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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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从墓园出来,雨还在下着,滴滴答答的落在伞上。今天是苏爷爷的忌日,三年前,苏言在医院送走了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刚从技校毕业的小厨师,而现在他已经成为饭店的小主厨了。“爷爷,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苏言心里想着,赶回饭店,下午还要继续工作。
苏言熟练的炒着菜,一股馋人的香味从锅里飘出,他装好盘让人上菜,擦了擦手准备去看看小学徒的菜做的怎么样,才走出几步,苏言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眼前涌入巨大的火光,浑身灼痛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块冰凉的东西附上了苏言的额头,缓解了浑身的灼热。苏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是老旧的屋顶,房梁挂了许多蛛丝。
“这是哪?”苏言疑惑的想,微微偏头就看到一张严肃的小脸,小孩嘴唇紧抿着,皮肤蜡黄,骨头突出,瘦弱不已。苏言感到一丝心疼,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农村与爷爷相依为命的自己,也是那么瘦小。
苏言还没开口问小孩是谁,小孩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还端了一碗稀粥,碗里没几粒米。小孩把粥慢慢喂给苏言,喂完就端着碗出去了。苏言没找到机会说话,只好作罢,不一会就又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苏言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新世界,梦里不仅有那个小孩,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但是自己却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苏言看到自己和一个男人成了亲,看着男人上战场,看着自己生了小孩,看着公婆离世,看着小叔子缩在一旁看妻子谩骂自己,看着自己动手虐待孩子,看着丈夫的死讯传来阿公身体每况愈下……苏言醒了,这是我吗?苏言看着这不属于自己灵魂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言哥儿,你可算醒了!”老旧的门被轻易推开,来人看到苏言醒了,惊喜的说到。
这一刻苏言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穿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三种人,汉子,哥儿,女人。哥儿同男人无异,却可以和女人一样生孩子。而自己所穿到的人,和自己同名,而且是个哥儿。
“言哥儿,你没事吧。”来人有些着急的来到床边摸了摸苏言的头,又说:“怎么呆呆愣愣的没反应,不会是烧傻了吧!”
苏言回过神来,按着记忆回了话:“我没事,就是一时没回过神,木哥儿你别担心。”
这木哥儿全名苏木,是原身的同村兼好友,对原身多有照顾。但原身却嫉妒着木哥儿的好命,嫁了个会疼人的汉子,公婆也和蔼,多次偷偷给木哥儿下绊子,但木哥儿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却愣是没发现,仍把原身当好友。
“那就好,你可把我吓坏了,你不知道你前几天病的多严重。”苏木皱着眉看了眼门外,又说:“你现在醒了就好,只是……只是钟阿公,唉,我听阿鸣说你弟弟一家这几日都没给他送药了。”在这老人都被称作阿公。
这弟弟自然不是言哥儿的亲弟,而是言哥儿丈夫钟铜的弟弟钟铁。钟家就钟铜钟铁这两个孩子,生钟铜时不顺利,钟父钟母都更偏爱小儿子钟铁,对钟铜不冷不热,钟阿公看在眼里,就对钟铜多有关爱,爷孙两人感情深厚。
虽说钟铁与阿公并不十分亲热,但也不至于断药任凭死活。全因爹娘死后,那不成器的钟铁便被他那厉害媳妇张荷彻底拿捏在手,什么事都他媳妇说了算,而且原身也不喜那钟阿公,嫌他是个糟老头子,时常苛待他。
“怕是又在心疼药钱,所以才断了药。”苏言握紧双手,钟阿公六十多的年纪了还在帮钟铁一家料理田地,照顾孩子,那张荷竟如此绝情,他上辈子刚毕业爷爷就去世了,他都没来的及孝敬他老人家,现在,这样慈善的老人自己一定要护住他。
“不仅如此,我猜你那弟妹又克扣了阿鸣的口粮,我看他这几天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苏木担忧的说到。
阿鸣就是言哥儿和钟铜的儿子钟鸣,当初两人才成亲没几天钟铜就被拉去了战场,倒是没想到能怀上。
而原身却是讨厌着这个孩子,在钟铜当兵三年后村里一起去的人带回了钟铜的死讯,言哥儿一下就变成了寡夫,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兴许还能再嫁,但有了钟鸣便难了,谁愿意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哥儿呢?
所以,即使那钟铁家的不克扣他们的口粮,原身也不会让钟鸣吃饱,甚至在被张荷欺负的时候把气出在钟鸣身上。
原身真是狠心,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回想起刚见到钟鸣时他那面黄肌瘦的样子,苏言胸中升起一股怒火。
但现在自己病恹恹的,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好好养病。张荷之所以能掌管家里财务,不过是她自认为这个家有了她陪嫁的田才过得好,那等自己病好了第一个要提的就是分家,把她的田撇的干净,看她还有什么好耀武扬威的。
“木哥儿,我的病现在还没痊愈,得麻烦你照顾一下阿鸣和阿公了。”以苏言现在的状态完全干不过张荷,所以只能先韬光养晦,一切等他病好了再说。
苏木听了忙说:“你放心,好好养病,我一定替你照顾好他们俩!”苏言心中很是感激,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苏木才走了,临了还让让苏言好好休息。
苏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身体是在是虚弱,直到屋外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一天天和你那克夫阿么一样,什么事都不不干就知道吃吃吃!”
