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出国了不短时间，但我的汉语水平不见得就比二位差，因为除了成语，我还知道两句俗语：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本来今天还想给二位留点面子，看来不必了。”吴天纵面色一冷。
    吴天纵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总裁办公室的巨型显示屏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画面。
    这是一段银行ATM机的监控画面。
    画面上方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当时时间。
    画面中出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他快步走到ATM存取款机前。虽然此人尽量遮遮掩掩，但ATM机前的摄像头还是把他的基本五官轮廓拍摄下来了。
    只见这名男子向ATM机里塞进一张银行卡，输入密码，然后取出一沓沓钞票存入，一共五沓，共计十万元。存款完毕，拔卡走人。
    画面戛然而止。
    看完视频，方尔如一直保持着的笑容冰冻了。方尔中更显不安地搓着手。
    吴天纵关掉视频。他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尤其擅长。
    “怎么样，两位方副总，观感如何？这个年轻男人姓甚名谁不用我告诉二位了吧？”
    方尔中略显局促地看了看身边脸色阴沉的方尔如。兄妹俩谁都没有答话。
    “二位还有疑议？那好，我不妨多说一些。这男子叫刘怀忠，是方尔中副总的司机，对吧，方副总？”
    方尔中嘴皮动了动，出不得声。
    吴天纵继续往下说：“这个刘怀忠当天在银行ATM机向一张储蓄卡存了十万块钱，这张银行卡的开户名称就是琳达。很不巧的是，第二天，琳达就在准备提交我本人审阅的急办文建档里，悄悄抽出了XC2。0产品的所有文件资料。”
    吴天纵亮出一张银行卡。“就是这张银行卡，琳达悔过的时候一并交出来了。说到此我不得不由衷赞叹，两位方副总确实太看得起我吴天纵了，我刚刚入驻一新，屁股都没坐稳，二位就那么迫不及待地给我送上这么一份大礼，愧不敢当啊。”
    “刘怀忠和琳达，他们俩是，是，正在谈朋友，哦，不对，刘怀忠有老婆，他们俩在偷情。难道一对偷情的男女在一起，男人不应该给女人转点钱吗？这也犯法？”被直接揭穿的方尔中已经有点气急败坏、口无遮拦了。
    “哈哈哈，方副总，我发觉你不去当编剧实在屈才，这么拙劣、狗血的剧情也能编得出来。”吴天纵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姓吴的，你——”方尔中也自觉这个理由太过蹩脚，实在编不下去。
    “大哥，够了，别说了。”方尔如恨恨地瞪了一眼方尔中。
    方尔如是真抓狂，她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毕竟血浓于水，不是说兄妹连心，其利断金吗？大事做不了，小事总可以帮帮忙。所以这阵子方尔如在后方筹谋算计，方尔中在前方冲锋陷阵，配合起来貌似相得益彰。
    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方尔如还是太过高估了自己这位大哥的能力，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也就算了，还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方尔如真正死心了。
    方尔如瞪完方尔中，调转脸来面对吴天纵，马上挤出尽可能真诚的笑容。
    “哈哈哈，看来吴总和我们兄妹俩之间有些误会，有误会不要紧，说出来就好了，误会总有办法解除的，对吗？吴总。”
    论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技能，吴天纵自愧不如方尔如。
    “当然，办法总会有，我上午就在董事会上表态过，我这人历来心慈手软，兴许某人知错就改，也不是没得商量。”
    这已经是吴天纵第二次说出这番话了，表面冠冕当堂，实质包藏祸心，方尔如岂会听不出来？
    如果说上午开会时吴天纵第一次说出这些话，方尔如还略带疑惑，可自打她会后认真翻阅那摞采访直播事件的调查材料，她就知道吴天纵的用意了。吴天纵这分明就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专门在下午做了一个局，就等着他们兄妹俩上钩。
    可即便知道了这是个局，郁闷无比的方尔如却偏偏无法置之不理。理亏在前，被人拿住了把柄，她有的选择吗？
    所以方尔如下午不得不拖着方尔中前来拜访吴天纵。她本心还是抱有一分侥幸的，能狡辩固然狡辩三分，实在狡辩不了，也争取搏一个转圜的余地。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尤其是在吴天纵摆出了致命证据后，方尔如自知毫无胜算了，只能就着吴天纵放下的这根杆子硬着头皮往上爬，即便知道这根杆子根本不怀好意，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吴总快人快语，我方尔如就敬佩你这样的人。既然吴总都说出这样的话了，我们兄妹俩明人不做暗事，今天也是抱着真诚的态度来当面表达歉意的。”
    说到这，方尔如拖起方尔中站起来，言辞愈发恳切：“吴总，这些天来，我们给您造成了一些困扰，给一新公司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我们兄妹俩万分抱歉，诚恳认错，希望吴总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
    见到方尔如如此表态，方尔中开始急了。他护妹心切，立时把责任大包大揽下来。
    “吴总，这跟我妹没关系，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处分要辞职，都冲着我来。”
    “方尔中，你住嘴！”方尔如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你给我老实呆着，别再舔乱了成不成？”
    方尔中无奈地闭嘴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这世界上能管住方尔中的，除了他这个嫡亲妹妹，就是亲娘老子都不成。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吴天纵大喇喇地坦然接受。
    “不过，光口头道歉不行，你们兄妹俩起码要拿出点诚意来。”

    作者闲话：

    更新一章。今早惊闻武汉封城的消息，实在不胜唏嘘。武汉加油，中国加油，笔者在此遥祝武汉的兄弟姐妹保重身体，早日战胜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