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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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深回家以后在家无所事事了很长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治疗自己身上的伤。有一天早上他和林堃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林堃将手上的报纸递给了林念深,示意他看看。
R国军队在D城发动了战争,报纸上全是对这件事的报告,还有很多惨不忍睹的现场图片。
“你还想在家待多久?”林堃问他。
林念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不能再这么沉迷。有很多人、很多地方正需要他,他不能自私地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能自私地放弃掉作为一个医生应该有的职业精神。
是时候振作起来了……
林念深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准备后天去D城,当随军军医。”
吃完早饭,林念深出了门。很久没出过门了,外面的太阳照射着大地,暖烘烘的,“怎么这么无情呢?地上的人们正在受苦,你怎么还那么灿烂呢?”林念深站在家门口自言自语道。
林念深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能去哪。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医院附近,医院的旁边就是沈辞寒的军队所在地。
林念深看着那栋楼,还是一样的庄严肃穆,但是他和沈辞寒,早已物是人非。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来到这里,但是他的脚好像不听使唤似的,重似千斤,就是不肯离开。
有一个人从那扇大门走了出来,还是一样墨绿色的军装,还是一样挺拔的身姿,还是一样英俊的脸庞,一样不容侵犯的神情。
林念深就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呆呆地站着,直直地盯着那个人。
沈辞寒好像感受到了那直勾勾的视线,他转过头看时,正好有一辆黄包车经过,再往那边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沈辞寒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身边的副官叫他,沈辞寒才回过神来。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毕竟自从林念深走后,他时常都有会这种错觉。
林念深走了,看过他一眼就好,他风光依旧就好。
两天之后,林念深启程去了D城。
临走之前,他给沈辞寒留了一封信,放在了沈辞寒家门口的信箱里。林念深知道,沈辞寒没有收信的习惯,他也没有打算让沈辞寒看到这封信,听起来或许有些矫情,但是他只是想给这段一厢情愿留下一个纪念和相对完美的结局。
果然,在林念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辞寒都没有发现有这封信的存在。
林念深在D城的一个战地医院里工作,每天都很忙,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这让他觉得很充实,至少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停下来想沈辞寒。
战争爆发之后,沈辞寒每天也很忙,忙着制定作战计划,忙着与敌人进行殊死厮杀。
林念深的医院里有一个小女孩,九岁,刚好是开始懂事的年纪。她的亲人在一次屠杀中都去世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女孩被一名士兵带到医院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被砍断昏迷了。林念深是她的主治医生。
做完截肢手术,麻醉药效过后,小女孩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小女孩没有哭,没有闹,她说的第一句话,只是很淡然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林念深有点不忍,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许久不曾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人。
“你还有我。”林念深望着前方,不知道是在回小女孩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小女孩从那之后每天脸上都是挂着笑的,活脱脱一个单纯不经世事的姑娘。林念深每天都会在病房陪她聊很久的天。
“哥哥,为什么你明明是在笑,眼睛里却总是忧伤的呢?”
林念深没想到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如此明显。林念深以为自己能渐渐忘了沈辞寒,可是在他以为他已经成功忘记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又唤起了自己对沈辞寒的想念。
“因为哥哥思念一个人……”
“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那是一个十分耀眼的人。”
从那之后,林念深开始没办法压抑住自己的思念,他每天晚上都在给沈辞寒写信,写今天发生过的事,写自己对他的感情……他只是将这些信收好。放在一个小木盒里,算是一种发泄渠道吧,毕竟这些心思,他没办法和别人说,他不想将这段感情当做和别人谈话的谈资,他只想珍之重之,把它放在心里。
一年之后,R国军队彻底占领D城,原本的战地医院只能随军转移到H城战地区。现在的医院条件很不好,不,都不应该算作医院吧,这只是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临时搭建的一个军区帐篷而已。
空气不流通,药物不足,人手不足,每天的伤兵数量又不断在增加,直到后来,轻伤的伤兵连一个床位都没有了,只能站着接受治疗。重伤的伤兵完全没有救治的条件,只能流着泪但不失坚毅地求身边的医生或者战友给他们个痛快。
林念深每天都在医院熬着,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一旦他休息了,就代表他放弃了那些人的生命,可他不能放弃。半个月下来,林念深瘦的不成人样……
沈辞寒一直在前线作战,他有很长时间没有没有回过C城了,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林念深了。不知道林念深过得好吗,反正沈辞寒过得不好,他还是犯贱似的思念林念深,犯贱似的想念和林念深一起生活时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