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我是一只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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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回来啦,洗洗手,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了。”一进家门,就听见妈妈的声音,我没有像以前放学回家就搂住妈妈的腰亲昵地撒娇,我已经累了,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的进入我的房间,门“咚”地一声关上了,躺在床上,泪又流了,肆无忌惮。
“宝贝,怎么啦,开门呀,要吃饭啦,妈妈等着你呢!”妈一直在外面敲着门,应该很焦急了。
“妈,我没事,就是累了,你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饿了自然就会出去的。”仍然躺在床上,压低声音怕妈妈听到我的哭泣。
“宝贝,饿了就出来吃饭,妈妈等你呢!”
我没有再回答妈妈的话,拉出被子,蒙头大哭。泪流过,可是还是不止,哭的头痛,仍然难受,泪干了,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头疼的更厉害了。爬起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我总是以一种抗拒的姿势窝在卧室墙角的沙发里,属于我的角落,我习惯在那里思考,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告诉自己一些事。我是爱做梦的孩子,梦里走了很多路,跌跌撞撞,浑浑噩噩,追寻飘渺不存在的稻草,每一次跌撞,都是无奈的结局,靠近了,却远离了,再次伸手欲抓住的时候,不见了,我边跑边喊叫,疯狂,歇斯底里,拼命的打着自己,为什么得不到一丝丝的希望,我折腾够了,醒了,摸着黑开灯,继而呆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睁着眼,望着寂静的房间,害怕,却无语,原来都是梦,却心有余悸。
静静的望着天花板,试图寻找一丝丝的慰藉,忽然,我笑了,笑得连自己也会感到浑身发麻。
伊阳,我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是你抛弃了我,我不会计较的,因为你不爱,强迫得来的爱,我不会甘心,我不会欣赏,你也不会幸福,如果爱你不能让你幸福,我宁愿放弃你,让你高飞,可是,伊阳,你是爱我的,我知道的,每次噩梦醒来,我想的都是你,每次想到你,我的心就莫名的安静下来了,亲爱的,你怎麽不在我身边?嗷,不对,是我让你离开我的,我怎麽可能再要你回到我身边呢?伊阳,你睡了吗?你在干什么呢?恨我吗?恨我吧,恨我吧,这样你就不记得我了,恨了就不痛了,就不难受了,我宁愿听你的诅咒,听你的埋怨,可是我们分手很多天了,我没有听到你的任何消息,也是,我已经很多天没走出家门了,已经很多天没仔细吃饭了,是谁说过,如果你想减肥,就谈场恋爱吧,不管是在恋爱中,还是失恋了,你都会减肥的,是谁说的,说的这样的对,有点弱,有点难受,躺在床上,睁睁得望着天花板。
妈妈急了,一直敲门,我没有反应,没去开门,没有回应妈妈的喊叫。妈妈真的急了,把我的门撬开了,门开的一瞬间,妈妈跌撞地跑到我的床上,抱着我大哭,“宝贝,怎么了?别吓妈妈,好么?谁欺负你了?”
泪已干了,可是听见妈妈的呼吸声音,我还是哭了,搂着妈妈哭了,我没有说话,就是哭,妈妈也哭。
“你和伊阳闹别扭了吗?”妈妈突然的一问,问得我不知所措,爱恋伊阳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我从来没有和妈妈提过我喜欢伊阳,只是偶尔提过,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妈?你怎麽知道伊阳。”
“傻丫头,你看看你床前摆的照片,妈又不是傻子。”我抹开眼泪,抬头看了看床前的照片,除了伊阳,还是伊阳的。年级篮球比赛的时候,老班派我去拍照捕捉信息,我拿着相机,随着伊阳的奔跑,跳跃,灌篮照呀照呀,当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我遭到了全班男生的责骂,照片除了伊阳,没有别人。老班还说,牧梓同学,我让你照咱们班同学呢,虽说咱们班男生就七个,你也不至于仅看到了伊阳呀!你看比赛时栓乐同学多卖命,你再看看伊阳,也没好好表现,你可倒好,整了个伊阳的个人写真集,咱们还要做展牌呢,把伊阳的照片整上去?让别的班都认为咱们班男生就伊阳一个人?哎!算了,你照的照片全归你吧,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还记得当时班主任批评我的时候的心情呢!又脸红又美滋滋地笑,笑到了心里,生怕别人看出我是蓄谋已久,故意加特意的。
我的房间是不允许别人走近的,因为摆着伊阳的照片。我不希望妈妈知道我喜欢伊阳,可是我也不愿收起他的照片,在自己的房间,看到喜欢的人的照片,每天心情都是好的。
妈妈应该没看过伊阳本人,他以前是来过的,都是提前打好暗号,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造访一下下,声称要看看我的闺房,既然是闺房,当然不允许男生进入的,只是当时伊阳用杰伦的最新专辑收买了我,才有机会进入我的闺房,他说躺在床上看到自己的照片,不自恋的人都会学会自恋的,而我呢?每天面对潇洒,帅气,阳光男孩的照片,会无地自容的。
嘿嘿,那时候的我们都是快乐的,你想到后来的我们是悲伤的了吗?看着这些照片,回忆都是苦苦的。
“他伤害你了?”妈妈又一次责问。
“没有,他对我很好。”
“怎么?那到底是为什么难过了?”
