤郡主?”安王有些诧异,虽然皇室子女素来幼年得封,但是也断然没有用“龙”或者“凤”做封号的,何况她还不是公主,只是一个郡主。
“璇凤郡主正在见皇后和各位皇妃娘娘呢。”宫女道,“就请天香公主先去偏殿休息吧。”
“不要!”天香公主瞪了她一眼,娇嗔道,“我才不要呢!一定是你拦着我不让我见父皇!”
英宗素来不看重子女,即使贵为王子公主,也很少有机会见到父皇,尤其天香是个公主,母妃又在后宫中地位不高,更是没有见过英宗几次,这次难得英宗召见所有子女,怎能让她不高兴呢?只是她一大早就在锁龙阁外候着,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英宗,自然心中失望,将气撒在宫女身上。
“奴婢不敢。”宫女垂头道,心中已经对天香公主有所不满,“皇上有令,只见各位嫔妃娘娘,奴婢怎么敢私自放公主进去?”
“大胆!”天香怒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
“天香,不得无礼!”安王训斥道,又转头看向宫女,“天香还小,又不懂事,还请姑姑见谅,不要和她计较。”
“奴婢不敢。”宫女低声道,突然听见阁内有人传令,匆忙道,“请几位殿下进去,皇上要召见几位殿下。”
太子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然后是宁王和安王,最后才是天香。
刚刚走入,太子就呆住了。
只见御座之上,不仅仅有英宗,还有一个绝美的小女孩坐在英宗旁边,倚在英宗身上,正在撒娇。
那女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粉色宫装,梳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鬓,没有什么首饰,只斜斜插着一朵桃花,却是人比花娇,整个人看上去粉嫩粉嫩的,宛如一团玉团,可爱极了。
“儿臣参见父皇。”诸位皇子依次行了礼,分别走到自己的母妃身边落座。
能够来到锁龙阁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身份地位,除了皇后章陇月,玉贵妃宫柔玉,芷淑妃柳若芷之外,便是菊嫔木淡菊了。
“明儿,快来见过你表妹宫挽衣。”宫柔玉素来骄横,不把皇后放在眼中,率先开口道。
“重明见过挽衣表妹。”宁王行礼道,“表妹初次入宫,还习惯吗?”
那女孩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离座还礼,却被英宗一把抱入怀中,只得作罢。
“挽衣初来宫中,就不要讲究礼节了。”英宗道,“挽衣,这是你重圣表哥,重明表哥,重德表哥,还有蕊露妹妹,你喜欢他们哪个,就叫他们陪你玩好不好?”
“好。”宫挽衣乖巧的应了一声,缩在英宗怀里,并不多话。
“挽衣初来,怕是有些羞怯,不如让孩子们自己去玩,陛下以为如何?”章陇月开口道。
“挽衣说好吗?”英宗低头问道,神色温柔得不似帝王。
宫挽衣看了看几个小孩,水眸微转,似乎有些心动。
“挽衣妹妹,我带你去打猎可好?”太子笑道,他不知道宫挽衣喜欢什么,只觉得打猎是天下间最好玩的,所以心想这个玉娃娃也一定会喜欢。
“打猎?”英宗皱了皱眉,“猎场上流箭无眼,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太子一滞,说不出话来。
“挽衣妹妹可喜欢琴?”宁王道,“我近日新学了一首曲子,妹妹可想听听?”
“挽衣妹妹可想去御花园看看?”安王也不甘落后,“御花园有很多漂亮的花哦!”
宫挽衣看了看他们,又抬头看着英宗,“舅舅也一起玩吗?挽衣想要舅舅陪我玩。”
“好,挽衣想玩什么?”英宗笑道,眼中是来不及给与那人的温柔。
那一年,他们初见,都还只是无知孩童,还不完全知晓,世间的丑陋与罪恶。
那一年,他们还不明白,未来的命运之轮,已经启动,再也无法逆转。
那一年,太子商重圣不过十岁,宁王商重明和商重德七岁,天香公主五岁,而未来名震天下改朝换代的圣懿敏惠仁孝端敬文武皇后,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