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第二十三章 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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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李煜《菩萨蛮》。
春去夏来,秋去冬来,日复一日,现时下已是康熙五十九年十月上旬了。
自盼竹与胤禛成亲后,胤禛便安排了自己旗下的包衣,来此当总管以及丫鬟仆役,还派了些忠心的护军守着以防万一,当然为了保密,对外只称自己是王姓旗人经商的。胤禛当初挑选这里,是因为路途不远,骑上千里马马不停蹄的,从京城来只需一日,从承德来也只需两天多点。所以,无论他身处何方,只要得空了,他都到此过上一两天。自从五十六年开始,胤禛甚至在秋围前,把弘历和弘昼放在这里,让盼竹女扮男装的教导他们,秋围结束再把他们接走。
这天,胤禛与盼竹相拥着在榻上,盼竹喂着他吃自己亲手做的糕点,而胤禛则看着她迷人的侧影,不明白何以她已经三十了,还是那么的吸引着他。
“怎么了,朝中有事吗?”盼竹为他的沉默不语而奇怪,以往他都会说说朝中之事或府中之事。比如年氏于五十四年誔下了女儿,不久就夭折了,只是于今年正月再为胤禛添了个儿子,只是似乎先天不足,所以胤禛才为其取名福宜,保佑其能健康长大。
而朝中之事,胤禛这几年可说过得如鱼得水,五十六年准噶尔部策旺阿拉布坦祸乱西藏,西北军事发生,康熙召见胤禛、胤祉,征求他们的意见,胤祉一味只懂怀柔,可是胤禛却重申‘当初征讨噶尔丹时,就应该把阿拉布坦一并剿灭,现今更自应用兵,以彰天讨’,这意见甚合康熙心意。同年,皇太后薨,胤禛与胤祉奉康熙旨意转达有关官员执行,皇太后梓宫安放地宫,康熙因病不能亲任,命胤禛替其到陵前读文告祭。当年冬天,朝臣坚请立皇储时,康熙立下了他将来的遗书,但是没有确立皇储(这虽未令胤禛如愿,可是康熙的重用及喜欢已让他满意)。
只是胤禛喜中带忧的是,到了五十七年十月,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领兵远征策旺阿拉布坦,以尽快平息西北地区的战火。他担心康熙是要让胤禵立军功,以为立他为皇储铺路。可是盼竹细细的分析道,大清入主中原这么多年,康熙需要的继承人,已不再只是一个只能打仗的人。但胤禛却道出了盼竹所没想到的,他担心万一他继位了,可胤禵握有军权,会兴兵造反。
可随即他马上安抚盼竹道,九月年羹尧也升任四川总督兼定西将军,心腹戴铎也升任四川布政使,而胤禵驻兵之地,是年羹尧的辖地,而年羹尧管治的西安,是京中通往西北前线的必经之处,这就很容易控制胤禵与京中的联系。因此,若胤禵在青海、甘肃等地举兵造反,也难于进入京中,更不要说兴兵犯阙了。假若胤禵在四川闹事,戴铎也能就近处之。
可是,正因为年羹尧起到了震慑胤禵,稳定西北局势的作用,年羹尧的忠心更显得重要,亦因此,在年氏已誔下儿子后,盼竹对胤禛表示为了大局不介意他继续宠幸年氏,年羹尧的言语犹在,在越来越紧张的局势下,她不能冒险让年羹尧知道胤禛一点也不爱年氏。
当时,胤禛对她的大度,只是轻叹:‘盼儿,她是一个美丽柔情的女子,我在宠幸她时也会有纯然的反应,难道你就不怕我也爱上她吗?’,盼竹盯着他的眼睛也坦白的道:‘我怕,可是由我爱上你那天开始,我就注定了要看着你宠幸其他女子,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能爱,假若有那么一天,夫君定必告知,妾身知道该如何自处。’
朝中的确有事,胤禛为她的问题稍稍皱眉,前几天传来胤禵平定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虽历经一年有多且未能全面平息西北战事,可也让胤禵威名远震了。胤禛有些烦燥的道:“盼儿,自从二废太子,诸皇子争位后,皇阿玛身心俱疲,以致影响到对政务的处理。这些年来,贪污大案一桩接着一桩,一般亲民官吏也如狼似虎,加征耗银、侵吞公帑,皇阿玛却对此宽容为怀,使得吏治迅速腐败,而使老百姓遭殃,这两年,有些地方甚至出现农民暴动。”
“什么?情况如此之坏?”
