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冬葵还没明白宋离什么意思，宋离就绕过桌子，朝着沙发上看杂志的人走过去了。
    “你好，先生怎么称呼？”
    章杰抬头，看到是个帅哥搭话，笑着道：“章杰。你是？”
    “我叫宋离，就在这家诊所上班。刚刚进去的是你朋友？”
    章杰点头，“恩，他之前就在你们这包扎的，半个月前过来那次萧医生让我们这个时候过来复查。”
    “你朋友是不是受的枪伤？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应该是晚上，诊所里只有萧医生吧？”
    章杰换了个方向偏腿，“有什么问题？”
    宋离在章杰对面坐下，“章先生不要觉得我话多，我相信章先生也明白，这枪伤可不是普通伤，有什么人能受枪伤？如果二位不是警察的话，那想来应该是从事什么危险工作。我们萧医生脾气好，也不爱多管闲事，来了伤者，即便是枪伤，他也不会多问，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更别说报警什么的。我也看得出两位不像是歹人，不过还请告知一下，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我们也不想打听二位的工作，只不过毕竟你们在我们这看伤，我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想提心吊胆的。”
    章杰笑了，“你们有提心吊胆的？刚刚你不是还和那位前台美女聊得很热切？还好奇为什么你们的萧医生对我朋友这么上心？”
    宋离摸了摸鼻子，被人直接揭穿八卦也是件挺尴尬的事。
    “我们就是随便讨论讨论。章先生每次都和你那位朋友一起过来，应该知道得更清楚吧？我们萧医生和你那位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章杰歪着头撑着脑袋，“你为什么不去问萧医生？”
    “萧医生不喜欢我们去打探他的隐私。”
    “那你们还要知道？”
    “不想了解老板隐私的员工不是好员工，那是缺乏好奇心的表现。”
    章杰：“……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应该就是你们萧医生觉得我朋友特别合他的眼缘吧！我们从事的工作确实有一定危险性，但是你放心，绝对合法，不然我们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宋离撇嘴，“那还真不一定，现在的那些违法犯罪的人都很嚣张。”
    “那你就是认定我们是坏人了？”
    “这倒没有，”宋离琢么了一下，“这样，你们不用透漏你们的工作是什么，告诉我你朋友到底为什么会受枪伤也行，只要不是警察打的也不是黑吃黑，都好说。”
    “确实不是这两种情况，你可以放心了。”
    章杰笑着，就是故意不说，又拿起杂志看，也不知道是真的想看还是不想再跟宋离说话。
    宋离不高兴地回去，跟殴冬葵复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殴冬葵眯着眼想了想，“我看这人说的是真的，哎，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人就行，你管他怎么受伤的，说不定他们都玩儿射击，不小心枪支走火或者被人误伤也是有可能的。”
    “可真要是这么简单他们为什么不说？”
    “人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详细情况告诉你，跟你很熟吗？”
    “他跟咱们不熟，但是他朋友跟萧医生熟啊！”
    “那就看萧医生会不会问他的朋友，跟咱们没关系，你少操心吧！小册子都看完了吗？”
    一提到小册子，宋离的脸就耷拉下来了，之前看着就是巴掌大的一个小册子，感觉没什么东西，结果真看起来，才发现这里面写的真不少，不是打字的，还就是手写，写得特别工整漂亮，好像电脑里的字体一样。只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别说还要背。
    这时候宋离才开始怀念起西药的简单省事，中医果然有的是麻烦。
    萧衍带汪战北到了帘子后面，帮汪战北脱了衣服。汪战北外面套着一件拉链的帽衫，也没有拉上，就这么敞开着。里面是之前萧衍的那件羊毛衫。
    萧衍一边帮汪战北拆绷带一边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会疼吗？”
    汪战北摇头，又点头。
    萧衍轻笑，“是大多数时候不疼，但有的时候一不小心动作就会牵动伤口，那时候就会觉得疼？”
    汪战北点头，“我这些日子有注意，尽量修养，但还是偶尔会牵扯到。”
