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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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子……”
“经过长期射击训练。”沈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面部表情痛苦又享受。
“他身上的味道?”
沈巍答不出来,显然,沈面也不是想听他说是什么牌子的沐浴液。
“哥哥也就这点儿出息,”沈面看了看手指,“墨水和碳粉,警署专用,莱克利拉公司出产,”用纸巾擦拭,“我的咨询室从来不用,它比下水道的死老鼠还恶臭。”
“要我帮忙吗?”沈巍恢复正经模样,起身准备去浴室,却被沈面一个眼神阻止了,这是他一个人的乐趣,哥哥别来打扰。
“他准是在不同的打印机前来回转动,郁郁不得志,同事们嘲笑他,肮脏的活找他,他急切的想立功。”沈面拉开抽屉,拿出沈巍的勃郎宁手枪,“可不是吗?是有那个聪明的劲头!”
“哥哥,比起这玩意儿,我更意欢手术刀。”
“你只是喜欢把弄他的感觉。”沈巍站起来,“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哥哥,你还是处理一下你的伤口,”沈面单指勾了眼镜戴上,灯光通过镜片反射到沈巍散乱着头发的脸上。
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沈巍思索着如何善后,这几天的新闻报道都被凯瑟琳参议员的女儿失踪事件所霸占,昨天甚至动用空中力量搜寻,他们怀疑是被恐怖分子所绑架。如果毫无结果,估计要同时动用海陆空的势力。
“是我造就了他。”沈巍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置疑。
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消毒水的味道。
“该死的!”罗浮生都不知道自己低咒了几次,他妈的,不需要的时候全身都是,需要的时候一件都不在。枪支、手铐、传声器、手机不能出现在穷小子身上。
他只有在低咒中才能消除这个地下室对他的压制感,空气中有声音在震颤,压迫他的肌肤,无形的手在拔弄他的汗毛。
墙上的夜灯发出的微弱光线,他往里走去,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强,这压迫感沉积的越来越重,同时他又有点兴奋,如果是他猜想的。
借助昏昏的光线,他看到无数的蝴蝶,它们被关在几只网织箱里,有的不动,有的扑闪着翅膀。
就是这玩意儿发出的声响,罗浮生提起的心落了下去。随即他操心证物如何弄回去,他不是来观光的,也许这里能找到什么东西来替代证物袋。
罗浮生继续往里走,借着微弱的光线,一股若有若无的化学品的气体从他鼻下溜过,他的敏锐使他立即知道了这是什么,他最近经常接触到的,保存死尸的化学剂。
他的鼻子带他来到一个药品架,虽然看不太清,但他知道都是他在化学实验室见过的那些东西,其中一个被布罩着,抢占了他眼神。
他伸手去触那罩布,布轻松的滑落下来,他的手自然的落在一个圆顶上,触感让他知道这是一只实验室用的大标本瓶,也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他毫不迟疑地揭开盖子,瓶子里是个人头,从下巴底下整整齐齐切割了下来。人头的脸朝向他,左右脸不同,左脸只能看到皮下组织,嘴巴张着,舌头稍稍伸伸出,眼睛正睁的大大的凝视着他。
显然,罗浮生并不惧怕,甚至兴奋,极度兴奋,并自豪。这是兰迪妮,凯瑟琳参议员的女儿,他找到了最直接的物证。他应该给最近的分局打电话,在离开之前,他得带点证据。
低咒没有相机手机拍照也无用,他小心谨慎的转动标本瓶,仔细检查人头两侧及后部,他要带点皮屑或刮片出去。
即将立功这件事并没有让罗浮生敏锐的感知力放弃工作,此时他听见了不同与蝴蝶翅膀拍打的声响,轻微的,有节奏的。
该死的变态,该死的基佬。罗浮生身体左右转动,想要逃出去。
沈面打开地下室的门,走廊里充斥着他厌恶的味道,反式—3—甲基—2—异己酮酸,山羊特有的气味儿,也是那个无礼的闯入者的汗味。他摸着手上的勃朗宁,勾唇笑了。
“我不想用你,怎么办?”沈面这样想着,把电源切断。
夜灯灭了,忽然间整片儿黑了下来。
突然来的黑暗,罗浮生的心猛跳,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切都不熟悉。
沈面戴上夜视镜,把蝴蝶放了出来。放在空中自由自在的蝴蝶从他的视线飞过,随着沈面手指的方向,有些蝴蝶向着罗浮生的方向而去。
它们扇动毛茸茸的翅膀掠过黑暗,微弱的气息从罗浮生的脸上拂过。罗浮生打了个啰嗦,毛骨悚然,他知道他被恶魔盯上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罗浮生在黑暗中摸索着前移动,正如小偷——他现在就是个小偷——那样悄悄地,悄悄地,屈着膝盖,蹑手蹑脚,不让地板发出摩擦声,他往右移动,身体与什么撞上,发出金属敲击声,他的心怦怦直跳,这声音让他往左拐,考虑找个地方不动为好。
看着他想办法蹑手蹑脚的往前摸,真是好玩儿。沈面搁下枪,拉开药品架上的一个抽屉,里面排放着各种皮下注射器和十几个小药品,从中挑了一支注射器和药水。
听到声响的罗浮生此时想摸点什么东西在手,他妈的,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被发现,也要先击倒他。
沈面慢慢的走向罗浮生,控制自己的脚步声与罗浮生的心跳一致,他知道受惊人的心速。
黑暗中,罗浮生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很响。恐惧压迫着他的胸口,他就像一只掉进陷阱的狐狸,猎人正向他靠近。他不能动,哪怕眨下眼睛的声响都可能被对方听到。
透过夜视镜,沈面很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惊恐的表情,两个眼珠子左右转动着。
“她被倒挂在这里,她胸部和头部的血压一直保持不变,她亲自感受到自己的皮肤脱离她而去。”沈面站在罗浮生跟前,像是与老友分享趣事的腔调诉说着。
说话声离得很近,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罗浮生的手臂和大腿上直起鸡皮疙瘩,他并不出声回应,缓慢的把身躯往下缩。
沈面好笑的看着他的行为,动作优雅的蹲下去:“你知道,无礼的客人不受待见。”
沈面看着罗浮生的瞳孔在放大,他的胸脯和双臂都在颤栗,他知道,他的精神力被压制住了,他无力抵抗。
“但我会宽恕你!”他的声调,像传说中月下唱歌的美人鱼,迷惑人的心智“只要你诚心祈祷。”
“我想去见耶稣
我想跟着基督
我能跟着耶稣
只要我表现真的不错。”
音律附有节奏,激情,沈面凝视着罗浮生,见他脸慢慢变成死来色,瞳孔也在涣散,嘴里也跟着念道:
我想去见耶稣
我想跟着基督
我能跟着耶稣
只要我表现真的不错。
“乖男孩!”沈面满意的点点头,把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了罗浮生的脖下血管,“你睡上一觉,明天我带你去见你的耶稣。”
一只很大的马来西亚蝴蝶从天花板飞下来,转了一圈儿,最后歇在了灯上。它的翅膀一扇一合,在天花板上投下巨大的影子。这个影子只有沈面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