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琉璃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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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从书上移开眼睛,启唇问道:“屋外你看到了什么?”
“屋外?”言聿挑眉,认真的想了想,“不就是山水美景啊!与这句诗有何关系?”
“泽兰。”
“……啊?”
“花开如雪,即指泽兰。”
“……”方才还得意自己认识那种植物来着……真是打脸。
“这诗乃相里所题,这把扇子是相里赠给宫涅的,那条流苏也是由他亲手编制。”
闻此,言聿仔细看了看流苏,它果然精致无比,不禁心道:相里大侠好一双巧手。
“这把扇子宫涅视如珍宝,若是他回来看见你擅自动它,届时怕是不好收场。”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放下它。
言聿却像是没听懂似的,脑子里恍然记起初见臭红毛时他用扇子调、戏自己的事来,鬼使神差地,言聿竟也想体会一番个中滋味。
三两步来到看书的人面前,言聿一手负背,一手用姬宫涅的折扇挑即墨光洁的下巴,满脸轻佻的坏笑。
即墨不动声色,任由他挑起下颏,一双深邃的墨眸一眨不眨,刚好映进言聿整张带着伤痕的狡黠面容。
言聿看着这双眼,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即墨眼见他发愣,微微勾唇,似是笑了一下,眼中的流光转瞬即逝,快的让言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觉便低下头来,慢慢靠近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想要窥进瞳孔深处,想看清那一闪而过的精彩。
浑然不觉,两人唇瓣已经近在咫尺。
“哈哈…不行了,本公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背后陡然一声爆笑,吓得言聿一个激灵,手里的扇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言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即墨看着那把扇子,眉角跳了跳,准备弯腰捡起时,却见姬宫涅动了动手指,扇子自行飞到他手里去了。
姬宫涅何时回来的,言聿不知道,即墨却知道,只是没表现。
姬宫涅对言聿擅动自己折扇一事大方地不予计较,不计较,那是因为他发现了比这更有意思的事。
折扇摇开,红衣美男从屏风旁走到言聿身边转了两圈,上下打量言聿,直到言聿被这目光看的颇不自在,他才转身对即墨笑嘻嘻道:
“即墨小朋友,听爷一句劝,这只花孔雀还不错,收了他罢!”
即墨:“……”
言聿:“……”
向来以为自己脸皮极厚的言聿闻此话竟然觉得两颊发烫。
即墨自然是明白他所说的“收”和上次说的区别在哪,起身将手中的书放回架上后,淡淡道:“我们不一样。”
不知为何,言聿愣是没听出来即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怎么个语气。
那边,即墨话题陡然一转:“为何不见相里?”
一听见相里二字,言聿顿时来了精神,瞿黑的眸子扑闪扑闪,竟是比即墨更期待他的回答。
姬宫涅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调侃,叹了一口气坐下,猛然一拍桌子,道:“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闷气,鬼知道最近他又感应到了什么,时不时地就出谷,这不,又出去了!”
言聿险些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找!旋即一想,他要是能找到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本来要你来这里,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他念你念的紧……谁知道他又跑了!”
至于相里苏为何不亲自去找即墨,不仅是因为身边有这只神鸟没日没夜地粘着,他想出谷必须提防着他,更重要的是……路程遥远。
言聿飞行速度已是极快,却仍需要一天之久,而相里苏是凡人,即便轻功卓绝,这样奔波毕竟太麻烦,也太累人,而且即墨没个把月就会换个城池呆。
“他什么时候出的谷?”即墨问,自行忽略他说“他念你念得紧”时那股呛人的酸味。
“今日早上我醒来时,他就没了影,换作以前,他定是什么都不留下,这次竟然给我留了张条,可是只有六个字,真不知爷是该气还是该喜!”
眼见这厮越说越愤慨,言聿本想搭腔,生生忍住了。
即墨取过姬宫涅递过来的纸条,低声读道:“离开十日,勿寻。”
言聿一听,失望感顿袭心头。十日,有点长啊……
即墨将信纸放回,心知这确实是他的风格,可惜,这次要同他无缘错开了。
“我说……”言聿弱弱出声,努力想提高自己的存在感,“诗诗……那啥,我们来这儿……药呢?”
