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蜀郡历险·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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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骤然炸响了数枚烟花,姹紫嫣红地勾勒出一幅画卷,将大地也映照地五光十色。山间,被烟花惊醒的鸟兽吓得四散逃窜,给这个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丝丝生气。一双双荧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一些纸扎旁,紧密地注视着这边的二人的举动,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那是野猫出来觅食了。
谢晋废了好大的劲才从洞口爬了上来。结界破了以后,她又尝试着呼救了几次,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被困在洞中多时,不见沉畔他们来寻她,她其实已经有些慌乱了。她真的怕他们丢下她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远处,那个少年的身影还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她赶紧追了过去,生怕待会儿连他也会不见了。她很快发现,茫茫荒山之上,除了他俩,再不见其他活人。沉畔与沉苏真的不见了。
“沉大哥和苏姐姐,怎么不见了?”她茫然地望着他,声音有些哑。
沉焱掏出一张追踪符点燃了,道:“师兄和师姐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他们可能是出了事。在我们掉进洞里的时候,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是啊,他说的没错。如果沉畔和沉苏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又怎会察觉不到他俩消失了,而不来寻他们呢。一路走来,先是如家客栈那个横死的星移宫弟子,再到周家公子,再到荒山树怪袭击,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被一条看不见的暗线勾连在一起。但是要拨云见雾,看清事情的本质,还需要去最后一个线索——映月楼一探究竟。
二人跟着追踪符一路下山,途径半山腰,见他们几人的马匹也不见了。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他们已经无心去想这几匹马又是去了哪里。眼下,先找到沉畔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没了马,夜里视线又不好,下山的速度便会受限。谢晋不免想道,修仙弟子们一般都有佩剑,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可御剑飞行,摆脱传统交通工具的束缚。可惜沉焱没有佩剑,他又不能像天上的神仙那样瞬移。要是有什么厉害的符纸能让他俩一人长出一双翅膀,才好嘞。
“给我两张空白的符纸。”沉焱与她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谢晋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老老实实递了过去。
沉焱接过来,将符纸折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折出一个纸鹤来。谢晋心想,他怎么突然起了玩心要玩这个呀,便也跟着折了一个。
“焱师兄,要来比比看谁的纸鹤能飞得更远吗?”她挑了挑眉道。
沉焱笑了,将手中纸鹤丢在了地上。一瞬间,那只纸鹤就膨胀了整整百倍,变得比人还大了。它睁开眼睛,扑闪了一下翅膀,宛如一只真正的大鸟。
谢晋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法术,这会是幻术吗?她上前摸了摸那纸鹤的脖子,见它斜睨着眼睛瞪着她,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啄她了。她赶紧见好就收,退到了一旁。原来真的不是幻术呀,纸折的东西居然还变成真的了。
她很快就明白了沉焱想要干嘛了。没有交通工具便创造交通工具,这才像修仙弟子该有的样子。只是她可没这大变活鸟的本事,于是只得求助于他,帮自己也变一下。
沉焱勾了勾唇角,看了看她手里捏着的那只——像胖头鹅似的纸鹤,对着它轻轻吹了口气。那纸鹤便也“嘭”地一声落在地上变大了,变得跟他自己那只一样大了。胖头鹅“嘎嘎”地吼了几声,中气十足,见路旁草长得肥,伸长了脖子就要去吃。
一旁的的纸鹤引颈长鸣,轻蔑地瞪了一眼谢晋的胖头鹅,骄傲地把头仰了起来,仿佛在说它跟那家伙可绝不是一个物种。
果真是坐骑随主人啊,这傲娇地性子都如出一辙。谢晋把自己的鹅引到了一旁,随即翻身爬到了它背上,抓住了它细长的脖颈。虽是纸做的,触感不那么好,不过倒是挺稳的。
沉焱吹了声口哨,两只鸟便同时扑闪起翅膀起飞了。骑着这个飞在天上,倒是比御剑飞行更稳,也更安全,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谢晋只后悔自己刚刚折纸的时候,翅膀折得太小了,导致她的坐骑不如沉焱那只飞得快。
夜晚的天空,星河灿烂,月华如练。二人沐浴着清冷的月光,冲上了云霄,俯瞰着整座荒山,无比的惬意。地上的树像一棵小草一般渺茫,那些墓碑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从上方看过去,小的如同棋子一般。偶尔还能看见有几只狸花猫像小黑点似的围在一些新修好的碑前吃祭品。
两只纸鹤一前一后地飞着,彼此距离不远,就像那天他们两人骑着的马一样几乎是在并肩同行。它们不需要人来给指引方向,而是一路跟着前面飘远的追踪符,比普通的坐骑省事多了。
冷风拂过,吹动起少年飘飞的发带。他飞在她的前面,背影清凛而瘦削。他的靴子上镶金色的包边在淡淡的月光映衬下,也散发着柔和的光,一点也不像白日那般耀眼。谢晋的目光顺着他的靴子,一路上沿看向了他收在靴子里刚刚好的小腿,还有那纤细的腰,心想这人浑身上下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地方。
她又不自觉地看向了他的发带,很有一种想要一把抓住的冲动。明明近在咫尺,她却看不清那发带是什么材质的,就像眼前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纱一般。她觉得那东西一定有什么吸引人的魔力,便生生地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了。
追踪符最终落在了一处江畔边的游船之上,那船长达百余米,应是能容纳上百人的。船身共有两层,每一层悬挂着各色的彩带装饰,配以红的、粉的灯笼,倒真像个青楼该有的样子。岸边硝石味儿正浓,地上撒满了彩色的纸片,不得不令人联想到刚刚那场烟花盛宴便是在这里发生的。两只纸鹤绕着游船飞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岸边。
谢晋从纸鹤上跳了下来,见沉焱又施法将它们变回了原来的袖珍模样,收了起来。她没看出他这法术的路数是承自于哪里,便好奇地问道:“焱师兄,这招有点厉害,可以的话能不能教教我啊?”
