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节四十八·北天派欲弃车马走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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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姑娘叽叽喳喳说了有一会儿鹿双双才想起来,她还有正事没说呢。于是赶忙说道:“险些忘了正事!刚师叔祖说,再向前走一段路就不能用车了,马也不好走,咱们这些人就留一些带行李的,其他的由别的师兄弟带回许界城。再向前走约莫三四里路有个茶寮,咱们到时候再歇脚打尖,先忍上片刻,若是饿了,我师父那里有好些门中特产呢,去他那里拿就是。”
海棠笑道:“唯一饿的人已经去了。”
鹿双双莞尔,又道:“那说不得小唐大夫歇脚即可,打尖都省了。我师父出行,带的最多的就是茶水点心之类了,能管饱。”说罢,海棠跟鹿双双相视而笑,她再次抱拳做了团揖,打马回去复命了。
许是她在这里说话聊天混过了不少时间的缘故,没走多远便隐约看到了几辆路边停着的车马,车上一色货物蒙着油布,走到近前,果然就看到了一个不小的茶寮。远远的听了,那茶寮人生嘈杂,显是走货的人已经停在此处休息了。
既然到了,海棠下得车来,将自己和唐幸儿的行李一起提了,望着那些摆在路边的桌椅板凳颇有些好奇。只见那上面坐了不少的商旅壮汉之流,虽粗鄙了些,倒是生气勃勃,说的话不知哪里的方言,十分有趣。
白虞也一并将马给了离恕,自己踱步过来立在海棠身侧,他道:“噫,寻常百姓赶路时常在这些茶寮歇脚,商旅买卖每每贩通南北货走八方,这地方用得最多的便是他们。”
海棠道:“我们那里就少些。”
“你们西方人便不做生意了吗?”
海棠点点头,又摇摇头:“易物互市贩得多是些修行所用之物,用不到有人将之南北东西的搬运,想要去换便好了。再说,好多灵物珍宝也没法经手他人,须得本人才才能带走。”
“啊呀,你说的是修士们的集会,这东方修界也有,最大的一处就在南海药师岛,离我家还挺近。我们眼下瞧见的这些不过寻常百姓里高买低卖赚差价的营生,谁用都行的东西,他们用不着自己亲自去买。我倒是好奇,你们西方的百姓呢,要如何买卖交易?”
海棠迷茫的道:“西方凡有灵智的,都是修士。自来也没什么人族,哪来百姓?”
白虞闻言一噎,竟是这样。他倒是没想过西方妖界竟然连人都没有,再一想,确实合乎情理,自古以来青木峰就极难穿过,从没听过哪个修士哪个门派有这样的记载,自然因为确实没有人能去西方。海棠所言之意他很快就懂了,没有灵智的可不就是一群花草树木狼群兔子之流,自是用不着买卖。
再想自己鲛人一族,风俗倒是更像人族,果然西方妖界大有不同。遂感慨道:“那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啊。”
海棠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世外桃源,但觉得白虞是在夸她们西方,遂跟着笑笑,心想他们东方人确实没有西方好,灵气就不如,不然唐幸儿哪来的这么饿。
两人正说着话,北天派的弟子已经去茶寮找位置了。他们这行人多数穿着北天派弟子服,整齐划一,虽然没有打着旗号,也能一眼看出是修士,那茶寮老板见了,立即从里面搬出来几个新擦好的桌子板凳,恐怕不够,又是作揖又是讨好道:
“修士老爷们,我这地方实在没来过几个修士老爷,竟不知该怎么招待诸位,这可如何是好?”
那弟子道:“无碍无碍,不过稍作休息罢了。店家给我们预备五六张桌子,再将你们店里蔬果饭食处置了足以。”
老板听了赶紧应了,急匆匆向后厨喊几声,他道:“你们两个懒鬼,快些把盆子里打满了热水给修士老爷们净手,再把饭食茶水都好好预备了。就知道偷懒,客人都来了,还不去招呼着?”