苏言听到勉强从床上起来走出去,就看见堂屋里钟鸣低着头站在一旁,张荷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骂着,还有米粒从嘴里喷出,而那钟铁一句话不说埋头苦吃。
苏言见状赶紧走上去把钟鸣拉到身后,目光直射张荷,“弟妹说这话可要摸着良心,这家务农事哪一样不是阿公,阿鸣和我做的,什么事都不干骂的是弟妹自己吧!”苏言性格虽然温和但不软弱,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不像原主欺软怕硬。
张荷有些怔愣,似是没想到这在自己面前软弱无能的人竟敢反驳自己了。怒气顿生,骂到:“你还好意思说,就你和那老头的病花了多少钱,你们做的那些活够看个屁!”
苏言冷笑一声,目光毫不退缩,厉声反驳:“弟妹是在说笑吗?我们那药钱还不如你头上前几日新买的银簪贵吧,更何况我们的药,不是早在几天前就被你给断了吗!”
这时钟铁倒是抬起了头盯着张荷看,张荷被两人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色厉内荏的说:“这我可不知道,药钱我都给了你儿子,你要找找你儿子去,我可不管!还有你,看什么看!就知道吃,回去!”张荷狠狠掐了钟铁一把,拽着他回屋去了。
苏言看着他们走了拧着的一股劲才散了,这身体还病着又没吃东西,虚弱的很。看着桌上没剩的几条菜和空了的饭盆,苏言无奈,看来只好自己去厨房做点。要是以前原身可不敢自己去厨房偷做,但现在苏言可不管。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钟鸣,苏言蹲下来和他平视温柔的说:“阿鸣还没有吃饭吧?走,我……阿么给你做点去。”苏言还没有适应阿么这个自称。苏言牵着钟鸣的手想带他去厨房,但钟鸣却没动,而是说了一句:“小婶没有给我钱。”
苏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按照原主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找孩子要钱呢。苏言很无奈,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一时半会怕是改变不了,只能一步步来了。
“我知道,阿么相信你。走,吃东西去。”苏言捏捏钟鸣的小脸,瘦的没几两肉,得好好喂喂,苏言心想。
钟鸣有些惊讶,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在后面。
苏言来到厨房,快天黑又没有菜,只好煮些面吃。打开装着白面的小布袋,苏言舀了一瓢,快速的加水揉成面团,又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面饼,用刀切成长条下入煮开的水,加入合适的油盐,带着浓厚香气的面就出锅了。做完这些苏言也出了一身虚汗。
苏言前世是一个厨师,普通的面也能煮的味道不错。苏言把面分了三碗,又从篮子里拿了三个鸡蛋,这几只母鸡平日都是钟鸣管着的,下了蛋屯了有十几个了,钟鸣却没吃到过一个,全进了那钟铁一家的肚子。
苏言快速的煎了分摊在三碗面里,才把其中盛的最满的一碗放到钟鸣面前,又擦了擦手,端起另一碗满满的面,温声对钟鸣说:“阿鸣,你先在这吃着,阿么去给你阿公送饭。”
钟鸣看着苏言走出去,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面。
苏言端着碗去了钟阿公住的房间,钟家的房子是四间房间连着一个堂屋,最好的一间是钟父钟母的,他们去世后就被钟铁和张荷占了,另一间好的给了张荷的儿子钟莽,这几日去了外婆家玩。
剩下的两间破的就是苏言和钟阿公住着,阿鸣原本是和原身住的,但原身从不让阿鸣上床睡,钟阿公知道了,就让钟鸣和自己住了。
苏言推开门,只见钟阿公躺在床上,整个人憔悴不已。那一刻苏言仿佛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爷爷,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了。
钟阿公看到苏言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来这的目的,有些担心钟鸣,不住咳嗽起来。
苏言回神眨掉眼泪,忙把面放在一旁,把钟阿公扶起,轻拍后背,“阿公,你没事吧?好点了吗?”
钟阿公缓了一会,弗开苏言说:“我没事,阿鸣呢?”
苏言意识到钟阿公在想什么说:“阿鸣没事,现在在厨房吃面呢,您别担心。”又把面拿起,喂到钟阿公嘴边,说:“阿公你也吃点吧。”
钟阿公有些怀疑的看着苏言,苏言苦笑道:“阿公,你不用担心,一会阿鸣就来了,你可以亲自问他,先吃点吧,不吃东西病可好不了。”
钟阿公这才吃了,没喂几口钟鸣就回来了,钟阿公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钟鸣接过苏言手中的碗面无表情的说:“阿么你先去吃吧,阿公我来喂。”
苏言看着钟阿公想问又不问的样子,只好说:“那阿么先走了,一会吃完把碗拿来,阿么洗。”想摸摸钟鸣的头却被他躲掉了。
回到厨房,面已经有些坨了,但苏言仍是大口大口的吃了个干净。饥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
钟鸣拿了碗回来却没让苏言洗,自己洗完放回碗柜又回钟阿公房里了。苏言也回去休息了,这病要快点好起来,苏言想着,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