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 第五章 我只要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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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w城还没有发展起来。尤其是乡镇,还多是以承包田地为生,但这些都只能保证家庭的温饱,尉致远是镇里第一个走出去并开始玩股票的,一开始也不懂,凭着自己不断钻研,慢慢开始有了成效,一开始本金不多,拿着家里几乎是维生的钱孤注一掷,但丁烟云却支持他,家里的长辈也支持他,认为在这小小的镇里,是不会有好的未来的,他们不想尉高仰和尉景行继续过着他们的生活,表示就算失败了,把钱赔进去了,在这清明世道,总能有个生计,况且一家子齐心协力,一起携手渡过难关,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尉景行便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四五岁之前家里可能还不富裕,但那时候也不太记事情,只感觉没有饿着过,生活好不好倒是没什么感觉,自打尉致远玩股票初见成效后,家中条件便慢慢好起来,慢慢尉景行也开始记事了,明显感觉比周围街里街坊的会过得滋润一些,至少家里没有因为钱的问题而发愁过。到各种亲戚家里,也都是蛮受欢迎,特别是到外祖母家,总是在他面前夸赞爸爸有本事,让妈妈过得很好,还让他跟爸爸说,扶持扶持他的几个小舅舅什么的。所以,小时候的尉景行只尝过世间冷暖里的暖,对于冷,他是没有感触的,甚至一度认为世界都是这样的,一片光明,没有黑夜。
就算是遇到了叶新章的事情,尉景行都认为自己可以帮他驱逐黑暗,凭借自己的仗义和父母教导的正直就可以让叶新章的生活重新变的光明起来,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在别人欺负他,让他做值日的时候,他可以拉着他去找那些人算账,在别人辱骂他没有父亲的时候,他会替他怼回去,因为父母告诫过他不能随意骂人和打架,所以尉景行经常被气得够呛的时候,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越过修养的底线。直到有一次对方人多势众,在一次下午放学后,他们想买零食吃,但没什么钱,看到了走出校门的叶新章,便打起了他的主意,叶新章身上哪会有钱,但对方可能是不耐烦的闹了,以为叶新章不想给,就开始推搡,但这个时候的叶新章已经不再逆来顺受,他脑海里都是尉景行仗义执言的情形,他慢慢开始不再“沉默”
。慢慢的对这些开始说“不。”对方见他有了反抗的举动,愈发恼火,便开始上手,这时候,叶新章便开始闪躲,对方见打了个空,便一起上手拉住他,叶新章见打不过,便开始喊叫,希望周围有人能伸出援手。因为值日,尉景行出来的晚,出了校门的时候,便听到了呼叫声,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声音熟悉,毕竟叶新章没有对他说过很多话,待他走进的时候,果然是叶新章,脸上已经挂了彩,尉景行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呢?”
对方几个人因平时总是忍让尉景行,这次脑火的太狠,便没好气的说道:“不关你的事,别多管闲事!”
“就关我的事,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我就是要管。”尉景行声音就没有降下来过。
旁边几个人看尉景行脸色不对,便对带头的人说:“算了吧,惹了他,他爸肯定不会搭理咱家大人们的。”
听到这里带头的人越发觉得憋屈,上去便给了叶新章一拳,并对尉景行嚷到:“一个没爹的孩子,你也要帮?”因为太突然了,叶新章没有躲过,往后踉跄了几步。
尉景行第一次感觉到了火冒三丈,看到捂着胸口的叶新章,扬起手,把对方掴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对方也扬起手准备还手,尉景行双眼紧盯着他,似乎没有要闪躲的意思,这时叶新章把他拉了过去,才打了个空。
对方剩下的几个便开始拉住带头的那位,轻声劝到:“算了算了,你要打了他,你家就真的得穷一辈子了。”
“不能打他,我还不能打那个没爹的吗?”带头的便往叶新章那边踢,离得不近,只是擦到了边上,嘴里还不停嚷嚷着许多难听的话。尉景行第一次感受到了失控的感觉,看到身边有一块砖,他附身拿起,望了对面一眼,扔了出去,并没有用到所有的力气,但这个砖砸到带头的手臂边上,对方低哼了一身,砖头落地,那声响充满着愤怒与警告。对面几人也发现事情严重了,互相望了一眼,拉着带头的走掉了。
尉景行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到旁边的叶新章还站在原地,上前问道:“你没事吧他们就打你脸了吧,没有打其他地方吧,他刚刚踢到你了吗,你疼不疼。。。。。。”
尉景行知道叶新章不会回答他,所以干脆一直问,哪怕他回答一个也行。
“不疼,就打了脸这里。”叶新章这一次很快的就回答了他。
“哦,你下巴这还有点血”尉景行转头跑向了另一边,便喊道“你等我一下。”
尉景行跑到旁边的商店买了创可贴过来。
“你别动,我帮你贴上。”尉景行声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平和中还有一丝抚慰。
叶新章抬起下巴,看到尉景行那认真的眼神,便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尉景行仍在专心的贴创可贴,淡淡的回了句:“不客气。”
尉景行和叶新章在岔路口分开了,两家的大队是反方向的。互相说了再见,尉景行便走了,但叶新章是看着他的背景,注视了一会儿,才走掉。
