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生  第二十章 献策、软温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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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献策、软温言
    御天行闻言挑眉:“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千方百计来见朕?”
    不但来见,还特意讲了那个故事。
    燕琉晖闻言苦笑一声,闷闷道:“琉晖也不想挑衅陛下威严啊……”
    说到这里,燕琉晖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红润的脸色褪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差事本是有人要求皇姐做的。但皇姐也知道您绝非易与之辈,故而怎么也不肯答应。谁知……谁知皇姐便因此被弄死了。”
    燕琉晖的话令御天行和御紫炎都忍不住皱眉。燕琉璃能够在那般残酷的夺嫡之战中胜出,绝非庸才,是什么人有这等能耐,对其指手画脚、更甚者取其性命?
    “是何人为之?”
    听此一问,燕琉晖原本凝重的面容顿时变得十分微妙,言语之间也变得吞吐起来,“这——”
    御天行凝眉,见燕琉晖似乎难于启齿,也不强迫,墨色的双眸凝神打量过去,流金暗浮的结果却令御天行面露异色。
    怎么,以他一眼参破他人命格的能为,竟看不出此事因果?
    一股莫名之感浮上心头,御天行深深睨着燕琉晖,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琉晖也不知那人是何身份。只知皇姐夺嫡之争中,曾得此人相助,除去一些棘手的对手。但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皇姐对其来历也并不十分清楚,只说他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能为。”
    “哼。”御天行冷声道,“你当朕是三岁孩童、随意可欺么?一个不知底细来历的神秘人,你的皇姐会放心与之合作?”
    “陛下莫要动怒。”
    平心而论,若非受人所迫,燕琉晖也不愿与御天行正面为敌,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将矛盾减至最低,以免天子之怒带来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因而面对御天行诘问,燕琉晖细细解释道,“当时宫中形势确实太过复杂,虽然皇姐也知道那人出现得莫名,可无奈对方时机拿捏得准确无比,恰在皇姐最艰难时帮她解决了大难题,才让皇姐决定与之结盟。不过说到底,还是怪皇姐病急乱投医、被眼前危机蒙了心智,才招惹上自己无法驾驭的人物。待皇姐察觉到不妙、想要抽身而出时,却已被那人牢牢掐住了命脉。”
    说到这,燕琉晖仍心有余悸,脸色略显苍白,“陛下不知,那人诡异的很,也不知如何办到的,哪怕身在千里之外,竟也能让人爆体而亡、轻易取人性命!”
    听到这一句话,御天行的瞳孔猛地收缩,躲在密室中的御紫炎也是忍不住皱眉——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昨日在御华殿中无端爆体而亡的两名刺客。莫非下手的是同一人?一边是燕昭皇族、一边是尚水蛟奴,两方面都非易与之辈,这人到底是何来历,竟能指使这两方势力为其所用?
    想到这一层,御天行眼中愈发添了几分冰寒冷意。
    “于是那人杀了你的皇姐、又胁迫你假扮燕昭太姬来访,再同你自导自演了一场刺客偷袭的戏码,又指使你给朕讲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借此看看朕有何反应么?”
    “陛下误会了。”
    燕琉晖摆摆手,解释道,“那一群尚水密探确是那神秘人安排的。但神秘人的指令是让他们乔装改扮混入大央,以便监视琉晖行事进展。可不知为何,琉晖同陛下见面那一日,那些密探竟是突然出手行刺陛下,这与事先说好的计划完全不同。琉晖对此也深感不解。”
    这个答案并未令御天行因此而面容稍霁,反倒愈发的面沉似水,神秘人的身份神秘莫测、手段凶残诡谲,个中似乎还与万年前的旧事有所牵扯,这一点让御天行最为介意——当年的九天幻狐早已不在人世,不会有所妨碍。他担心的是……
    “还有呢?”
    冷冽的声音仿佛能将滴水冻结成冰,“既然那人如此执着逼迫你前来见朕,目的到底为何?”
