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护士长巡视正好经过，听到也不生气，语气温软的对大家道，“她是涌泉寺来的这件事大家最好保密，不要传出去。”
    原来总护士长也是曾经南都的美人榜中人，只不过再艳绝的美人也抵不过时光的侵蚀，加之那段轰动南都的退婚事件，总护士长四十五岁了，依然孑然一身，除了事业和慈善。
    待总护士长巡查离开，护士长原本挑衅成功的神情瞬间转成了落寞，挥手让大家去忙。
    果然，月生赶着午饭点前到了吴瑶病房，在经得护士长同意后，在吴瑶病房熬起了药膳米汤。
    吴瑶这么多天只喝了一些副护士长带来的米汤，基本处于昏睡状态，只有换药时痛的清醒异常。
    月生把药膳熬上就赶紧摸吴瑶的脉，摸着摸着就泪如雨下。
    她心里知道吴瑶肯定是受了什么大罪，她是前日听到师傅同师叔议论吴瑶住在方丈本家私立医院的事情，求了莲清住持两日才被允许过来看眼吴瑶。
    月生心里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么对待吴瑶···
    吴瑶是被药膳的味道诱醒的，使劲睁开眼看，可惜因为原本就近视六百多度，现在眼镜丢了，饿的两眼昏花，看不清谁，直觉是月生来了，心里喊着月生，可惜喉咙里干的发不出声音，急急的想爬起来，手撑哪都软，月生看到吴瑶着急的样子一把抱住她，“是我，别怕，是我。”
    吴瑶听到月生的声音，开心极了，眯着眼睛使劲看，边看边笑，喝了几口水润过喉咙说，“月生，真的是你，我好想你，我以为···”
    月生当然知道吴瑶的担忧，“放心，住持说等你好了再回寺里，后面在医院治疗过不影响祭祀的。”
    吴瑶听了，长长呼了口气，头埋在月生怀里闷闷道，“那就好，我以为回不去了。”
    月生搂着浑身发抖的吴瑶，心里无言的难受，吴瑶身上被寺里加持受了这么多罪，还担心回不去。
    月生陪着吴瑶到下午三点，等吴瑶换过药就回涌泉寺去了，跟吴瑶约定好明日一早就来看她。
    第二日天不亮，月生就在寺里熬好药膳，赶着最早班地铁到医院照顾吴瑶。
    病房护士看月生这么早就进病房，刚准备斥责，想到护士长的话就忍住了，转而问，“师傅，这么早就来了？”
    月生合十行礼，“叨扰施主，吴瑶身体太虚弱了，我熬了药膳米汤过来，现在可以给她喝点么？”
    病房护士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真正与寺里修行尼姑接触过，见到月生这么有礼和善，忍不住想多说几句话，“师傅，好辛苦呀！”
    月生温和道，“是我应该做的，算不得辛苦，倒是吴瑶的伤势给你们添麻烦了。”
    病房护士道，“不麻烦，她是我见过最配合的病人，不过也不知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
    月生听了心里更难过了，“谁说是她自己弄成这样的？”
    “她自己跟我们副护士长说的，把我们副护士长气坏了。”病房护士又絮絮叨叨说了吴瑶几天没吃东西，家里也没人来看望之类的。
    月生胡乱应付一通进了病房里间，看着吴瑶苍白的脸，联想到刚才听来的话，心里好一阵紧，“傻瓜，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也没人会保你，好在现在寺里还用得着你。”
    想到病房护士说一会要来给吴瑶换药，月生把吴瑶叫醒，喂了半碗药膳米汤，吴瑶说了好多声谢谢，都把月生说生气了。
    吴瑶换药痛的冷汗直下，不等换药结束，直接昏了过去，月生也不好真跟吴瑶生气，打了热水给吴瑶擦拭身体，后又给吴瑶按摩。
    吴瑶因为月生在旁边，终于深入了深度昏迷，月生守着到了傍晚也不见醒，着急坏了，问了病房护士，没有答案，又去找主任问情况，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想起来给寺里报个信，拨通了善助夜海的电话，“夜海师太，我是月生，这会在医院守着吴瑶，她一直昏迷不醒，今日不方便回寺，麻烦您帮我向住持报备下。”
