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涯行 路绝 第97章 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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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希……金希……
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那本已经残缺不堪的心,如被烈火烘烤,被细针刺穿,连呼吸都带动着另人窒息的痛觉。
心连十子,颤抖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游鸣笛。我不知道赶了多久,不知道身在何方,只知道越前进一步,心就如被狠狠剥了一块下来。
眩晕袭来,原本朦胧的夜越发漆黑,越不想放慢脚步,脚上越如扣了沉重的铁石,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然后,斑斑点点的雨浇在脸上,心痛得越来越厉害,依稀间仿佛听到那熟悉的歌声,不同以往的淡雅,而是断续相传,如泣如诉。
一面只缘的约定……注定来世今生的宿命……花开在雨季……心碎在手里。那……叫潇湘的女子……在……哪里?
“金希!金希……”我踏过无数的尸体,活着的人在我的闯入间定格,几名官兵在我哭喊挣扎中拉住我,“世子!快离开这!”
“不!金希!”挣扎着扳过他们的脸,“不!你不是金希!金希在着!我要找金希……”
“世子!蓝凰人突袭了先锋军,这里危险!”一名士兵又制服住挣脱的我,回头向后面的人喊道:“快!保护世子!”
“放开我!”狠狠的挣扎,我望着一片漆黑的前方,清晰的感觉到金希就在前方等着我。
“金希……”不行!要来不及了……金希,你等我……
“你们放开我!”慌乱中腾手甩了其中一人一耳光,他们顿时平静下来,“你们上敢拦我!立即军规处决!”
怒红了眼,我挣脱他们,使尽最后的力气往前奔走,我听到了,我听到金希的呼唤,他在为我唱歌。
金希……金希……不要离开我……
脚下的泥泞溅了一身,眼睛已经被泪和雨水填满,抹了一把脸,看到是一片起伏不平的焦石,前面,前面就是一片深渊。
在士兵阻拦前,我已经扑到悬崖边上,疯狂的寻找金希,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离开我的。
“金希!”我对着天,无力的哭喊,“金希,你快回来。”
“世子,我们找不到金副将……”士兵的话根本入不了耳,但却依然停留在金希的消息上,我抓着他的手臂哀求,“不!他在这的,你们快点去找!”
“世子,我们几剩下尚不到十几人,而且都负伤在身。。。我们已经发了信火,花将军很快就会赶来了。”
“金希。”喃喃的望着天,接受着雨水对我的洗礼,带给我的却是不可思议的绝望,“金希他人呢?他到底在哪!”
“世子,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袭来一片毒针,然后敌军用甩刀。”士兵呜咽讲诉,我平静下来,看着一路堆积的尸体与到处的鲜血。
天已经蒙蒙亮,我翻开一具具尸体,金希,你活我要见人,你死我要见尸!今生今世,你莫想再离开我一步!