里面好半天才半死不活的应了声,老板听了,急的跳脚,径直朝里面去了,嘴里又是一通狠话。
茶寮内如此便被分散成了两拨人,一波是北天派诸人,另外则是那些商贾车夫们。却说这些先来的车夫把手之流本来已经吃着饭,见是修士路过,纷纷好奇,好几个伸长了脖子望过来,却又不大敢过来打听,只是自己桌的几个人小声闲聊几句,还恐怕他们听到。
盖因东方修界的修士实在不算多,芸芸众生大多数都是资质不够修行者。而修士除凶惩恶易如反掌又兼较常人寿元绵长,自来寻常人见了都要恭敬几分,哪有人跑来找他们套近乎的。
他们既见了修士,聊的也成了修士,好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枫桥镇的桃花,澧口的大水之流的。离恕竖着耳朵听了半日,也没听到什么新鲜的,颠颠的跑去皇甫青林那桌如此这般的转达了,左右不过是道听途说。
皇甫青林的车在最后面,他是伤员,自己没觉得什么,澄江却自他醒来便一眼不错开的盯着他,又是端药又是添衣,好不勤快。
皇甫青林苍白着一张脸,其实也挺烦的,他又不是残疾人。但看到他徒弟满脸写着执着,愣是没好意思开口叫他自己玩去。他不过内疚罢了,不让他殷勤一番,他心里不痛快。想着大约他徒弟的过激反应要到他伤好才能消散,便一边自己不自在,一边放任澄江的行为。
他师徒二人在北天派一向标新立异,如此奇景,连元诚都没放心上。莫要惊讶,毕竟他们肯定还有能叫你吃不下饭的招数。元诚对此深有体会。
其他人都坐好了,皇甫青林才在澄江的监督下慢悠悠走到元诚那桌,人坐定了,离恕如是这般把听到的都说了,小声道:“要我说我们直接御剑而行就得了,三四天准到,何必要绕这个近路呢?”
皇甫青林被没减震的车颠的骨头都要散了,正欲闭目休息呢,听了这话就乐了,扫一眼离恕,又看了眼元诚,他道:“你倒是跟你元诚师叔想到一起去了,都想飞过去。想得真好,你倒是看看天色,这天能御剑多远?”
离恕望天,思索着,若是雨前赶路,下雨了打坐休息,也不是时时都下雨的,三四天也能到啊,自己说的没毛病。
元诚见他还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了,干咳两声把他打断了,道:“我们一行人中,有些弟子御剑不出很远便会灵力不支。况且路往东南山多平地少,下雨后最容易起雾,雾大些的时候十步之外看不清人,还要怎么御剑。”
这倒是很合乎情理,离恕也知道每年秋天下了露水,北天派几个峰主都不让弟子御剑乱走,主要是为了防止他们天上撞车,或者没看清楚撞上了哪峰的屋舍树木,两败俱伤。倒是与此时情景相类。
“那不是还有大路能走嘛。”
元诚听了都有点儿哀怨,想这天气糟透了,他连坐船都不乐意,何况赶路,还不是不得不为:“这处本就没什么大路可走,古来都是坐船南下的。”
可不是,澧口淹了,船坐不了,时间又没剩几天,只有这么走了。
“那不对啊,云堂主他们不就说要去坐船南下吗?他们走时候难道就有船?也没早上两天吧。”
皇甫青林叹气,道:“你以为这路谁告诉我们的?”
就是说这也是云潇潇他们走过的路咯?
元诚点头道:“这茶馆再向东南有条支路,沿路而行便有一个小渡口,那渡口虽小,却也能停船,到那里我们再登船,就能顺帆直下到春园了。”
离恕可是跟澄江离忌一起来许界租船的人,当即疑道:“既是小渡口,能好租船吗?”
“你道云堂主什么都不做就走了?”
好嘛,连船都是人家南通门的云堂主给预备的。离恕嘀咕着坐到了一边给他留的位置,心想这云堂主可真有趣,南通门跟他们北天派明明互相看不上眼,他竟然对对家这么殷勤,他们门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