“妈,我伤害了他。”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妈妈说了,我还以为妈妈听后会责骂我的早恋呢,没想到妈妈一直心疼的喊着,“宝贝,宝贝。”
“孩子,纯真青涩的爱情,或许每个人都要经历,妈妈不责怪你早恋。我知道伊阳也是一个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生活有太多的无奈了,我们无法预料,有时候也会感到力不从心,世间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无法实现的,你喜欢伊阳,妈不阻碍你,妈也不多限制你,你这么痛苦,想必伊阳也不会太开心,但愿你们这些孩子快点长大,成熟,忘掉青涩的痛苦。”
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原来妈妈一直支持我,那么,伊阳,你呢?你还好吗?
一个人处于困境的时候,如果发现有人默默的支持着,总是会感觉我是不怕的,我是有药可救的,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拉出窗帘,阳光刺眼,眼一定要好好修养,妮子还要见人呢!
日子平淡地过着,我开始笑了,对着无聊的偶像剧,我笑了;亲戚来我家玩,我笑着陪他们;出去逛街的时候,一个小孩看着我就笑了,我不是笑星,却引起了别人的笑,我不能呆若木鸡得看着他,于是做鬼脸逗他,他笑得更加厉害,也开始和我做起了鬼脸,好像我们早已认知。孩子,当你长大的时候,你还会记得,有一个陌生的姐姐和你会心的笑吗?还会记得我我曾经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吗?
许多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一如我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我宁愿从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界,也不愿他们牢牢的记住我,我不会对他们说,勿忘我。勿忘我这样的词句,小学毕业的时候初中毕业的时候都说过,可是谁曾经记住了我?我又记住了谁?说真的,我都忘了,如果记住了我,记住的不是我的好,而是我的坏,我的小心眼,我的自私,我的任性,我宁愿从此消失在他们的记忆中不再出现,人生若不能给别人快乐,真的没有意思,人生于别人,就应该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岳飞,我们记住了他,因为他是我们的英雄;秦桧,我们也记住了他,因为他是卖国贼,可是记住他的坏有用吗?徒增伤感,况且他犯的错,不必让他的后代承受无疆的痛苦,好人的后代不一定都是好人,坏人的后代也不一定是坏人,我们不应该给无辜的人莫须有的罪名,人活在世上,于别人,有意义足矣。我不想做祸害人间的坏人,可是我做了一次坏人,于伊阳的世界,我伤害了他,毁了他,我也成了秦桧,口口声声要原谅秦桧,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罪名开脱罢了,因为我也是坏人。
“宝贝,有人找。”妈妈扯着嗓门喊着,我还是赖着床不动。寒雪,你干嘛要和我客气呢,你又不是没有赖在我家不走,非吃我妈做的饭的时候,不开,不开,就是不迎接你。
“牧梓,是我,开门。”有人敲门,声音有点陌生,不是寒雪,又是谁呢?
我草草的整理了一下,穿着睡衣开了门,是她---刘若希。糟糕,又让她看见我糗的样子了。我招惹你了,为什么不会在我最美丽的时候出现呢!总是看见我最狼狈的模样。
“你怎麽来了!”