    “这也正常，人不可能一整天一动不动，只要动了难免就会牵动伤口。只要稍微注意，不要太频繁，动作也不要太大，别把好不容易结的痂给扯裂了就没关系。自己还是要注意些。”
    纱布已经完全拆下来，萧衍伸手覆上汪战北的伤口，摸了摸，感受了一下结痂的硬度，“恩，不错，现在恢复得很好，痂也长得很好。我再给你上药包扎一次。十五天之后再来换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到时候就是最后一次换药了，后面就不用再换了，按天吃我的药，就会很快恢复。不过未来三个月你还是不要有大的动作比较好。不然还是有可能受影响。”
    汪战北点头，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多少。
    萧衍很有耐心，又跟汪战北讲了一遍，这次汪战北看着萧衍点头，“我记住了。”
    萧衍笑了笑，开始给汪战北重新包扎。从上次开始，他给汪战北敷在伤口上的药也是特意调制，而且加了一点点灵草的粉末进去，效果非常好，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好的恢复效果。他实在不愿意看这人被这伤拖太久。
    萧衍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晚上，虽然大部分时候汪战北都在半昏迷的状态，但中间也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可就是清醒着，身受那样严重的伤，汪战北除了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之外，并没有别的反应。
    汪战北没有叫一声疼，眉头虽然有一点点皱起来，但却好像只是在因为一件小事困扰，而不是身受重伤。汪战北面相看着成熟，但是萧衍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和特殊的方法观察目测，汪战北也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在这个世界，这个年纪的人差不多都在读大学，可汪战北，却已经有这样成熟的气势，并且受枪伤哼都不哼一声。
    不疼吗？那不可能，疼是一定的，还是很疼，但这个小朋友却好像习惯了一样。
    不管是习惯受伤还是习惯忍受疼痛，都让萧衍觉得有些心疼。
    包扎完之后，萧衍正要再嘱咐两句，殴冬葵站在帘子外头喊道：“萧医生，有病人。”
    萧衍应了一声，转头对汪战北说道：“你先在这休息，我出去看看。”
    汪战北点头，自己目送萧衍出去，才开始穿衣服。
    过来诊所的是一对夫妻，萧衍不认识他们，但瞧着眼熟，应该是村里人。
    宋离给介绍，“萧医生，这是赵姐和杨哥，咱们村的模范夫妻。”
    一听到“模范夫妻”萧衍就知道了。他们这个自助村确实有一对人人称赞的模范夫妻，他也是听殴冬葵跟老姜头八卦的时候说的。女的叫赵红，男的叫杨建成。这对夫妻认识七年结婚两年，感情一直特别好。女的在工厂上班，就是在流水线上做。男的在一家磨具厂，也算个小技师。两人的收入在自住村里算高的，但是男的母亲之前的了癌症，借了不少钱，少说也得有几十万。夫妻俩赚的钱都还债了，现在还没有还清，日子过得很紧巴。
    “什么情况？”
    杨建成左手扶着右手，说道：“萧大夫，您给看看我这手，之前做工的时候戳了一下，就直接戳到地上了，那家伙当时就肿了，本以为没啥事，想着过两天就该消了，但这两天肿得越来越大，还疼，我这都没法做事儿！麻烦您给看看。”
    萧衍看了一眼，肿得确实很大。
    宋离在边上直摇头，“我说赵姐、杨哥，你们这心也真大，都肿成这样了怎么今天才来看？”
    赵红不大好意思，“之前是在他厂子附近的诊所看，人家大夫说可能骨折了，但是也不确定，得去大医院拍个片子。这上大医院拍片子得多少钱啊！我们就想着，就戳这么一下，应该不至于骨折，就没去，自己买了红花油没事就搓搓。但不管用，好像还肿得更大了。之前就是靠近小拇指那边是肿的，现在大半边手背都肿了。我们就想着萧医生您医术高明，说不定不用拍片子也能瞧出来到底是不是骨折。真要骨折了就按照骨折的办，我们绝对不含糊，没骨折的话您也看看怎么处理。”
    萧衍抬起杨建成的手看了看，“正常情况下肿成这样确实不好判断是不是骨折，那个小诊所的医生让你们去大医院拍片子看看也算是负责，要是随便给你们说不是骨折，就开点药做个推拿，说不定还害了你。”
    赵红紧张起来，“那您能看出是不是骨折？”
    萧衍正要说话，汪战北从里面掀开帘子走出来。萧衍转头，声音更加温和：“怎么出来了？不多休息一会？”
    汪战北摇头，“没事，”又盯着萧衍托着杨建成手的手，冷淡道，“我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