“可以啊,”沉焱笑道:“拿你包袱里那个东西来换。”
知他又在揶揄自己,谢晋翻了个白眼,不再问了。她还纳闷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她有宝贝的,看来以后不得不防啊。
游船里人影攒动,不时传出来靡靡之音,女子的欢笑声、歌舞喧闹之声不绝于耳。船身一侧挂着一张红底黑字的酒旗,上面写着“映月楼”三个大字。一艘船偏偏要起名叫映月楼,让人不敢小瞧。
“沉大哥和苏姐姐真的在这里面吗?”她不确定地问道。男子出入烟花之地没什么稀奇,可若是连沉苏也进去了不是很奇怪么。
沉焱看着已经烧得剩了一半的追踪符,若有所思。虽然只是须臾之间,谢晋还是察觉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嫌恶,他并不是很想进这种地方。
“焱师兄,”她问道:“你要是不方便,我自己进去看看就行了,我找人的本事还可以。要是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会用符纸通知你的。怎么样?”
沉焱看了看她,淡淡道:“你一个人不行,我们一起进去。我能感觉到师兄和师姐就在这里面,也能感觉到里面妖气很重。”
感觉?他怎么感觉到的,靠闻麽。谢晋猛吸了几口气,也没闻出来有什么不寻常。
二人登上了船,沿着船身一侧的小楼梯拾级而上,一路上跟不少酒气盈身、神志不清的男人擦肩而过。楼梯就这么窄,他们一个个醉成那样,谢晋真怕这些人下一秒就脚底打滑直接摔江里淹死。
停留在江上的游船轻微地摇曳着,时而还能听见船板与船板之间相互触碰的吱呀声。谢晋与沉焱刚爬上楼梯,就见二楼船身外侧的游廊站了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场面极度香艳。他们的肉体交叠在一起,起起伏伏,难舍难分。两个人卖力地亲吻着对方,粗重的喘息声像两头打架的野兽在互相撕咬,忘我到了已经把羞耻心抛诸脑后,顾不得周围是否还有旁人存在,在本能地驱使下继续着情事。
谢晋愣了愣,见沉焱别过了头不想理会,便也没有多管闲事,二人只是略略瞟了一眼,便进到船舱里面去了。
在他们走进去以后,外头还在欲罢不能的那对男女突然停了下来。女子翻身将男子压在下面,两条腿把他夹得死死的,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娇嗔道:“刘郎,说,你爱不爱我?”
男子几乎力竭,任由她玩弄着自己的身体,只能点头回答她。
女子细长的指甲摩挲着他的后脑勺,像在给他抓痒似的。她俯身在他耳旁,胸前的波澜壮阔不停地蹭着他,呢喃着:“有多爱?”
“我愿意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男子大喊道。
话音刚落,那五根细长而又锋利地指甲如钢刃一般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脑壳里。在感受到疼痛的一瞬间,他猛地睁开眼睛,张大了嘴连句话也喊不出来了。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像条被人捉上了岸的鱼,疯狂扭动着身体,企图反抗一下。但女子没给他任何机会,她用长长的指甲把他的脑子搅和地像豆腐渣一样糟糕,很快就吸干了她最感兴趣的部分。那双如凝脂如白玉的手臂俨然已经变成了半截树枝深深地插在他脑子里,成了他死亡的元凶。
半晌过后,她身下的那摊躯体已经被吸干了。他变成了一滩又枯又黑又干的枯木,基本看不出来是个人了。女子毫不留情地将他那副已经轻的只剩一副皮囊的尸体挑了起来,丢进了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