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蓝焰火﹒上部 18、雷人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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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雷人梗
在“宝丽”储藏室,小飞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真相”,后来,我在手机里问他,怎么样当时的感觉?他笑了一下,说:“哦去,哪还有什么感觉,死了。死而无憾。”
我说,想不到你会那样。我指的是他瞬间就老实的表现。
他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说:“想我夸你几句?”
我说,就算是吧,人嘛总是有点虚荣心的。
他寻摸着准确的说辞,半天,说了两个:“狼狗!”
哦靠,我说,有这么形容的吗?
“不就是小狼狗吗?!”
哦去!
那会儿,我的口头语也开始多起来,但比起小飞要含蓄许多,我含蓄的原因多半是北京口音还不那么纯熟,真要把北京话学顺溜了,未必输于小飞。语言这东西,相互的影响太大了,近朱者赤,不知怎么就物以类聚了。
小飞说:“你小子妈的太有杀伤力了。真的,我都想早点灭了你,省得一帮帮纯良男子都死你手里。”
我说,你他妈也算是纯良男子?要灭我在储藏室有的是机会,多好的地儿啊,就是杀人越货的地方,干吗不杀?说完,我扑哧笑起来,你有力气杀我吗那会儿?跟一滩稀泥似的。
那会儿他完全虚脱,彻底瘫软,我印象好深刻。
小飞不让我多说那晚的事,这对于他也许是非常糟心的一个晚上。永远的心殇。
无论当时是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具有“杀伤力”,总之当时小飞是怂了。男生有时真的不能太投入,太投入了就等于把自己置于火山口上了。那晚,小飞想置我于死地,没想到自己反倒蹿到了火山口。他本来打算好好整我一回,没料想,自己身不由己,情难自抑,说来就来,漫溢了。
我没想到小飞这么不顶事,他嗖一下抱紧我的时候,我有点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他有点过猛,有点撞痛我,有点像用刀子对我搞突袭搞暗杀……我心想,这到底是不是蓄意谋杀啊?我为这种搞不清的情状感到好笑。
小飞抱紧我后在我怀里颤抖,继而就是一阵痉挛,渐渐我感觉有一片潮水在我身上洇开,准确说是在大腿根那儿,说不出是热是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没敢动,尽管洇开的感觉很不舒服。我知道这时是不能动的,他需要屏住呼吸,让潮水渐渐退去。而我也应该为他而保持住绝对的稳定。
我安静地抱着他,很呵护的样子,我们都是男生,男生不呵护男生不体恤男生不理解男生,那么,这个世界上男生还能得到谁的呵护、体恤和理解?
后来,我终于等来他悠长的一声“哦去——”,但不是过去那味儿,这一声分明带点遗憾,还有点羞愧,有点懊悔,当然也有点满足……这一声,没我想到这么有衰,这么痞,这么意味深长空谷幽兰。
我轻轻在小飞耳边说:“要命……那么多,我怎么回家?”我只是想调节一下过于尴尬的气氛,小飞则因此而更加羞愧,使劲把脸埋在我肩窝里,不好意思抬起来。他居然是这么个人儿,我没想到。怪让人疼的。
也就是这当口,我听见有人开了储藏室的门进来,心怦地一跳,但我依然没动,那会儿我很镇定,无论进来谁,我都打定主意不推开小飞,否则小飞会很难受,闹不好还会造成他终身有心理障碍。我想,有什么比保证一次完整的潮起潮落更要紧呢?即便进来的人把我们带进局子,我也认了。
我对小飞是尽了人道主义了。
幸好进来的是Jerkin。他在更衣室没找到我们,自然就找到储藏室来,他太了解小飞的那一套,熟门熟路。
据Jerkin后来说,他给小飞打了几次手机,我们都没回应,不知道是储藏室信号不好,还是我们根本顾不上,一味在沉浸中。
Jerkin进来,什么也没说,轻轻走近抱成一团的我们。他就是这么个阴沉沉的人,以后在和他的接触中,我也发现他很少说话,但做事忒狠,而且非常果断大胆。Jerkin半个屁股倚在一边的工作台上,从身后轻轻拍拍小飞,悠闲地捞着外快。我拨开他手,Jerkin很涎皮地一笑。
Jerkin问小飞:“怎么样,还上楼不?”
小飞说:“上你个鸟。不去!”
Jerkin说:“真不上去了?那我白忙乎了。”
他看着正在整理衣服我,一惊一乍地说:“不会吧小飞,我才上去了多会儿?”
小飞又骂开了:“妈的你就磨叽吧Jerkin!”
我和小飞还打一辆车离开了“宝丽”,一路上有点安静。
他悄悄伸过手,摸摸我裤子,问我:“冻吧?”
我说,有点。
他说:“先送你回家。”
我说,嗯。为了不让他感到太不好意思,我故意说,你确定不是撒尿?他用胳膊肘捅我一下:“有完没完?”我说,你弄我一裤子还不让我说?