“不欢迎吗?”淡淡的一笑,清纯地像一缕明亮的阳光刺向我,如若我是男生,定会将我的一片真心只向着她前进,着迷的无法自拔。可惜,我是女生,也会羡慕,也会嫉妒,同性相斥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喜欢不能,讨厌也不能。
“牧梓,牧梓!”刘若希睁着娃娃般的大眼睛,呼唤我。
“呵呵,不好意思,我还没睡醒呢。”边假装揉着眼睛边做出邀请的姿态,身子靠近了门,俯身一低,“请进。”我发现自己很不矜持,明明某人曾经对我下过狠手,我还是对她恨不起来,她说过,“我倒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值得你牵肠挂肚,低声下气”,我想,这就是爱情,我们都爱着某一个人,爱别人总是会学得斤斤计较,也会学会大度,一方面计较自己的得失,一方面忍让别人的冷眼相对。
“你的房间有着童话般的绚丽。”刘若希环望四周如是说。
恩,她说的对,从小到大,我一直精心的装饰着我的小窝,钟情于蓝色与粉色的我,带给这个小小的房间的也是蓝色与粉色,蓝色的窗帘,蓝色的床单,蓝色的枕头,粉色的被子,粉色的卡通拖鞋,粉色的偶像贴画,就连镶嵌伊阳照片的相框也是蓝色与粉色的,有人说,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生活在童话故事中,不敢面对现实,如果我真的能生活在童话故事中,我也心甘,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无奈,没有苦涩。
“牧梓,你有伊阳这么多的照片呢?”她说,话语中渗着羡慕与嫉妒。
“平时不小心照的。”我没有说谎,偶尔的一瞬间,捕捉他的身影,与其说是不小心,不如说我故意,特意,别有用心。
“我就没有他这些照片,你看看这张,很搞笑,张着嘴只知道傻笑,还有这张,叼着棒棒糖可是可爱勒,我从来都没看过他这种样子,印象中的他,严肃,不苟言笑,不说话,冷冷的,即使是最亲昵的时候,也是淡淡的一笑,看来,他喜欢你是对了。”
“啊?”我不解,不解旁人的猜透与看透,爱,有时候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喜欢他,却没有勇气去表白,只当是自己的独角戏;爱,有时候是两个人的感动,你有情我有意,轰轰烈烈的拥有两个人的快乐的日子,与别人无关,他们只是看热闹的。
也许生命中会出现你爱的人或爱你的人,暗恋,是一场不被人知的心痛;被人爱着,却不被你爱,也是一种心痛。他无奈,无奈你的无情,你无奈,无奈着对他的不动情,无奈着对他的伤害,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但感觉绝不是强加给自己或对方的。或许,我们可以爱上陌生人,但这个陌生人,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才慢慢的接受他呢?同样,我们需要多长时间忘记那个最爱的人呢?
喜欢看韩剧,却不喜欢那些剧情,每个故事大都有两男两女,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他又爱我,四个人你追我赶,错过爱自己的人,追逐我爱的人,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去等待风尘仆仆的那个自己不爱的人,同样都是心痛,为什么不停下来呢?因为不爱,因为不在乎?
“牧梓,牧梓?”
“啊?”
“你总爱发呆呀。”
“嘿嘿。”我不好意思了,爱发呆的毛病,伊阳曾经发现过,也指点过,只是我这个女人不曾改过。
“我以前总是看到你一个人发呆,篮球场上,看见你在角落里发呆,自习课上,看过你拿着课本发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观察甚微。”
“那当然,因为你是我爱的人爱的人。”刘若希一字一字地说出,那么自然,我无言以对。
“我,伊阳,莫深,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我身体弱,他们俩一直都很照顾我,什么事情,玩具,游戏都让着我,尤其是伊阳,更是我和莫深的大哥哥,我以为这样的天时地利,我可以一直站在伊阳的保护伞下,可是我终究是走进不了他的心,他一直冷冷的,不苟言笑,可是有一天,他笑了,天天的笑,像一个堕落人间的天使,善良,天真无邪,我渴望他的笑,可是也明白他的笑不是为了我,曾经偷偷的看起了他的日记,里面写满了一个叫牧梓的名字,我想那个女孩也是善良的孩子,漂亮,美丽,要不伊阳是不会喜欢的,后来有一天我和伊阳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身后有一个女孩一直跟着我们,不是一天两天的坚持了,而是一直,呵呵,原来那个女孩是你哈。”
“那,你看到我后,失望了吗,我不是漂亮的女孩。”
“嘿嘿,真的,你没有我想象中的漂亮,但你有你的美,遇到的事情无论多么艰难,你都不会放弃,伊阳的每场比赛,我都能在篮球场上看到你,即使你们两个人在闹别扭的时候,我都会在人群中看到你为伊阳加油。还有一次,你送纸巾的事,我看见过了,当你被发现的时候,还坚持送纸巾,如果是我,我是不会坚持的。”
“你把我说的太美好了,我不是这样的,遇到困难,我会退缩,做错了事,我马上低头当鸵鸟,我很自私,总想独占属于自己的东西,某些东西得不到了,我还不肯放手,我很倔强,不听别人的劝。”
“如果你这样的坏,伊阳会坚持爱你吗?我们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多么漫长的日子,我在他心中仅仅是一个妹妹,你以为我心甘吗?”