    夜海原本不愿意管吴瑶这档子事，又想到白日听来的传闻，同意去帮月生跑趟。
    月生万分感激挂断电话。
    夜海放下电话就向莲清住持院子走去，到院门口让小沙尼去通报，好一会才被让进去。
    方丈会客厅里难得这么热闹，谭兰通账夜海是认识的，其他有出家人也有俗世人，莲清住持闭目坐在上首，神情慵懒，给人淡泊疏离之感。
    夜海硬着头皮，对着莲清住持恭敬道，“住持，月生刚来电话，让我向您报备，她今日回不了寺了。”
    莲清不满道，“怎么回事？”
    夜海犹豫下轻声道，“她说吴瑶一直昏迷不醒，她不敢离开。”
    “昨日月生不是说精神尚可么？”谭兰急忙插嘴问。
    “具体我也不知。或者我问下医生？”夜海眼神看向莲清。
    莲清又恢复了懒懒的状态道，“罢了，这么晚了，明日再问不迟，大家也都乏了，各自早些休息，至于传闻的来源，不甚重要。”
    谭兰和西都一行人听到莲清的话，也知道只得到明日再说了，纷纷起身告辞，由着小沙尼引去客房休息。
    莲清又留着夜海说了寺里其他事情，最后道，“你让月生好好照顾吴瑶，等好了一起回来吧。我看月生对吴瑶是真上心。”
    夜海谨慎道，“月生从小长在寺里，对寺里的人都存着一份赤子之情。我看她对其他祭祀人也照顾的很到位。”
    莲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也去休息吧。”
    夜海合十行礼告退。
    莲清坐在蒲团上持诵，始终无法静心，总想到医院主任私下跟自己说的话，“这下手太狠了，不是病人求生意志强，我们也是回天乏力，整个末端直肠都烂了。太乱来了，至少得休息一年半载，否则神仙也没办法。这是我从医三十多年来，首次见到这样的病例。好在病人特别配合，无论多痛都知道听我指令，不然也不能治疗这么顺利。”
    “眼下方丈师妹身体不好，是寺里最困难的时候，只得牺牲你了。”莲清眼中似有泪光，自语道。
    直道第二天下午，月生才好不容易把吴瑶叫醒了，偷偷违背寺里祭祀人过午不食的规矩，给吴瑶喂了半碗药膳米汤。
    喝过米汤，熟睡了一大觉的吴瑶，精神好了很多，上半身倚靠在被子上跟月生打听，观音庵的仁心住持有没有到涌泉寺找自己。
    月生想起门房的知客沙尼跟自己提过，“月生师傅，观音庵住持仁心师太来过一回，问你在不在。我知道寺里规矩就没怎么搭理她。”
    吴瑶又问了一遍，月生知道仁心师太是吴瑶的支柱，只得简略说道，“仁心师太到寺里去看你，可惜你不在。”
    看吴瑶很失落的样子，劝慰道，“下次你回寺里，想仁心住持就让我跟她说声，这样她就不空跑了。”
    吴瑶脸上立马又高兴了起来，“月生你真好。”
    月生又说了妙生祖师伯的一些趣事，逗得吴瑶咯咯笑。
    “妙生祖师伯真是顶有趣的人，她都喜欢吃什么？我好提前准备食材。”吴瑶问道。
    “只要是寺里没有的她都爱吃，我曾听她抱怨过，”素食素食，又不是一尘不变才叫素食，可以换换花样啊！””月生学着妙生的语气说道。
    吴瑶想了想问，“我能向食堂借用一些食材么？”
    月生笑意盈盈的说，“这些你别操心，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你多准备一点就行，我拿一些去孝敬师傅。”
    吴瑶立马就开始回忆起魏妈教自己做的素食点心，决定先做最简单的花生酥，执行力强是吴瑶一惯作风，让月生记下所需花生、面粉和酵母数量，准备一回涌泉寺就开始制作，早点让妙生祖师伯吃上。
    吴瑶在医院治疗月余后，终于回到涌泉寺继续休养，如果知道内情的人仔细看吴瑶走路姿势，还是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