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雾非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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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隐穿过游廊的时候,见妻子正与丫头兴高采烈地交谈着过来,他停住脚步。胡笙月侧着脸边走边说,兴致正高,也没注意前方,猛地撞入一结实的胸膛。丫头立即低下头欠了欠身,便迅速跑开了。胡笙月揉了揉撞痛的额头,看着丫头跑去的身影,道:“隐哥,她们好象都挺怕你的。”
“那你怕不怕我?”汲隐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胡笙月蓦地环住男子的腰,仰头娇声道:“你说呢?”
“好了,这光天化日的,你还是收敛一些。”虽是责备,语气里却带着对女子的宠溺。
胡笙月本觉得一系列举动都很自然,听汲隐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自在,脸霎时变得粉扑扑,环在男子腰际的两只手也撤下阵来。
“今日下山你给裕师弟买了什么?”汲隐的神情中显露出一丝好奇。
谈到这个话题,胡笙月眼中立即放出光来。“在下山的一路上,我就在想,到底送什么呢?枫师弟不是女儿家,所以那些绫罗绸缎就排除在外了。又想,送一件衣服怎么样?想着想着觉得怪怪的,于是又打消了念头。这份礼物不能太寒酸,也不能太俗气。隐哥,你猜最后我想到了什么?”
汲隐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我呀,最后想到了玉。可是玉佩、玉坠之类的,从意思上讲好象不对,要送也是青璇妹妹、平姐姐她们送。于是,我又把用玉做的东西想了一遍,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汲隐微笑着示意她继续。
“就是玉如意了。它象征着事事如意、吉祥如意,这可不就是最好的祝福?而且,我挑的这柄玉如意还有它的独特之处。一般的玉如意柄端多为手指形,也有灵芝形、心形、云朵形的,可我发现了一个柄端是枫叶形的,这与枫师弟的名字暗暗相合,送它再恰当不过了。”
女子笑得像只得意的猫儿,云山少主含着笑意将妻子轻轻拥入怀中。过了一瞬,他随口问道:“小月,你下山之后碰到平姑娘了吗?”
“没有啊,她也下山了吗?”
汲隐沉思了会,道:“和你一样,也是一大早去挑礼物的。”
“那就奇怪了。云听大道虽然不短,但能挑礼物的地方我可是一个也没漏,难不成她去酒楼或者是武馆了?”
汲隐的眸中渐渐聚起深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
忆琴居中,凌宇服下药物后,端起桌上的鸡汤,细细地品着,如此喝了大半。
凌宇起身踱了几步,正打算就此休息,却突然感觉心脏处一阵剧痛,随即喉间一股腥甜。他捂住胸口,强撑着坐下,只觉腑间气血翻涌,体内真气乱窜。在痛苦难当,失去意识之前,他按下榻旁按钮,随后便倒了下去。
碧箫收到讯息,迅速赶到。他查看了一下凌宇的情况,立即为其运功疗伤,勉强稳住了他体内乱窜的真气。刚刚将其扶躺到榻上,汲隐、裕枫、傅青璇、胡笙月以及一干掌事人也都纷纷赶到。
“碧师弟,师傅怎么了?”汲隐见凌宇昏睡在榻上,而碧箫又紧锁眉头,心知事情的严重性。
“我刚刚赶到的时候,师傅体内真气乱窜,之前渐渐平复的伤势出现了逆反,有恶化的趋势。我已让师傅暂时停止修习幻形术,照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形。”碧箫将疑惑道出。
“师傅不会有事吧?”傅青璇焦急地看着碧箫。
“暂时不会有事,但是在我找出原因之前,我也无法确定。”碧箫眼中出现一抹忧色。
汲隐看了眼榻上之人,道:“除了继续修习幻形术会加重伤势,还有没有其它可能?”
碧箫陷入沉思。
这时,从外边进来了一名弟子,附在汲隐耳边低语了几句。霎时,云山少主脸上出现异色,他挥了挥手,那名弟子立刻退下。
“大师兄,是不是有了线索?”裕枫问道。
汲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刚刚那名弟子禀报说在北阁一落的廊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竟查看已确定是庄内婢女。如此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
“我想起来了。”碧箫突然抬头道。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他,他接着道:“我给师傅开的药方中有一味药,若与另一味药并用,便很可能会使服药者的伤势迅速恶化,如不及时找到解救之法,便极可能会危及伤者性命。”
“这么说来,师傅突然伤势恶化是遭人加害。而且,这个人十分了解师傅的病情以及所服用的药物。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庄内之人。”傅青璇慢慢说出心中猜想。
“师妹,你忘了一点。”汲隐牵动嘴角。
“是什么?”傅青璇看向他。
“知道师傅所用药物成分的并不多,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就是师母。作案之人很可能是与我们这几个人十分亲近的人,但未必便是本门中人。”汲隐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隐哥,快来看,这里有一碗没喝完的鸡汤。”胡笙月在屋子里查看了一圈,有了新发现。
众人都将视线投去,汲隐接过妻子手中的碗,端详了片刻,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这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说完,他看向碧箫。
碧箫会意,他取出银针试了试,鸡汤中并没有下毒。随后,他抿了少许残留的鸡汤,细细品味,眸中突然掠过一丝光亮,“问题就在这碗鸡汤中,这里面加了一味药,单独服用并无危害,甚至有滋补功效,但与师傅所用药物一起服用便会极大地伤害人的身体。若用量再大一些,便会导致死亡。”
“很显然,下药之人便是谋害师傅之人。”汲隐道。
“外面那具女尸如何解释?”裕枫问道。
汲隐想了片刻,转身对一名掌事人道:“今晚厨房有没有给庄主准备鸡汤?”
“禀隐少爷,今晚庄主的饮食中并没有安排鸡汤。”厨房掌事人回道。
“没有?”汲隐口中轻念,又陷入思虑。半晌,他缓缓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碗鸡汤是凶手的道具。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鸡汤是凶手亲自送给师傅,若是这样,凶手必是师傅信任的人。另一种可能是,凶手找了一个人帮他把鸡汤送给师傅,而这个人就是那名遇害的婢女。但是即使是这种情形,也有两种可能。一是婢女受凶手胁迫,二是凶手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婢女这么做。无论是哪种情况,凶手极有可能就在我们之中,包括-------”汲隐突然打住。
“包括谁?大师兄是要说师母吗?师母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傅青璇道。
“师母确实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我们同样也没有理由这么做。不过,我想说的并不是师母。”汲隐眼中别有意味。
“大师兄说的是柠儿吧?”裕枫淡淡道。
汲隐并不否认,他接着道:“还有陆公子。希望枫师弟和师妹能够理解师兄。师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云山派,为了师傅。”见众人都沉默,他又道:“李执事,你去把平姑娘和陆公子请过来。”
“是。”立即有人领命退出。
“慢着。”裕枫喝住。
汲隐转脸看向他。
“柠儿今日并没有回来。”裕枫道。
“没有回来?”汲隐添了一层疑惑。
“柠儿今日在下山之前就跟我说了,她今晚不会回来。”裕枫补充道。
汲隐想了想,道:“那就去把陆公子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