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念经”(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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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齐和大用离开的脚步还没走远,妙瑶就听到胡智玲下命令,“把衣服都脱了吧。”
    妙瑶很快就脱了尼衣在石砖上,不知道是怕的发抖还是冷的发抖。“腰上青紫是塔落捏的?”胡智玲问道。
    妙瑶点头。
    “几日了?”
    “十日了。”
    “下手不轻,不过我就喜欢跟她比,少不得我还要再重点才行。”说完就狠狠的掐捏,不敢跑就跪爬在矮踏旁边,呜呜直哭。
    一个时辰后,妙瑶身上哪还有一块好皮肤,浑身青紫,连脚指和手指都被胡智玲用木棍砸青才罢休。
    然后又把妙瑶摁在矮踏上狠狠糟践蹂躏了半个时辰。
    等到胡智玲发泄完了,才发现身下的人早已昏迷。
    没有丝毫怜惜,喊了大齐进来,吩咐道,“把人再送去汉州寺,让塔落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看,抢我未婚夫,我不比她差,这么多年,我不会比她差,如今我也是一方主政官。”
    大齐可真不敢这么把人送走,这个祭祀人现在可是涌泉寺的台柱,出不得事。明面上应了胡智玲的吩咐,把人送去偏院休养了一周,等妙瑶能下地走路,才把人送去了汉州寺。
    就这样两边折腾,直到十一月中旬,妙瑶才被送回了涌泉寺。
    月生看到形容枯槁的妙瑶,躲在被子哭了好几夜,她不敢问妙瑶都经历了什么,只隐约听纯勾和一澜聊天说起,有两个厉害的女人,互为情敌,斗了一辈子,这会拿妙瑶作伐子出气。
    月生绞尽脑汁给妙瑶调理身体,希望把亏损在大真祭之前都补点回来。
    妙瑶原本已经绝望了,待回到涌泉寺,看到月生每日红肿的眼睛,心里又回还了一些。
    仁心住持在月生说妙瑶回到涌泉寺的第二日就匆匆忙忙赶来看妙瑶,摩挲着卧床不起的妙瑶头发,眼泪直滴,“孩子,都是为师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不配为你师呀!”
    妙瑶看着仁心住持这么自责,心里知道只有自己赶紧振作起来,才不让月生和师傅担忧。
    “师傅是救我怎么是害我,谁能想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我没什么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别为我担忧。”妙瑶把手塞进仁心的手心里笑着说。
    仁心在涌泉寺留了好几日,陪着妙瑶说说话,替妙瑶照顾藏兰花,直到观音庵里要举办法会才回去。
    月生之前每天都把藏兰花的变化记录下来,妙瑶没事就翻看这些记录,琢磨藏兰花的习性和变化。
    “血玉”温养事宜因为妙瑶离开寺里耽搁了半年多,如今重新排上了最重要的事项。月生开药方把妙瑶的月事调到了十一月底,正好也不影响大真祭。
    妙瑶的第三次大真祭也顺利完成,月生在静室陪伴了两个月,妙瑶身体恢复了一些就跟着月生学着打理草药,渐渐也有了一些心得。
    两人二月底才回到寺里准备三月份的例行祭祀。
    祭祀还未开始,莲清住持的院子门槛都快被前来要人的踏平了。
    因着塔落和胡智玲两人的较量,致使打上妙瑶注意的人不减反增了好几拨。
    莲清实在也不忍妙瑶受这些痛苦磋磨,跟莲山合计过,不准备把妙瑶再借出寺外。
    这三个月是妙瑶在涌泉寺过的最开心的时光,方丈和住持都对妙瑶很好,妙生祖师伯也倾囊相授,除了月祭,每日都过的很充实,尤其是精神上,月生也悄悄告诉自己,以后都不会被借去外面寺庙了。哪知上天还要继续锤炼妙瑶,五月没结束,莲山方丈身体就每况日下,莲清住持天天亲身伺候在方丈身边,到处差人寻医问药,根本没有心思想到妙瑶的事情。
    纯勾趁着莲清陪莲山闭关休养,偷偷把妙瑶送到了南都兰氏女眷在翰州落霞寺举办的盂兰法会现场。一连七日,落霞寺来往香客如云,谁都想不到在住持院子后的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妙瑶被兰氏现任家主的堂妹困在床上折磨了三日。
    凌晨两点被送回涌泉寺,纯勾特地把月生叫到妙瑶的房里,当着两人面冷冷威胁道,“方丈身体不好,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有的是手段对付祭祀人,好自为之。”
    月生把头埋在妙瑶被子下嚎啕大哭。
    妙瑶吃力的拉出哭的喉咙哑掉的月生,安慰道,“月生,别难过,我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你帮我擦洗一番吧。”
    月生如行尸走肉般帮妙瑶擦洗干净上过药坐在藏兰花边上自言自语,“不如你自在,不如你自在。”说完竟笑出了声。
    妙瑶养了几日好多了,就拉着月生去找妙生祖师伯,经过一番长谈后,月生神色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样子。
    自从落霞寺后,妙瑶经常被世家大族借去“念经”。
    莲清一开始真以为是单纯的念经,直到纯勾把为莲山方丈寻摸来的灵药俸给莲清,才意识到其中的猫腻,看在纯勾一心为了方丈的面上,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糊涂了事。
    又过了一年大真祭,来年的三月份,妙瑶已经成为世家女眷圈子里人尽皆知的“荡妇”。
    哪里需要念经,招之既去,再无反抗!