    “陛下……”
    被追问至此,燕琉晖吞了口口水,干笑两声道,“琉晖清楚此事一经出口必将引来陛下雷霆之怒。不过琉晖仍会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只请陛下连琉晖的对策一并听上一听,莫要一气之下直接将琉晖的小命结果了。”
    哎~燕琉晖心中不禁哀嚎,想他也算堂堂一国皇子,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但也从不是任他人揉扁搓圆的软蛋啊。怎么现在得像条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小心求生?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留得青山在,也只能暂时放下自尊、委曲求全了!
    “说!”不欲听燕琉晖再费口舌,御天行不客气地命令道。
    “那神秘人要琉晖前来,主要就是两个目的:一个,便是昨夜那故事,神秘人要琉晖问一问陛下的看法。而另一个……”
    燕琉晖闭着眼攥了攥拳,这才豁出命一般快速说出,“那神秘人要琉晖将一位紫发紫眸的皇子带去给他。”
    话音刚落,燕琉晖的身子已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而后重重撞在天权殿的大门之上。
    “噗……”
    燕琉晖喷出一口鲜血,显然伤的不轻。但御天行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紧随而至的伟岸身形带着猎猎冷风。无情的大掌毫不留情的扼住燕琉晖的哽嗓咽喉,“你,找,死!”
    一字一字,由齿缝间挤出,仿佛来自地狱的索魂咒。
    燕琉晖无力挣扎、无奈苦笑——果然提前做了这么些铺垫也是行不通么?其实昨晚的夜宴上,他已知晓,那位紫发紫眸的皇子在御寰帝心中地位不轻。而今看来,岂止地位不轻,根本堪称这位帝王不可触碰的底线。但,燕琉晖绝非甘心坐以待毙之辈。他艰难的抬起手来,露出早就写在掌心的字迹,举到御天行面前。哎,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搏了。
    “——”
    御天行死死盯着燕琉晖掌心的八个字,一言不发。
    缓兵之计、李代桃僵。
    御天行何等人物,瞬间便明白了燕琉晖话中的意思。但此刻的他情绪实在无法冷静下来,一想到有一个不明身份、且显然能为不低的人在暗处多方谋划,目标竟是那个人儿,他就难以抑制心底想要毁灭杀戮的冲动。
    “诶!”墙后低不可闻的一声惊呼将御天行仅剩无几的一点点残存理智勉强拉回。
    目光阴沉的死死盯着眼前之人,虽恨不能将这个带来事端的家伙碎尸万段,但御天行不愿将自己阴狠暴戾的一面展现在那个小人儿面前。
    况且心底仅存的一点清明告诫着他,燕琉晖不过是一颗受人利用的棋子,即便杀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可能激怒那个身份不明、隐于暗处的幕后主使,进而将炎儿置于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中。
    御天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将重伤的燕琉晖甩至一旁,而后冷声吩咐道,“将此人带下去,留一口气,好生看管。”
    “是。”一直等候在殿门外的李祁领命,走上前伸手点了燕琉晖的睡穴,向他口中喂入一颗药丸,并由怀里掏出一块黑纱蒙住了燕琉晖的双眼。这才将其扛于肩上,带离御华殿。
    御紫炎在密室中看到李祁如此谨慎防范,想必是要将燕琉晖囚禁于十分隐秘之处,而非天牢这等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地方。
    随即,御紫炎便见暗门一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那男人背光而立,虽是极力隐忍,御紫炎还是能够轻易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起伏。心里不由一动,御紫炎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怒,而动怒的原因正是有人企图将他带走。
    紫色的眸子里染上几分柔软笑意,站在桌案上的小小人儿一手扶墙,望着不远处缓步走近的男人,软糯的声音直传入御天行的心底,“父皇。”
    背光的身形略顿了顿,随即快步走上前,长臂伸出,下一刻便已将那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
    不同于往日的力道,勒得御紫炎略感疼痛。但这种疼痛却让他觉得十分踏实。被一个身份不明且实力强大的人盯上,前途未卜、安危难测的感觉绝不会好。可他不愿这种危机感影响到此刻正紧紧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即便这人可能是唯一有能力护他周全的人,即便这人可能是他保命的唯一倚仗。
    “父皇,莫气。”
    稚嫩的双手犹疑了片刻,终还是轻轻抚在御天行宽阔的背上,缓缓的拍着、顺着,重复着,“父皇,莫气。”
    御天行的手臂松了松、又紧了紧,过了半晌,终是慢慢收了力道,只是扶着那单薄双肩的手并未就此收回。与御紫炎四目相对,御天行重复着前一晚曾许下的承诺:“父皇说过,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嗯。”
    御紫炎浅笑着点了点头,紫眸中不曾露出半点怀疑或是担忧。便是这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瞬间抚平了御天行略显焦躁的情绪,原本烦闷的心也豁然开朗——虽然深感此次的事情相当棘手,但他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眼前人儿周全。
    见御天行稍稍展颜,御紫炎也放松了表情,轻扯御天行的衣袖,御紫炎软语提醒:“父皇自清早起来便一直不曾得闲,不若先用膳吧?”
