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春博,女桢之上的统领之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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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灌以血肉,育养以真魂。铸以不生不死之身,得悟心门。”休淮双手合十,盘坐在榻上,口中低念。则凯已经走了十天了,她微微张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左腕,那里有一条细细的碧线,直直的沿向她手臂更深处。她脑海中还有那个女人的记忆,一丝一缕的,不时的影响着她的心情。
她碧色的眸子或深或浅的闪烁着,眉尖轻轻的跳动。她慢慢的曲起左掌,慢慢慢慢的握紧,贴于心口之上。十天了,各国是一派宁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消息传来。但她知道,平静之下是惊涛暗涌。昨日西国使节来访,说三月之后西国国君将要大婚。这个国君,当然不是六百年前那一个,她也需要借此机会去探一下西国秋执的底。
或者,跟她抱有同样想法的有许多吧。不仅是四方大国,许多小国也期望借此审时度势,找寻新的依靠吧。
但是,她心中还有结未解开。沉睡了这许多年,转世九次之多,无非是为了驾驭这身体。如果无法达到至高的境界,那时又该如何与各国对峙。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东国春播,忍受了比任何一种妖怪都要大的痛苦,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苦,才换来这样的力量,如果这力量不能带来世界的仰望,她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誓言?
她重新闭上双目,平静着自己紊乱的心境,调息着体内飞窜的流转的气息:“慧洁助我目明,慈忍助我心定,坚执以获重生,复拓于女桢魂灵之上,碾转于流空异世之间,皆为冥冥。。。。。。”
时光在她心中飞逝,蜿延回到六百年前。。。。。。
金隐国历400年,在那一年,金隐国永远的消失了。接任而继的,是春博元年。通用妖力176年,后来,改称为四国妖历。或许,只有从记元方式里,才可以找得到些许有关金隐国的记载。那时在号河流域的平原之地,有座赤金宫,那里,是她的故乡,是她做为人类,出生,成长的地方。那个时候,她的名字,还是叫做狄休淮。
金隐四百年六月
妖怪丛生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许多妖国建立。最为强大的,是北方的冬宁,南方的夏拓,以及西方的秋执。这些年,他们忙于自相交战,以正是因为如此。金隐国才能苛延至今。但是,国土已经大肆削减了,许多城池被妖怪摧毁占据,现在,只剩都城太牢城了。
休淮在自己的房间小憩。今年的夏天实在是热,人总是懒懒的。她靠在大枕之上,半闭着眼。下个月她就满十七了,但是好像没什么人有心情替她筹办生辰宴席。
她轻轻的吁了口气,百无聊赖的枯做着。自打她出生起,就从未迈出过赤金宫半步。这座赤金打造的宫殿,召示着它的主人曾经是如何的富有。听皇后母亲说,以前的金隐国,是东面数一数二的大国。无论是财富,军力,工商业,乃至其它各项发展。均为东方之首。
每年都城的夏季,各国使节进恭朝贺,宫内夜夜欢宴,宫外张灯结彩。那时的太牢城,繁华似绵,各国的货品都可以在这里见到。任何奇珍古玩都可以从这里购得。
每每皇族出巡,长街绵延数十里,以金沙铺地,彩锦悬户,数不尽的鲜美花朵,缀成花海花舟,陪伴着皇亲们的车驾。百姓们无不欢接欢送,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这些,仅仅从母后的嘴中叙述出来,都令休淮无限的象往。那是她在寂寞的宫帏之内最爱听的故事,后来她才知道。就是母后,也并示见过这场景,她是从她的祖母那里听来的。母后嫁进这赤金宫之后,就跟现在的休淮一样,再未踏出这里半步!