回到家叶母问起叶新章伤是怎么回事,叶新章只是说摔得,叶母当然不信,谁会三天两头就会摔跤,叶母转身说要明天去学校问老师,叶新章连忙说道:“和同学起争执了,就动了下手,没事,不是真的打架。”叶母看到此时的叶新章,弯下腰抚摸了下巴上粘的创可贴,说道:“疼不疼,妈妈没有给你钱,你哪来的啊”
“同学帮我买的,妈妈,你可以给我一块钱吗,我想明天还给他。”叶新章说道。
“好啊,你要谢谢这位同学。”叶母转身走向房里,转身时,手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再出来时,眼睛只是红了,却没有流泪,“拿着吧
。”
“妈妈,我只要一块钱,这里有两块钱。”叶新章疑惑的回道。
“以后妈妈每天给你一块钱,我就放在桌子上,你起来上学记得拿。”叶母温柔的说道。
第二天,叶母起来发现叶新章已经去上学了,清扫时发现桌子上有一枚一元的硬币。顿时,叶母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瘫坐在地上,望着叶新章的房间,泣声道:“新章啊,妈妈希望你不要那么懂事,妈妈希望你像别的孩子那样每天找我要钱啊。”叶母的哭诉,是被生活扼住了喉咙的不甘,是对叶新章在如此小的的年经背负起他不该承受的懂事的心疼。
到了学校,叶新章到尉景行做得位置啊,伸手掏出来一元硬币,说道:“给你。”
尉景行一脸疑惑。
“创可贴的钱。”
“那也只要五毛钱啊,你拿着吧,小卖部的阿姨没收我钱。”
叶新章把钱放在了课桌上,转身要走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谢谢
这一天,风平浪静,下课后,尉景行和叶新章在岔路口道别后,尉景行才安心的往回家的路上走,走到家门口,便觉得不对劲,门是开着的,还有几个人在门口扒着看。原来是那带头的人家里人来了,只不过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道歉的。
一众人看到尉景行回来了,那带头人的妈妈便过来说道:“景行啊,亮亮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他啊,就是个成绩不好的混混,他昨天碰到你没有,要是碰到你了,你就踢他几下,出出气。"
尉致远没等尉景行开口便说道:“唉,小孩子互相打闹打闹挺正常的,说开了就没事,不要紧的。景行,这亮亮没有怎么你吧。”
“他没有打我,但是。。。。。。"尉景行吞吐的说道。
“但是什么?”尉致远问道。
“他打了我们班的同学,叶新章。”尉景行说道。
这时周亮的母亲突然插道:“没碰到你就好,那孩子也没个爸,也没人管,谁知道他是不是先惹别人的。”
“才没有呢,是周亮先动手的。”尉景行看着尉致远委屈的说道。
“那你还拿砖头砸我呢!”一直沉默的周亮开口说道。
“你闭嘴,人家景行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拿砖头砸你,你最喜欢扯谎了,再乱说,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周母严厉的说道。
尉致远看着尉景行问道:“景行,你有没有拿砖头砸人。”
“砸了。”尉景行如实说道。
“跪下。”尉致远突然严肃的说道。
尉致远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对过尉景行,尉景行不知所措,但并没有跪下。
这时周母转圜道:“哎呀,老尉,小孩子打闹而已,这景行肯定不是故意的,无心之失的,亮亮,你说是不是,他没有砸到你吧!”边说边对周亮使眼色。
“他没用力,也没砸到,就是擦了一下。”周亮说道。
“就是,小孩嘛,都没有恶意的,老尉,别吓着孩子。”周母和声说道。
“给他道歉。”尉致远指着周亮对尉景行说道。
尉景行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中,受到的教育都是正义不会屈服邪恶,但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逼着他道歉,他不愿意妥协,更不愿意屈服,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光亮里,他有底气和能力对父亲说出那个字“不。”
尉景行不愿道歉,尉致远便罚他出去站着,不准吃晚饭。尉景行转身便出去了,站在墙角边上,头没有低下,反而昂首挺胸,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
直到尉高仰回来,看到弟弟正站着,脸上却没有不高兴的情形,上前问道原因。尉景行跟哥哥说了前因后果,哥哥也认为自己没有错,尉景行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尉高仰进到屋去,跟尉致远说了整个事件的原委。但尉致远只是回到道:“恩,我知道了。”便让尉高仰回房间做作业。到了吃饭的时间,尉致远看到站在外面的尉景行,前去问道:“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我没有错,哥哥也是这么觉得的。”尉景行骄傲的说道。
“那你就接着站着吧!”尉致远头也不回的走了。
尉景行不以为然,仍认为自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里面大家都吃了晚饭,丁烟云心疼儿子,但他却认可尉致远的做法,有些事情,尉景行现在应该要懂得了。
但尉高仰却不忍心弟弟挨饿,从厨房里偷偷拿了饭菜过来,递给尉高仰,尉高仰先是有骨气的说:“是爸爸让你给我的吗,不是的话,我就不吃了。”尉高仰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说服弟弟吃掉,可能也是饿了,尉景行吃了个精光。
就这样,尉高仰陪着弟弟一直站到太阳都落下去了,夜幕也降临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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