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叶初成  第十五章 有叶初成 云泽北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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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云泽一路北上,‘悬壶’济世,直到京城——澶燕城。
    此刻,京城中正张榜求医。云泽看过,揭下皇榜。急急忙忙赶至侯府。
    “大夫,怎么样?我哥他——怎么样了?”女子急切地问。
    云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青年男子。一抹玩味的笑容悄然蔓上嘴边,对身后的黄衣少女说:“勿急,侯爷的病嘛——较为麻烦,待我仔细诊断一二,再下结论。”
    少女的脸刷地惨白,哀伤道:“是了。连御医都说不知道是什么病,哥哥他——呜哇——哥,你醒醒,醒醒好不好?郁儿很害怕,哥啊,你起来啊~郁儿若无哥哥,那该怎么活呢?”黄衣少女显得有些激动,时而摇晃床上那人的身体,时而趴在那人身上哭泣,伤心至极。
    “这——玩笑似乎开得有点大”,云泽想,大概是和朵儿生活太久不知不觉中竟也沾染上了些许恶作剧的习性。云泽连忙站起来对那频频落泪的女子轻声道:“……你——且莫急,这病虽麻烦,但也并非没得个治法,在下姓云,若是姑娘肯相信在下,让在下放手医治令兄,那——在下必将一个生龙活虎的侯爷重新送到你面前。怎样?别哭啦。”
    女子抬眼看看他:这个温柔的男子拥有着最柔和的线条,会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而脸上也永远挂着温暖柔和的笑容,很安心也很平静。不由地,这个名唤郁儿的女子止住了哭声,答道;“好。”那小脸上似乎也染上了些许红晕。
    “那还请姑娘且暂回避一二,在下不想有任何人在此,人多,令人分心。”
    “那——好吧,你们都退下吧。”名唤郁儿的女子对周遭下人吩咐到,自己又再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哥哥,不舍地退出房去。
    直到所有人都已走远。
    “你可以起来了。”云泽径自找把椅子坐下,对着床上那苍白脸色的男子说道,“怎么?还要继续装下去吗?在下不才,却也知道,有这么一种药吃下去可以使人脉息紊乱,脸色发黄,毫无血——”
    不等云泽说完,床上那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若是府里人瞧见怕是要吓得变了脸色,这前一刻还像条死鱼似的躺在那,这会子居然鲜活得不像话?
    “哈哈,不错不错。云兄果然医术高超,见多识广啊。未知云兄师从何处哇?”
    “云祁山,云遥仙人正是家师。”云泽一脸平静地说。
    青年男子颇有些动容,笑笑,道:“原来,阁下竟是云遥仙人的弟子,失敬失敬。难怪云兄只消稍稍把把脉,就知道我是服用了易病丸,这,呵呵。”说着,便自顾笑了起来,复道:“云兄,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灵辰交定了。”
    “呵——”云泽轻笑,“好说,这易病丸,书上并非没有记载,云某有幸识得罢了,不过——侯爷这个朋友,我可是不敢交的,在下一届草民,岂敢攀附您呢?”云泽依然浅笑,那笑容似乎带有淡淡地嘲讽。
    “诶,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咯?唉,知道你是云遥仙人的得意弟子,一身上下也仙风道古的,看不起我们这些世俗人吧,更何况我还是世袭的爵位,你看不起倒也是应该的。哼哼。”小侯爷自顾哼唧两下。
    这灵辰好生奇怪,刚才还老成得不得了,这会又像个吃不着糖的孩子般了。
    “这——并不是这个意思”云泽违心地说,“只是云某不善结朋交友,这与侯爷交友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灵辰从云泽眼中看到了刻意地疏远,不管其他,灵辰自信笑笑,复道:“好,不过,我灵辰既说得出,就做得到,你啊——
    我是交定了。”
    云泽淡笑,不置一言。
    片刻。
    “说吧,为什么要装病。”不知觉中,云泽地语气仿佛老友般,问道。
    此时的灵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任何精神:“唉,还不是皇上要给我和公主指婚,想让我这个小侯爷再当个驸马。哎~真是可恶。所以在趁圣旨下来之前,我只好装作病入膏肓的样子啦,连小妹也不能说,她太单纯,如白纸一样干净,不管什么事,都可以从她脸上读出来——”倏地,二人脸色一变,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之后,门轰地的冲开来。
    “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骗郁儿?郁儿担心得快要死掉了,你知不知道,呜——知不知道啊——呜——”说罢一头撞进灵辰的怀里,无措得像个三岁的孩子。一个劲地流泪,止也止不住。
    灵辰却只能一边轻轻拍打灵郁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
    “好郁儿,乖郁儿,哥知道,哥都知道。是哥不好,哥的错,让郁儿担心了,哥哥错了,你打哥骂哥都没有关系。啊。郁儿不哭了,不哭了。郁儿乖,乖……”
    一旁,云泽感慨:同是女子,灵郁跟朵儿却是那么地不同,朵儿就像是墙角边一棵坚韧的草,无论刮风下雨,或是电闪雷鸣,任何痛苦也打不倒她,而灵郁则好比温室中的花朵,惹人喜爱,却柔弱容易破碎。这才短短片刻钟头,就已经哭了两次,而十五年的记忆里,朵儿流泪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地。
    “唉——”云泽微微叹口气,步出门去。
    “朵儿,你还好吗?看着这一池湖水,就令我想起总喜欢坐在镜湖畔独自惆怅的你。朵儿,你究竟在忧伤什么呢?”万千思绪,终是取出挂在腰间的那支竹萧,化作一曲赋相思。吹起了朵儿教他的神秘花园。
    ……
    曲终。
    “咯吱,咯吱。”是地上落叶传达来地逐渐靠近的脚步。
    “此曲,美矣。可是从未听过,不知云兄是从何处习得?”灵辰从树下走来,问云泽道。
    听及此,倒让云泽有片刻失神的诧异,随即付诸一笑,借用朵儿的名句道:“‘佳曲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试问谁又能保证这世间地每一首曲子他都曾听过呢?”