“嗯,其实皇阿玛有些政策是存在极大的弊端―――如耗羡征收等,加上贪官污吏等问题的积聚已变成了大清的痼疾。我怕这一切再不处理,再不改正过来,会动摇大清江山,所以我真的希望能尽快继承皇位,尽我毕生的努力去进行改革,巩固我大清江山,并为下世子孙做好铺垫。”
盼竹在康熙身边时知道,所谓耗羡征收是由于地方官员需要对征得的细碎白银,经过熔化为银块上缴藩库和国家,由于银两成色不一,必有消耗,地方政府为弥补消耗而加征所形成的。本来照此征点损耗也合情合理,但是实际征耗的数额已大大超过了这种需要,所以地方官员才会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以满足耗羡征收。
她鼓励道:“你一定行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为心系民生的好皇子。”
“盼儿!”胤禛感到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真的夫复何求。
※※※※※※※※
康熙自年前病愈后自觉心神恍惚、身体疲惫已极、仅存皮骨。御医因见用药补收效甚微,于是便建议洗汤泉。只是这洗汤泉康熙是年年皆有,于是御医必定要找些从未到过,并有特殊效用的才能达到治疗作用。好不容易竟探听到凌原那里有几处汤泉,当地村民奉若神明说能医百病,称为汤神。于是,康熙便依御医之言前往凌泉。为了以防万一,康熙下旨众皇子随行,包括已不管死活的胤禩。
等一行众人到达凌原时,已是十月下旬了。当然已经早有官员建起了帐幕,因为洗汤泉要除去所有衣服,所以十数口的汤泉分别被独立的围着。康熙到达后,便在太医的陪同下洗用汤泉,再加上针灸和汤药,过了数天,竟觉得精神爽利,心下一喜便口喻多留数天,众皇子随兴不要拘谨。
康熙下口喻这天,刚好是胤禛的生辰,支持他的胤祥、胤禄、胤礼一早已想为他庆贺,现时得到口喻便决定要尽兴一番,于是在胤禛的围帐里置了酒席,四兄弟暂时抛却烦恼,准备开怀痛饮。可是,胤祥却悄悄的对胤礼胤禄耳语一番,并背着胤禛掏出了一包药粉倒了他的酒杯中,三人一起敬胤禛福寿安康,他一饮而尽,片刻后便觉得醉倒昏昏入睡。
胤祥笑了笑,胤禄道:“四哥等会儿能醒来吗?而且什么贺礼这么神秘,要把四哥昏迷了?”
“这昏睡药药效不深,子时前定能醒来。至于贺礼嘛,四哥必定喜欢,我暂不能说,先卖个关子,来,我们先把这里的酒喝了,子时前回帐里再喝。”
只是胤祥不曾料到,三人一喝起酒来,便停不了,真的是大醉方休,未到子时,全都醉倒了,不省人事。
反而胤禛应了胤祥的说话,子时前悠悠的醒来,看到醉倒了的三人只是笑笑,吩咐奴才好生照顾着,想了想,便到围帐近侧的汤泉洗洗,以舒缓一下身上那疲惫的感觉。
汤泉的池里放了些石块,可能是已有些年日因而很圆滑,有些大得可以躺下,有些则刚可以坐着。他脱了衣服选了块稍微宽阔的石块坐下,随身的傅鼎要为他擦身,他摇摇手阻止了示意傅鼎在外等候,自个儿静静的泡着,抬头望向天空心里面想着远方的盼竹。
过了大概一刻钟,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花,要下雪了。因为汤泉并不是很热,所以他想要站起身离去,却看到围帐的门开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虽然帐内有灯笼照着,可烛光暗暗的,他看不清这人是谁,直到那人把斗篷上的帽子除下。
“盼儿!”他惊呼,呆呆的望着盼竹脱下斗篷,喃喃道:“我在做梦吗?”
盼竹妩媚的娇语:“是妾身让十三爷安排的,本应出现在爷的帐里,让爷惊喜的,可是,妾身似乎所托非人。”说着,婀娜多姿的走到胤禛身边跪下:“妾身为王爷擦背好吗?”
胤禛答非所问:“下雪了。”
盼竹不明所以的轻喟:“嗯?”
“你穿得这么少,会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