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仁春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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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燃听她讲完这神也似的玄幻故事,感觉一脚迈入一个未知的领域。这要是都确有其事的话,那他来到这里可能就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也许某一天还能回去。真的,他立马回想起刚从山里走出来的时候,遇到的王老头确实有告诉他,荒村后面的山名叫燕山。当时没有多想,可现在拿出来一琢磨,味道瞬间就让人麻酥酥的,让人生出无限的期待。
“你怎知这两个字是”月珊”,按你说的毕竟过去几百年了。”付燃指着那块古玉背后的两字。那两个字只有寥寥几笔构成,线条极其柔顺,仿佛不是刻上去的,更像是浑然天成,“按你说的,你们又是往我身上放虫子又是陷害我,这可不像是真命天子的待遇。”
“呵呵,”阿敏笑起来了,“我说什么你还真信,刚才不过是想到这初儿,试探试探逗你玩罢了。我只知道你有这么块价值连天的玉,倒还真不知上面是什么字。几百年前的墨体早就失传了,谁还知道是什么样子。”
“……”
“小弟弟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刚才那些不过是铺垫,其实是想告诉你,我们的伟业……”
妈耶,还伟业,牙不酸吗?
“助二皇子登基为王!”
“二皇子,你的老相好?”付燃脱口而出。
谁知阿敏笑了笑,坦率的承认了:“是呀!”
付燃抿了抿嘴:“那你先前那段孤女申冤话本可真是不要脸。”
阿敏的笑意微收,表情有点高深莫测:“我的确有个死去的弟弟。”
“不过嘛”婉转的语调刻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宿命有时候就是这么奇特,明明可以和平相处的,非要挣个你死我活,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苗族一母同胞只能有一个存活……”阿敏声音越来越低,传来一股魔力蛊惑人心。
付燃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他知道这阿敏又在不经意间施展他们这里所说的魂术。
不过她居然是苗族的,这里难不成也分少数民族?现代也有苗族,似乎也擅长盅术,不知这里的世界到底和原来的世界有没有什么关联。
付燃为了抵抗那“魔音”灌耳,调动精神力施展掠神大法的小术抵挡,累得满头大汗,阿敏转头看见不由奇道:“你也修有魂术。”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魂术是我们苗族人的秘术,即使有少数秘法流落在外,但是没有我们的血统也绝不可能练到可以抗衡我的地步。而且,我能感受到你的魂力与我不出一源,你是得过传承还是吃过什么灵丹妙药?”
见付燃不答,羌敏又顺其自然的自个接过话题:“算了,都是独门秘术,估计你也不方便答。”
“嗯,你知道我不方便答就好,无可奉告。”
“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我练习魂术时日尚短,无法自如控制。这种层次只会对你有点潜移默化的小影响,不会有什么伤害。我拿你当我弟弟,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会在你弟弟身体里放虫子?你把虫子给我拿出来,我就信你。”那才有鬼。
“什么虫子,不许你侮辱我族神物,那圣蛊虽说毒了点,可也不是没有好处。你那天中了我百花蛇的毒,要想活命,只能用更胜一筹的圣蛊以毒攻毒来克制它。我的蛇养了十年,大大小小救了我十几次命,你就这么把它杀了,我回屋后哭了好久呢。我知道错不在你,也没有因此怨恨你,反而将圣蛊给了你,你还想怎样?要知道,孙会生下令,但是执不执行还是在我。那老东西不知道我族蛊虫珍贵,就随意安排,我本来只是想做个样子。”
“呵呵”不解释。
“别的不说,仁春园养你吃喝,你总也不能不干活,今晚有才子名士交流宴会,你当乐师随我去参加。”
“你有什么阴谋就明说,我只学了两个月的乐器,只会点皮毛,哪里需要我去?”