    一晃又一个十二年轮回过去了,因常被招去世家大族聚会场所,虽是在暗房中待客,也听到了太多不该听到的事情,那些人似乎也不避讳妙瑶,好多次,都听他们议论要如何如何推翻李氏···起初心里愤恨不已,不过渐渐也没了这些劲头,没有一次不是奄奄一息的回到寺里,偶尔会特别神经质的问月生,“李氏炎君还会记得吴瑶么?”
    月生回答不出来,只能陪着妙瑶落泪,偶尔安慰道,“妙瑶,一定会见上面的,你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了,佛祖都看得见!”
    妙瑶似乎也听得进去劝,会痴痴的笑!会默默的流泪!
    这日,在连刮了几日的西北风后,南都再次迎来封山大雪,整个清凉山脉在阳光下银光闪闪,俯卧几百年的银龙蓄势待飞。
    静室偏殿门廊下,灰色尼衣像布袋似的套在瘦弱的人身上,在寒风下呼呼作响,几日水米未进的妙瑶,花了一个上午时间总算积蓄起一点力气,从殿内的矮踏爬到了门廊下面,看到簌簌而下的雪花,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伸手想去接一些放进嘴里,奈何廊沿飘进了一些雪子,另一只手没撑住,摔出了门廊。
    妙瑶惊呼出声,待结结实实躺在雪中,反而镇定下来,看来不用饿着肚子上路,至少能够吃点雪,反正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小,也算是填饱了。
    原本就近视的妙瑶,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之眼泪流的多,一年多前就患了眼疾,视物时好时坏,为了不让月生担心,一直睁眼装作看的见。
    这会,外面雪白一片,刺激的眼睛更是模糊起来,只隐约能看到一点轮廓。
    此刻,纵使妙瑶如何坚韧,也是心灰意冷,眼泪汩汩而出。
    一年前,自己在莫氏家主夫人举办的聚会上,蒙着眼被一众女眷过了一遍堂,实在力竭,伏在暗室的地毯上睡了过去,奈何半夜被人拖去贵宾房间洗刷了扔床上,“一会好好应承,这是夫人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不好此道,听说你是涌泉寺的十几年祭祀人,心下好奇要见见你,老规矩你懂的。”
    妙瑶无力的点头。
    实在是太累了,两日没吃东西,不一会又昏睡了过去。
    等到后面感到一阵一阵钝痛才清醒过来,“人已经来了,还活动了起来,不是不好此道么?”心里讥讽的想。
    “这么不专心?”
    妙瑶一听这声音,心里一秃噜,这声音多像小园的声音,想到小园,心下暗淡自责,“都怪自己连累她命丧安察院。”
    作为总宗门主现下最得脸的善助,各大宗门的方丈主持都得竭力讨好,今日这小小的祭祀人,居然这般轻视自己,自从脑海里总是浮现吴瑶和李炎君的样子,自己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多少年了,小园一边发狠针对身下的妙瑶,一边喊着吴瑶的名字,“吴瑶,吴瑶,你在哪?”
    上上下下没处安放身体的妙瑶,听身上人喊吴瑶,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万般滋味,淤积在胸口,久久不去,在小园毫无顾忌的冲击下,“哇”的一口鲜血吐在洁白的床单上。
    小园转过妙瑶的头,定神看了好久,也是一口鲜血缓缓从嘴里溢出来,似哭似笑,似傻似痴···
    小园颤抖着抱住吴瑶瘦弱的身体,跪在床上,“太好了,吴瑶姐姐,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炎君姐姐知道了一定很开心,我这就去告诉她。”说完就下了床,穿衣服准备出去,穿着穿着,手似有千斤重,最后提都提不起来,跌坐在地毯上,脸色变幻莫测,终归毫无波澜的盯着妙瑶。
    妙瑶从一开始的心潮彭拜到口吐鲜血,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看着小园这一系列的举动,多少次都准备脱口而出,“是我,我就是吴瑶”,最终还是忍住了,轻声说道,“吴瑶是谁?我的法号叫妙瑶。”
    小园抬头望向陷在被褥中的女人茫然问道,“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那你还记得李氏炎君么?还记得你的孩子?”
    妙瑶一听到李氏炎君的名字,眼泪就滴了下来,还有她的孩子,边哭边说,“对,仁心师傅说我生过孩子,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孩子长什么样子,只有肚子上这个刀疤,她们告诉我是生孩子时留下的。”边说边撩起尼衣给小园看。
    小园又追问,“那李氏炎君呢?”
    妙瑶想止住眼泪,奈何根本控制不了,“是李氏家主么?参加今天这样类似聚会时听那些在我身上活动的人说过,有人夸赞她,有人谩骂她。”
    这下轮到小园撕心裂肺了,“你都不记得了?枉费炎君姐姐为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忍受反噬之痛,你竟一点不记得了,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炎君姐姐该多失望啊!”
    小园把妙瑶扔下了床,顺脚踢了一脚,妙瑶肚子痛的哆嗦,毕竟很少有人对自己这么重的拳打脚踢,多数都是凌虐辱骂而已,蜷缩在地毯上,头也窝着,哭的肝肠寸断。
    妙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园,自己这番光景,自是人人唾骂的对象,还如何厚颜跑到李炎君面前去。
    这么些年来,一直期盼着再见李炎君一面,可到这会,妙瑶突然害怕了,无地自容的感觉让妙瑶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小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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