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干戈四起 第069章 天下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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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追星赶月,两日后,当无涯牵着马走进潞州三口县城门的时候,便有一个男人带着几个仆人匆忙地迎了上来。
“敢问您可是无涯姑娘?”男人恭敬地作揖询问。
无涯拍了拍马首,漫不经心地将那男人打量一番。
那是个四旬出头的中年人,身材平庸,长相也很普通,唯有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着精打细算的光芒,八成是个生意人,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仆人一身靛蓝布衫,眉顺目恭,倒也瞧不出什么异常。
或许唯一异常,便是他们好似在那里等候已久,料准了她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
她还没来这潞州,就有人预知了她的行踪,这倒有趣!
无涯抿嘴浅笑,微微抬了抬下巴:“我就是无涯,你是什么人?”
“哎哟,无涯姑娘,小的可算是等到您了!”
男人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随后上下搓挪,乐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眼角皱纹愈发深刻,呵呵赔笑道:“小的乃是这潞州三口县一品楼的掌柜,特在此处迎接您的到来。”
“接我?”扬了扬秀眉,无涯侧首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掌柜回答:“回无涯姑娘,是这样子的,三日前,有人说会有一位穿红衣服的姑娘在今日暮色时分骑着红马抵达城中,吩咐小的务必抓点准时来接您。小的怕误了时间,所以特意提早了几个时辰便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这会儿可算把您给等到了!”
边走边将无涯手中的缰绳接过,顺势交给身后的仆人,转而对着无涯殷情道:“小的已经在一品楼为您准备好了酒菜和厢房,替您接风洗尘,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想必是乏了吧,快些随小的来。”
说罢,将无涯引至路旁一顶锦绣华盖的轿子前,亲自躬身为无涯掀开轿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哈腰道:“无涯姑娘,请吧。”
对于掌柜这种半请半推得做法,无涯也不恼,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思量缓步踏上轿子,上轿前又突然顿住身子,回头笑道:“敢问掌柜的,可否告知无涯,是谁命你来此接我?”
掌柜笑得深意:“您随小的回一品楼,自个儿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无涯做出恍然大悟状,“哦”了一声,点头道:“想必那人此刻正在一品楼等我。”
掌柜笑而不答,无涯自知再也问不出什么,也便坦然地坐进轿子里。
放下轿帘,掌柜一声呼喝:“起娇”,轿子便四平八稳地朝着一品楼抬去。
约莫半刻,轿子平稳落地,掌柜在外头道:“无涯姑娘,咱们到了!”
无涯掀开垂帘迈步而出,举目望去,只见有一酒楼立在闹市交角,绿墙红瓦,飞檐临天,旌旗飘飘,绣着“一品”行书,朱色大门上,正挂一幅牌匾,镀金装裱,金墨挥洒遒劲三字——一品楼;大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左边为“东南西北,应立九州之志”,右边为“春夏秋冬,当品八方之斋”,言下之意:一品楼,聚九州一品之士,会八方一品之味,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尽在一品。
无涯点头赞叹道:“这副对联提的好!”
掌柜问道:“何处好?”
无涯回答:“字好,意更好。”
掌柜随即应和,不知是否有意,说道:“姑娘果然慧眼,小的只偷偷地告诉您一人,这可是当今名满江湖的弄月公子亲手提上去的!”
是无尘哥哥!
无涯的心漏跳一下,回头深意看了掌柜一眼,嘴角笑意愈甚,双手负在背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进大堂,人声扑面而来。
厅堂百丈宽长,里头搭着戏台,台上旦角美艳,唱的是一出《贵妃醉酒》,台下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就连无涯置身的大门口也都站满了人;打尖的,住店的,来来往往,可见生意红火,非寻常酒楼所有。
原先跟在身后的几个仆人此刻越步上前,为无涯和掌柜开路。
掌柜侧身让出空挡,探手示意无涯先走:“姑娘请上二楼雅座。”
无涯客气点头,踏上二楼,便觉雕梁画栋,好不气派。
掌柜一路领着无涯走向座席,路径一间厢房门口,里头突然传出掌心忿然拍桌的声音,随即响起一声怒喝:“岂有此理,夏侯暄那小儿未免太过猖狂了!”
有人立刻附和:“就是!玄天门、北冥宫和青云山庄都尚未有人出面说什么,他竟敢只身叫嚣,要我等滚出潞州,简直欺人太甚!”
“诶,两位掌门此言差矣,那夏侯公子只是让各门各派的弟子于五日后前去天剑门擂台比试,赢过他方能留在潞州,赢不了便请出潞州,而且也并非口中通牒,下的尚且是最为名贵的紫砂请帖,各门各派逐一拜送,倒也不见失礼……”那人沉吟几声,又道:“莫非两位掌门自认会输给夏侯公子,故而才会如此恼羞成怒?”
“蒙君放,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毕掌门难道没有听清?那当真可怜可叹,想来是青城派的内功心法“耳听八方”太过本事,只听得见好言好语,却听不得中肯之论。”
“你!”
屋外,无涯若有所思,莫怪那人声音听起来如此耳熟,原来是三焱楼楼主蒙君放。昔日无涯随刑天前去青云山庄为韩梦凌贺寿时曾见过他一面,据传“烈焰神君”蒙君放性格暴躁如火,没想到说起话来也如此损人。
但闻屋内另外一人道:“蒙楼主所言也不无道理,且不论天剑门意欲何为,此事北冥宫的态度也有点蹊跷,话说这一品楼便是北冥宫麾下常庆堂所管辖,想必无尘早已收得夏侯暄放出的消息,却依旧纹风不动,任由夏侯暄将各大门派的间隙不断挑大,着实不符他平日里的为人处世之道,不知他在思量着什么。”
青城派掌门毕元谷哼了一声,说道:“那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毕竟潞州是天剑门的地盘。”
“既然如此,我等便在五日后前去天剑门会一会‘天剑八绝’,看看那夏侯暄如何独挑天下群豪,是如传闻中那般英雄少年,还是不过只会口出狂言的草莽小儿!”
听到此处,无涯心中不由几番思量起来。
这时,有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噔噔”地跑了过来,神色看起来十分慌张,跑得太快不甚撞到无涯,急急道了声“抱歉”,便推开房门对着屋内的蒙君放哭道:“老爷,不好了,小姐又不见了!”
“哭哭哭,哭什么哭,还不赶快给我派人去找,难不成你想让这潞州城也被她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不成!”
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本事?无涯好奇。
透过门缝,只见蒙君放的脸横了下来,吹胡子瞪眼,边往外走边怒骂:“那个死丫头,尽给我惹麻烦,这次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一出门对上无涯,不由怔了一下:“是你……”
无涯笑了笑,朝着蒙君放抱拳行礼。
蒙君放深深打量了她一番,怪异的神情一晃而过,转为平复成往常之色,道:“玄天门的人总算出现了,这会,潞州可又要热闹几分了!”
说罢,哈哈大笑而去。
无涯觉得些许莫名,摇头笑笑。
掌柜在一旁催促:“无涯姑娘,这边走罢!”
无涯点头跟上。
此时,尚未走远的蒙君放忽而转身,深意望着无涯远去的背影,面色复杂,喃喃道:“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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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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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心血来潮跑去写新文(紫凝的,嘿嘿),故而天涯没有更新,大家见谅,晚上还有一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