“若希,对不起。”
“牧梓,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强迫得来的爱是不幸福的,如果哪天他说爱我了,我也不敢奢求,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你了,我再怎么完美,也只是他的过客,我既然得不到他的爱,就做他的妹妹,苟求一丝丝一点点的兄妹情,我也情愿了,这样的哥哥,不错。”
“你想开了,真好。”我由生的羡慕,她懂得及时放手。
“那你想开了吗?”
我没有说话,现在再谈什么想通与想不通又有什麽用,我都放手了,因为爱,所以离开。
“伊阳,他过得不好。”
“哦。”我又能说什么呢?伤害之后的解释不是更令他痛苦吗?
“他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出门,不见阳光,吃的也很少,躺在床上,不说话。。。。。。”
“哎。。。”泪又流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很虚伪,伤害了别人,却还在哭泣,伊阳,你看到我的眼泪会骂我虚伪吗?对不起。
“牧梓,我求你,好好救救伊阳,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毁的。”若希变得很激动。
“若希,你要我怎么办?你了解莫深的苦衷吗?他为了成全我和伊阳,主动承担责任,那天是我和伊阳站在小花园里的,我们只是逃跑了,抓到的却是莫深,你说,我还能整天和伊阳在一起吗?在一起还能开心吗?”我终于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释然了。
“哎!怎么办呢?”若希坐在了地上,倚在床沿,我也坐了下来,挨着她。
“若希,我们有什么理由来谈爱呢,爱在我们面前太苍白无力了,我们不是大人,不能看透生活,仅是一个孩子,一个即将成熟的孩子,在这路上,我们有迷茫,有彷徨,对爱有向往,却又拿不起,爱太苍白无力了,我宁愿只做一个孩子,永远长不大,每天快快乐乐的。”
“这样的生活谁不想呢,可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面对成长,面对一些责任。”她比我成熟,比我勇敢。
“恩,也是,这些都是要面对的事情,谁让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年龄呢!”
“牧梓,对不起。”
“恩?什么?”
“我曾经打过你。”
“哦,原来这些呀,没关系的,谁没有为自己无知过呢,谁愿意放弃自己的追求呢,我们都是固执的孩子,明明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却用飞蛾扑火的方式证实自己是一个傻子,傻傻的付出,然后在伤痕累累。”
“牧梓,你一定要开心,你开心了,他也就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
“恩,如果早点结交你这个朋友,我就没那么多的烦恼呢。”
“可是已经晚了?”
“晚了?”我不解。
“哦,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谢谢伊阳让我认识了你。”
“好好照顾伊阳,我相信他是坚强的。”
“恩,我会的,我也会期待你成为我嫂子的那一天。”
“讨厌呀。”
那一天是我最开心最放松的一天了,与若希的谈话,我不再难过了,也让若希向伊阳转达了我的意思,若希后来告诉我,伊阳说了句,“只要牧梓是开心的,我也会开心的。”傻子,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固执的坚守我的快乐。
如果我的一句,“你要快乐”真的能换来你的快乐吗?如果你真的能振作起来,我宁愿天天对着上帝祈祷,祈祷那个叫伊阳的男孩,永远开心,没有烦恼。
突然盼着高考了,当高考结束了,我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那时候,你,我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而莫深也会在他的岗位工作的不错,我们忘记了伤,时间抹杀了一些痛苦,再面对的时候,我们是否学会了坦然地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