姬宫涅闻声看向言聿,嘴角上扬,不知在笑什么,即墨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摇了摇头,看向言聿的目光似在惋惜,惹得言聿一头雾水。
即墨举起手给言聿看,白皙修长的指节下,赫然是一个红玉瓷瓶。
药,姬宫涅刚出现这的时候就扔给他了。即墨想,若是告诉言聿他受伤是面前这人一手策划的,而他着了他的道,姬宫涅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一旦挑明,天知道他俩又会闹出怎么个天翻地覆来。
还是息事宁人罢。
红玉瓷瓶里装的是白色的药粉,带着一股温柔清爽的泽兰香,煞是好闻,只是抹上去的感觉……言聿只能忍无可忍地龇牙咧嘴。即墨给他上药,动作自然是能轻则轻,言聿哭中带笑,表情甚是丰富。
介于太喜欢那股好闻的泽兰香,两人呆在谷里的这四五天,言聿每日都要用泽兰洗澡,洗完后香喷喷的非要到即墨跟前晃悠,偏生,姬宫涅特地给他们二人安排住一间房,即墨就是想躲,也无处可躲。
脸上的伤痕早已结痂,每天早上照镜子已经成了言聿的人生习惯,一遍抹药一边伤春悲秋更是必不可少,说的千言万语大致意思就是小爷我英明一世竟然也有毁容的时候……对此,即墨权当作没听见。
跟言聿一样多愁善感的,还有一个人。——除了姬宫涅不作他想。
一天到晚在那嘀咕我的苏儿你怎么还不回来为夫好想你啊云云,他说不让他寻,他便依他意真的不去寻,除非,他超了他自己定的期限。
这是出于相处许久以来他对他的全心信任。逗留了六日,即墨和言聿告别姬宫涅,离了至究谷。
飞上谷顶的时候,言聿就是觉得山谷比下来的时候低了许多,下意识地就把这种现象与姬宫涅设的结界联系起来。
说实在的,这只臭红毛太会享受了!然而言聿也只能羡慕,以他现在的能力,做到如斯地步还远远不够。
上来了平地,言聿慢慢下落,等待着适宜高度了好让即墨先下来沾沾地气休整一下,不料出了个小意外,言聿突然踉跄不稳,随即变回人形,抱着即墨一同摔在地上后骨碌碌地滚了数圈,好不容易停下来时,言聿正跨在即墨身上,扎了满头杂草,一脸歉笑地看着身下的即墨。
即墨和他对视,面色无波无澜,半晌才道:
“你故意的。”
“……”
言聿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挫败感,诗诗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啊……
回到长宁城,稍作休整,言聿躺在床上掐了掐手指,便将那两根毛成功收回。
如此简单,即墨没说什么,走到床边盯着叼着两根羽毛抱头闭目养神,二郎腿翘得老高的言聿,意图看明白他如何读出这两支羽六日来的所见所闻。
言聿睁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向即墨,伸出一只爪子取下嘴里的羽毛:“诗诗,一起来看?”
“……?”
言聿见状,利索地翻身坐起,将一根羽毛蛮横地别进即墨的口中,同时拽住他玄色的衣袖,将人一把拉进床的里边按下,自己则快速地躺在他的身边。
这一过程如电光石火,即墨极少见言聿动作如此迅捷,才一时大意被他钻了空子为所欲为,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未想过反抗。
言聿望着即墨那张虽然平静却依然显露疑惑的俊颜,动动身子凑到他身侧,挑了挑他口里的孔翎,笑道:“诗诗,待会儿我可能要做点什么,你若真心想知道琉月璃月近来的发展状况,无论我干了什么,你可千万要冷静啊……”
话音未落,言聿已经挪出一只手握住了即墨,十指相扣,言聿握的极紧。
彼时,另一只手将孔翎送进嘴里后,同样紧紧扣住即墨的另一只手,手臂搭在即墨紧致的腰身上,言聿几乎是以一个半抱的姿势将即墨牢牢禁锢住。
下巴凑上他的肩头,嘴角的笑意一直未退,言聿眯上眼睛,似乎颇为享受。
即墨眼角余光瞥了瞥言聿,依旧是不动声色,仅仅学他一样闭上眼睛。
等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异象,就在即墨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睡着了时,两手心处慢慢涌入一股热流,脑海里陡然蹦出一个画面,正是画坊生意繁忙的热闹景象。
这个画面持续时间最长,也出现的最频繁,整整六日的事情,若是细细看来,定然也需六日,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即墨只挑有价值的看,刚巧言聿和他同心,两人看的十分顺利。
当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发生在昨天的一件事。
暮染定亲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象是门当户对交好数代谢家的独女,他反抗不得,来找璃月本想寻求一番安慰,璃月没能如他所愿,非但没有安慰他,反倒热切地祝福他。
暮染问,你希不希望我幸福,璃月的回答当然是“是”,暮染急了,再不想压制心意,说他喜欢她,只要她愿意嫁于他,此事定会完美解决,璃月婉拒,暮染伤心不已,失落地离开画坊。
暮染前脚刚走,琉月就满脸阴鸷地踏进屋内,以一种算得上是质问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问璃月,为何不答应他?
作者闲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