我不在乎“的哥”看出端倪。
人,他妈的适应能力真强,堕落也快。
那天回到家我还跟小飞通了次手机,因为我想知道,要是真上了楼进了客房,Jerkin是不是也会参与?小飞没明确回答我,单是说:“他没下班吧——”我说,哦。后来小飞说:“什么时候再见?”我说,等你心情平静一点吧。
我内心并没打算和小飞有进一步的交往,事后,甚至想到小飞这圈子还是挺危险的,特别是Jerkin,感觉他绝非善茬。那一晚,让我心潮不宁的倒是与夏夏邂逅,我非常想再见到夏夏,我喜欢上她了,或者说,这一款的女孩我没怎么接触过,因而特别让我心动。
和小飞,我觉得就是男孩之间的游戏,有时候太无聊了,总要找个闹腾的办法,一个人闹腾还是两个人其实没多大差别。
仅仅过了一天,我对夏夏的思念就加重了,我发现一整天我都在想这事,以致神不守舍丢三落四的,特别奇怪。虽然我有她手机,但我不能主动给她打,我觉得她是搞艺术的,搞艺术的人清高,也特敏感,越是主动越达不到目的,所谓欲速则不达,反而被她小瞧了。我不愿意被她小瞧,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小瞧是多么丧的一件事。我等她主动给我电话。
但她似乎已经把我忘记了。
我原来也是可以被人忘记的,我的自尊受到了很大的挫伤,越这样越让我不甘。我决定通过小飞去见夏夏。
那天我径自找到学院去,下了很大决心。小飞开心死了。他才排练完,穿一条很弹性的运动裤,光脚趿着绒拖鞋,还是卡通的那种,噼里啪啦跑到大门口接我。
我看着学院门口排那么多小车,对小飞说,你们学校的好车真不少,好阔。
小飞说:“哪是我们的车,都是来接女同学的,每天傍晚,学院门口就是一道风景线,车子一辆比一辆跩。”
我说,干吗啊?
他说:“这你不明白?说你二还真二。”
我说,哦。我似乎明白了。
小飞贼兮兮地对我说:“也有接男生的。”
我说,有人接你吗?
小飞直言不讳:“有啊。没人接说明玩不转。什么时候你开着大奔来接我啊?”
我说,切,做梦吧你就!
小飞要我进去,我说,不了,我们就出去吃个饭吧,等你换好衣服。
他说:“你不是还想见夏夏吗?”
我说,对,要是夏夏在,我们一起吧。
小飞带着我一个教室一个教室找夏夏,都说没看见,有的说刚排练完就走了。
学院里帅哥确实不少,都跟小飞差不多形,穿自行车运动员那种短裤,比自行车运动的短许多,露着细长细长的腿,还挺有肌肉。美女就更多了,都爱扎鬏。我想,要是把鬏打开,一色的长发,也是蛮迷人的。
教室里暖气特别厉害,就跟夏天似的,我一下子就受不住了,赶紧脱外套。
我跟着小飞走,招来了注意的目光,就有同学问,说小飞你朋友啊?小飞说:“我哥。”我不知道小飞的事儿在学校公开到什么程度,不免有点局促。
小飞去教室隔壁的浴室冲澡更衣,我就在教室里等,看他的同学在一边练舞,男生女生在一块又举又抱,挺新奇。我不太理解,这里的男生女生能有这么自然的肌肤接触,一点儿也不回避,也许真跟小飞说的那样,太熟悉了,就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别的就不容想。我感觉这就是个性别意识特别淡薄或者说特别混淆的地方。
后来,有一男生过来和我拉呱,说,嘿,你的鞋真棒,北京买的吗??我说,不是啦。他说:“我说呢,北京没见过。”他问我等谁?我说,小飞。他说:“噢小飞啊。你哪儿的?北电?”我说,不是啦。他说:“你好帅,体形练过?”我说,是。
“练什么,器械?”他继续发问。我说,我不太喜欢上器械,器械上练出来的肌肉太死,我就是坚持游泳。”他上来捏捏我肩膀,说:“难怪,练游泳的肌肉就是好看,线条特长。”这么不熟,他敢上来捏我,让我很尴尬。
后来,我问小飞,这人是不是盖?小飞说:“凭什么?”我说,要不他怎么那么关注别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肌肉有没有型?小飞说:“别那么神经兮兮好吧,我们学院的人都这毛病,对外形特别在意,还敏感。你那次到我们学院后,好些人跟我打听你呢,都是盖那还了得?”我说,哦。小飞说我少见多怪。我说,不是说连你们教授也是吗?小飞说:“是也不告诉你——怕你对别人动心!”当时我就给了他一拳。
后来,我认识了这个和我拉呱的男生,他叫恺,现在还是我北京的一哥们。恺一毕业就没有做演员了,学了门导演的课程。
去小飞他们学院的事,这都不是关键,只是需要为以后的叙述略作交待而已,那天最关键的是,我还真遇到了夏夏,而且发生了一件雷到我的事——
没找到夏夏,我的计谋实现不了,觉得挺扫兴的,但已经说了要和小飞一起去吃饭,也不好改口。
我和小飞从教室出来,确实看到门口一辆辆倍儿跩的车相继发动了,特别热闹。就在那当口,我看见了陈夏夏,她那件宝蓝色的棉褛我太眼熟了,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我对小飞说,那不是夏夏吗?赶紧叫住她。
我都差点叫出声了,小飞却一把拉住我:“别介——”
小飞站原地不动了,就跟发条断了似的,或者被人用了定身法。
我看见夏夏向一辆黑色LEXUS走去,车上下来一男生,瘦瘦高高的,脑袋挺小,举手跟夏夏打招呼。我定睛一看,哦靠,那不是五子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