    御天行闻言侧目,发现桌案上的饭食丝毫未动,便知御紫炎也未曾用膳,便抱着御紫炎坐下,道:“都怪父皇疏忽了,耽搁了许久,连累炎儿也一起挨饿。”
    “父皇言重了。”
    御紫炎摇了摇头,接过御天行递给他的一碗粥,却不急着喝,反而回首看着御天行。
    御天行也回望御紫炎,见对方不曾动作便拍了拍那小小的脊背,道:“炎儿先吃。父皇还不饿。”
    哪里是不饿,分明是心事重重、没有胃口。御紫炎小巧的眉蹙起,看着御天行凝重表情,御紫炎心中不忍,不忍这个男人为他费心、也不忍他为他劳神。
    轻叹一口气,御紫炎将自己手中的粥碗捧至御天行面前,语气故作轻快地说:“就算有天大的事情,父皇也不好亏待了五脏庙嘛。腹中闹着空城计,怕是什么对策也想不出的。何况民以食为天,既然天还未塌,那饭还是可以照吃的。”
    知道御紫炎言语间有意逗趣哄自己开心、更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御天行的眸光放柔了几分。这人儿虽总是淡淡的,似乎总跟人保持着些许距离,可心却是极软的。自己对他的好,他都默默记在心里,然后努力地还以十倍、百倍,哪怕会因此而打破自己的原则,也在所不惜。
    想到此处,御天行原本沉重的心顿时轻快了几分,也便将那些烦心事暂且放在一边。
    用过膳,略歇息了一会儿,御紫炎方才问起燕琉晖口中提及的对策为何。他看到燕琉晖掌中有字,却因距离太远,并未看清。御天行也未想过隐瞒,便将那八个字照实说出。
    ……御紫炎将这八个字细细琢磨了一番,而后点点头道,“倒不失为一条计策。只是其中的风险却也不小。”
    “嗯。”
    御天行低头把玩着怀中人儿小巧的手指,“不过那个燕琉晖也不是泛泛之辈,个中细节想必已有谋划。李祁会将一切问清楚的。”
    御紫炎点点头,心中却有个想法,便抬起头与御天行对视,道:“父皇可听儿臣一言?”
    “炎儿有何事?但说无妨。”御天行放开怀中人儿的手指,又掬起一缕细软毛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这般亲近的举动做得越多越觉得熟悉、顺手,时日久了,便愈发停不下来了。
    “儿臣在想……”御紫炎敛下眉目,斟酌了下语句,方才继续说道,“既然那神秘人的目标是儿臣,那不妨将计就计——”
    “不可!”
    御紫炎话还未说完,御天行便已厉声喝止。这人儿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样一个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神秘人物,这个连站立都还需借助外力的小家伙居然想要自投罗网?!
    “父皇先不要激动。”
    御紫炎拍了拍紧握着自己肩头的手,柔声劝道,“请听儿臣细细解释。”
    “……”御天行紧抿薄唇,虽不再强行打断御紫炎的话,却也显然心情差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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