    “呵呵。是啊,倒是小弟孤陋寡闻了,那借问此曲名甚?”
    “神秘花园。”云泽微笑道。
    “神秘花园?”灵辰夹着一丝莫名与诧异。
    “恩。”云泽又点点头。
    “这曲子,名称好生奇特,听起来也和我以往听过的曲风不大一样,倒叫小弟好奇了。云兄果真是见识广博啊。不知云兄是从何听得这曲子的呢?”
    云泽似是不想在围绕这话题继续下去。话锋一转,调笑道:
    “你病好了?”
    灵辰微怔,“呃——咳咳,这——多亏了云兄一曲优美的萧声将小弟吸引至此。不过小弟之病尚未好全,就恕小弟先回房了。云兄可在小弟府上多住一住,有劳云兄为小弟治病了。嘿嘿。”灵辰笑罢,转身溜走。
    “云大哥。”
    云泽转身,向灵郁看去。
    “什么事?”真是不知道怎么称呼,二十年了,一直都呆在山上,除了清姨也只有朵儿一位女子,一路北上,却也都是些受苦难的可怜老人。这——该如何称呼?
    “云大哥若不嫌弃,便如哥哥般,称我为郁儿吧?”看着云泽,灵郁小心道。
    “这——”云泽微微皱眉,看者眼前的灵郁,着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喊罢,实不礼貌,喊罢,又似太过亲密。这——难呐!
    “云大哥,没关系的。郁儿把你当大哥般看待,难道云大哥喊小妹一声都不行?”
    “郁、郁儿。”皱皱眉,终是喊了声「郁儿」。
    灵郁微喜,翘翘嘴角,又道:“云大哥可有住处?”
    “还不曾寻找,今日刚进城,就看见求医的皇榜,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忙了半天,竟是这等事?”
    “对不起,云大哥。你别生气,是哥不好。竟然连我都——唉。不如这样,就由小妹做东,请云大哥住在侯府之中,一来是为了答谢云大哥对家兄的——「救命之恩」,二来也还请云大哥继续为哥哥‘医治’下去。何如?”
    “这——本也谈不上什么救命不救命的,住下来总有些无功授禄之感,怕是不好。况且,我每日都要去寻访病人,怕也不方便。”云泽婉言推脱道。
    “怎么会呢,其实没什么的。正好小妹也想学些医术,若是云大哥不嫌小妹笨的话,不如,云大哥你教我些医术吧。既可强身健体,又能治病救人。好吗?”灵郁灿烂笑笑。
    看着灵郁灿烂的笑容,云泽答应了。
    次日。
    “云大哥。你醒了吗?”
    一大早灵郁站在云泽房外叫唤。
    “我在这里。”云泽从另一边走来,“什么事啊?”
    “用早膳吧。已经准备好了。”
    “好。走吧。”云泽微笑。
    “云大哥,吃饱了吗?”灵郁殷切地问。
    “恩。”
    “那——我们今天去做什么?治病救人吗?”
    “不急,既然答应教你医术,那先教你认识几种常用药。这京城附近有山吗?”
    “有。西郊、北郊都有。”
    “高不高?”