母后说,金隐国之所以如此的富有,是因为位于都城数百里以西的赤金山。那里有无数金矿,名贵的玉石。是一座名符其实的金山,金隐国正是因为境内的这座金山,足足富贵了两百多年。
邻国曾为了这座山归属问题,跟金隐国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战争,这历经两三代的战争最终以金隐国取胜而告终。在这之后,又有陆续因这山而发生的零星战争。
不仅是这里,因北方有一条金光闪闪的流金河,西北方有座遍布美玉的玉山,因这些黄金美玉而爆发的战争,遍布各地。
黄金可以使人富有,华美,一样可以使人贫穷,丑陋。开始是因为钱财的争战,后来愈演愈烈,为了更多的理由。因为战争就会流血,就会死亡,因流血和死亡而产生的仇恨越加的绵长。有了复仇的借口,更加可肆无忌惮的杀戮,浑然已经忘记了在最初的最初,仇恨的原因是那些闪闪发光迷醉人眼的身外之物!
再后来,人类的战争慢慢变成了人类的逃忘。不知道为什么?北方出现了妖怪了,妖怪越来越多。他们比人类更强壮,更残忍,更恐怖!
休淮枕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木。每天她都在想,实在是幸运,又活了一天了。但同时她又在想,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天就够了,因为未来有再多年也好,不过也是跟今天一样而已!
她轻轻的翻转了一下身体,仰躺着,看着大床的顶罩。那上面飘着宫内大法师写在丝绢上的咒语,听说是可以防止妖怪靠近的法宝。
妖怪究竟是什么样子?活了这么大,她都没瞧见过一个。只是听宫人在传着,什么今天又击退了某某妖国的进攻。或者是哪天又有多少人被某某妖怪劫掠去之类的话。
父王终日都在研习制妖的法术,自打她懂时事,就一直专注于此。近日,跟宫中的大法师一起已经半月不朝了。所有国事都暂交给太子哥哥休业,听说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这次成功,也许金隐国就能重振曾经的风光,可以跟三方妖国均分天下。
她怀里抱着大软枕,黑色的长发滚的乱糟糟的。她的大眼滴溜乱转着,去看看父王也好吧。终日呆在这内院里,实在是太过无趣了呢!或者,自己也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她一跃而起,嘴里叫着:“盈月!”她唤着自己的贴身丫头。
“公主!”随着她的唤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急急的推门而入。长发绾在头两侧,发尾长长的垂下来。额前的发归于两侧,细眉大眼,生得十分清丽。她穿着绛红色的小衫,腰间系着水色的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坠饰,虽然衣服都是半旧,却无掩她的光彩。她急步走进来,一眼看到休淮的一头乱发,忍不住掩口低笑出声。
“笑什么?快来给我梳头!”休淮扬扬眉,虽然声音不小,却丝毫没有架子。甚至于,还带着笑意。
“是!”盈月轻轻垂腰,走过去扶过休淮。她自己小跟公主一起长大,虽然公主年长两岁,但更稳重的那个却是她。公主虽然一直是孩子脾气,却是善良美好的可人儿。偶而会发火,却从不为难下人。待她,更是一如亲姐妹般的好。
她手指轻挽,乱乱的发丝在她几下的轻缕之下便乖巧垂顺起来。她抚着这黑亮的发丝,一边拿篦子轻轻的梳着,一边看着休淮映在镜中的眉眼。
纤细的眉若远山,温婉而柔长。略有些圆的眼睛,可爱一如院中那只猫咪般,有着漆黑的眼眸。秀挺鼻,小小的鼻尖,还有,那粉红色的唇。她细细的打量着,公主真是长大了,出落得美人似的。十年过得真是快呢。今年也许跟往年一样吧,只有她还记得公主的芳辰。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娶了她,自己势必是要跟着去的。伺候她一辈子,陪伴她一辈子。
她胡思乱想着,忽然休淮不老实起来。她不安的扭着身子,不肯在凳上坐的安份:“月儿!”看她梳了这许多,不耐起来:“随便绾一下就好,然后给我找件小衫!”
“做什么?”盈月恍然回过神来:“做什么穿短衣?”
休淮狡黠的笑,她转过脸来,浑然不顾长发还在别人手里拉着。她勾着手指,示意盈月低下腰来,然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咱们去号山!”
口中的热气吁得盈月耳痒痒的,但这几个字还是惊得她没压住自己的声音,她纤细的身躯轻轻的一颤,皱着眉:“你,你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