“没事,乐器奏的好不好没关系,你有这张脸就可以了。这次宴会据说三皇子殿届时也会莅临,三殿下喜好男色,特别是幼童。你要是被他一眼看中,带回去好好伺候他,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可也是你的福分。”阿敏话语中含着笑意,似乎那真是一件“大好事”。付燃摸不清她真实的想法,这到底是在调侃他,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福分?你去就好了,通杀魏国两大皇子,敏姑娘的裙下尽掌大魏呢。”
“这就恼了?真是不经逗。他身为堂堂皇子,你不愿意,难道还会逼你不成?就算是真的逼你了,我自是会把你抢回来的,放心好了。再说你小子一肚子坏水,还能被他阴了吗?三殿下那里的确有事要你办,不过也不是现在,我答应你,办成那件事我就给你取蛊,送你离开。这次去嘛,不过是让你认清他们的样子,熟悉下路线。来,姐姐给你化化妆,美美的。”
又是逗我的,我就那么好逗?阿敏有点像付燃那位离经叛道的堂姐,付燃搞不清她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只得全盘提防着。
阿敏强行撸直了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搞了个夸张的造型,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白粉。最后付燃看了眼铜镜,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嘴又红的好像吐血,完全认不出自己原来的样子,吓人似鬼。
这样也好,万一真碰上三皇子那个变态,也不必怕,他不信一个人的品味会糟成这个样子。
穿好了衣服出去,付燃一路跟在阿敏身后小步走着,随着阿敏走到乐师的队伍。其他的乐师看到他也来了,而且是敏姑娘亲自带来的,都是一惊,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他才来了两个多月,这种场合怎么也能去。”
“我们之前排练,他都没有来过,这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我们一起上场。听说敏姑娘收他为义弟,可能只是被带来见见世面。”
“这小子倒是好运,我们为了这次名额,费了多大的劲儿,他倒好……”
“嘘,小点声,他们来了。”
乐师为首的是一位五十多的老师傅。付燃听过他的一次课,记得大概是姓周的。课上还表扬过他颇有天分。
此时周师傅显然没有认出他来,皱着眉问阿敏:“这是谁?也要跟着去?”
阿敏得体的一礼,微微笑着,这位老师傅在仁园的地位十分高,连她也要礼待三分。
“这是我新收的义弟,王二。这次芯儿身体不适,就暂时让他过来帮忙。”
周师傅上上下下看了付燃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王二?我有印象,可记得不是长这个样子的。这,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阿敏笑的更开心了:“芯儿病了,我又不精此道。时间紧张,呵呵,不小心就搞成这样了。”
看了眼阿敏妆容精致的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大家都不忍吐槽。周师傅虽觉得不妥,也不好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时间紧迫,转身坐上了专门来接的轿子。轿子一共两辆,一辆是周大师的,一辆坐着阿敏和付燃。付燃作为阿敏的侍从,跟着沾了光,轿子宽敞,两人又都不胖,位置刚刚好。
如果付燃懂行的话,他就会惊讶此行逼格之高,这年代可不是谁都能坐轿子的,你一个给人表演的,排起身份来其实不比家奴好上多少。纵使是个有技术的“艺术家”,也高不到士的层次,此时能有两辆稀缺的轿子,可见此次宴会的隆重。
宴会场所是一个很大的院儿,山水园林与房屋交叠参差,修整的气派豪华。付燃私以为其奢侈程度比起以前旅游过的皇家故宫也不遑多让。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只一座偏僻的后门门面,用得都是最珍贵的紫金杉木。
付燃虽说认不出这些和白银体积等价的珍稀木材,但也能看出此处建筑无一不精致完美,连一块小小的浮雕都是难得的艺术品。
古代的匠人真是了不起。
自从进了门,阿敏刻意回头,看了付燃一眼。发现他既没有像其它乐师谨小慎微,低着头只顾走路;也不像普通贫家少年第一次见到大场面,怯场的不知所措。他步伐和其他人保持一致,四平八稳,但那姿态,倒更像是来作客或者是旅游赏景的。不像是做作的表演,似乎是真的不在乎。
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温饱小康家庭出来的孩子,不然不会有这样举重若轻的姿态。他的家世到底是什么,还要回去吩咐下面的人好好查查,可别是别国不出名的皇子冒充武林遗孤跑过来当间谍,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思索了一会,她又自个打消了疑虑。上面下命令前肯定是仔细查过他的来历,连曾经与他有救命之恩的王老头,他们都找到了,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子其实姓付,自己在这里多虑什么?阿敏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的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