    “西郊的山较高些,也挺陡峭,北郊的山较缓一些。”
    “那好,今日我们去西郊吧。”
    “好,那要带些什么呢?侍卫要不要带?还有……”
    “也好,你带上一位侍卫,再找一把小的锄头就够了。”
    西郊。香山。
    此地有重山峻岭,貌林修竹之势,清泉潺潺,花木满山,却又高峻陡峭,群山起伏,林木苍翠,溪涧错落有致,西北面河水奔出峡谷,蜿蜒南流,十分气魄。这山高是高,却又不像云祁山那般直插云霄。倒也美不胜收。
    此时此刻,云泽所想却是:若有机会,定要带朵拉来此游览一翻。
    “云大哥、云大哥……”良久,云泽才从憧憬中回过神来。
    侍卫在前面带路。云泽二人紧随其后。山势陡峭,难以攀爬。云泽有武功,爬个山倒也非难事,只不过那柔弱的灵郁可就……
    “你——要小心点。”可怜的云泽,始终不愿意喊出那两个字。只能你、你、你的称呼灵郁了。
    “是,云大哥,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啊?”得了云泽关心的灵郁喜道。
    “哦,没什么。”
    “是吗。对了,云大哥,你昨天吹的曲子很动听呢,能闻出很浓很浓的思念呢。是、是你在思念什么人吗?怕是云大哥的——心上人吧?”灵郁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是云某一生最爱的人。那首曲子也是她教我的。”说罢,竟然洋溢起幸福的微笑。
    那是灵郁不曾见过的微笑,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温柔,虽然云大哥总保持着温柔的微笑,但这样的他——是灵郁从来不曾感受的。可惜那笑容并不是针对自己。灵郁怅怅然道:“那她,也一定很爱你吧?”
    云泽神色颓然,落寞道:“她,她——”
    听在灵郁耳里,竟然满是无力感。而心中竟然有丝丝喜悦慢慢晕开。
    “那——啊——”脚下一滑,灵郁眼看要滚下山去。
    “小心,郁儿——”情急之下,云泽欲飞身扑过去,抓住灵郁,可是山上树木太多,轻功根本无力施展,反被向下的冲力带动,两人一起滚下山坡。
    “小姐——”侍卫大呼,也奔了下去。
    “轰轰轰轰轰——”山上的石子也随之滚了下来,砸在两人身上。为了不让灵郁受伤,云泽尽力将灵郁掩藏在自己身下,遮蔽周围的冲击。直到二人即将滚至一棵大树上,云泽用手抵住大树,才不致于让两人撞上树桩。
    这时的灵郁心里那头小鹿正一个劲地猛撞,好似要从她嘴里跳出来,虽然周身疼痛,却仍是遮掩不住内心的欢喜,就跟抹了蜜一样甜,直到那心窝窝里。
    “你、你没事把。刚刚,是情急之下,这对不起。我、我——”云泽有些结巴,赶忙松开灵郁,使自己尽量远离刚刚还停留在自己怀里的娇人儿。脸色也颇有些红晕。
    “小姐,奴才该死,没有看护好小姐和云公子,请小姐降罪。”从山上直奔而下的侍卫,扶起灵郁后一把跪下,懊悔不已。
    “张大哥,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今儿个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走好。不怪你。无须自责了。”灵郁虚弱地安慰张侍卫道。
    “不,小姐,正因为奴才在府里呆了这么久,蒙老侯爷、侯爷、小姐照顾,奴才才能活至今日。奴才非但没有照顾好小姐,反而让小姐受伤,奴才是万死难辞其咎啊。”张侍卫跪在地上直磕头。
    “张大哥,你别这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府,而不是在这里职责你的过错,你知道吗?”真的没多少力气了。灵郁想如是。
    “是、是、是。奴才该死。”说罢赶忙下山将马车和马匹迁来。
    扶灵郁进入马车后。由侍卫赶着车,云泽则骑上马急急朝侯府赶去了。
    侯府。灵郁房内。
    “你是怎么搞的。小姐受伤了?”灵辰吼到,怒火不止。
    张侍卫跪在门外,忏悔道“侯爷,是奴才失职没有照顾好小姐,奴才当万死谢罪!”说罢,在地上狠狠得磕起了响头。
    那声响听着着实挺揪心的。
    “哥,算了吧。是、是我自己的错。你别、别怪张、张大哥了。”灵郁向哥哥乞求道。云泽也开口请求。
    “唉。算了。老张。你是侯府的老人了。今日小姐和云公子求情,饶你不死,去管事房领五十鞭子。若有下次,定死不赦。听到没有?”
    “是,奴才谨记,谢侯爷,谢小姐,谢张公子。奴才告退。”复磕了三声响头,方离去。
    脚步渐渐远去。床上的可人儿面如白纸,却突然昏了过去。
    “郁儿——”灵辰惊呼,“云兄,你快来看看,小妹她怎么了?云兄——”灵辰心急如焚,大呼云泽。
    云泽赶忙过来把把脉,既而安心道:“尚无大碍,只是由于过度惊吓,晕了过去。不急,休息一会就能醒了。不过——侯爷,实在抱歉,此事因我而起,灵姑娘受伤,在下实在难辞其咎。”云泽看着躺在床上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满怀歉意地说。
    “这——唉,算了。小妹她——”复看妹妹一眼。竟不再吐露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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