士兵见拦不下我,只好跟我一起在人堆里寻找。
四周蔓延着浓烈的血腥气,黏稠的血渗进衣衫,有热的的,有冷的,和着冷冷的雨水,沉入地下。我在尸堆了摸索,借着微弱的晨暮寻找着,雨点与枝叶合击,奏出委婉的悲歌,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绝望?千人兵马,就这么躺在这林中,血和泪支撑着我寻找着最后一丝信念。
“世子。”
后面的士兵怯怯生生望着我道:“弟兄们都在这了。”
麻木的站直身子,摸索着靠这身旁的树,我轻摇头道:“对,他不在这,他一定还活着。”
傻笑的看着他们,“他还活着。”士兵不敢动弹,在他们面前不再是那个宛如天神的世子,我浑身浴血,头甲早不知道被我抛到哪里去了,环顾四周,笑着自顾安慰:“对了,他一定是和阿泰他们走了,他不会有事的……”
身后起落着马蹄声,我欣喜的回头张望,一步步带着血和稀的泥泞朝声音的来缘走去,金希,我知道你没事,你这就回来了……
“世子!阿泰在我们被突袭前已经赶捷径朝光曙去了。”
除了马蹄声,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前方的影子越来越靠近,而我却看得越模糊,直到他停在我面前,才顺势滑倒在地上,颤抖的张开紧握着游鸣笛的手,小小的玉笛已经破碎,安静的扎入手心,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血已经成了黑色,动了动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它们从手掌中落下。迦窟大师曾说过,玉乃灵气之物,若它不愿到你手中,强求也未必能留得住它。
游铭笛
情丝丝千里相连,
梦依依万年与共。
有心若能两和,
千共铭,万共鸣。
琵琶难追忆,
莫如俱焚再续缘。
你终究要走,金希,你连一声告别,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俯在冰凉的地上,泥土气息钻入鼻中,泪也流不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只到有人把我扶起,拨开额前湿淋淋的乱发,柔和的布料轻轻磨擦过我的脸,我才抬起头轻轻望了一眼来人。
“世子,末将来晚了。”花远搀扶着我起来,眼里流露出无限哀意,身后的将士一一跪地,在他们眼前的,那个如木头般无神的人,血淋淋的立与尸堆中,似鬼似魅。
回头看着地上的那些人,昨天,昨天早上以前,他们还在我身边,他们还活着,想着回到家乡,回到苍都,家中将要降临的新生命,已经筹备好的红绸喜宴。
我还没回答你,金希……我将你放在心里最深处,深到自己都不敢捧出来看看……
金希,你到底在哪?我推开花远,跌跌撞撞的往悬崖走去,那是我唯一的希望,金希,就是地狱深渊我也要随你而去。
“哈哈!世子大人,怎么刚一转眼你就变了个样呀!”
中年汉子抬着蓝玲珑跃过我,轻轻落在悬崖边上,她眼里透着寒意,唇边却挂着媚笑,“别人告诉我你是有龙阳之好,我还不信,可现在终于知道了。”
“放肆!把这野丫头拿下!”花远一下令,身后的将士已经准备好进攻。
“等等。”蓝玲珑娇笑道:“世子不是说两军相交不杀来使的吗?我是来谈条件的。”
她小手一击,两个长老从林中落下,他们手中抬着的人让我顿时失了理智,即使看不到正面,他熟悉的身形已经在脑海里刻画了千万遍。
“这是世子大人的爱人吗?长的确实漂亮,连我也要嫉妒呢!”她巧笑着望着我道:“难怪世子会为他失魂落魄。”
花远拉着我,不让我上前去,我按耐着性子怒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要你交出散仙蛇和解药,我就……”她冷笑的看了眼身边的老头,老头抬起他的脸,熟悉又苍白的脸上被血染的格外狰狞,散开的长发凌乱的落在两边,紧闭的双眼吝啬得连我他都不愿再睁开看一有眼。
“真是不好意思!寨里的姑娘最见不得长的好看的男人,所以她们是下手太重了,所以,你痛快点的话。可能还救的了你的爱人。”
“我身上没散仙蛇!”看着那老头狠狠的对待金希,我的心如刀割一般,“解药我给你!你快放了他!”
“放了他?”她像是疑问,那老头拖着金希往后一步,碰到的岩石哗啦的滚下悬崖,心里一紧,“你放了他,我就给你解药!散仙蛇真的不在我手上。”
我几乎在哀求,她面露无奈,叹息道:“我再相信你一次。”她轻抬头对那老头嫣然一笑,“白二长老,你就放了他吧!”
“是!宗主!”老头恭敬的回答,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尽是得意之态。
千言万语在此刻突然被冻结,那老头抓着金希下巴的手一松,金希顺势向后落去,在这一瞬间,仿佛已经过了一千年,不断的重复着他消失那最后一幕……重复,重复……
“不要!”挣脱花远的限制,冲到崖边时只剩下嗖嗖的风声,蓝玲珑早已经逃开。
我纵身一跃,任身体与灵魂疾速坠落,金希……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