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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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7月11日天气:雨
今天,我终于脱离了那个家,脱离了哥哥那份超负荷的执著。自从四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我变得郁郁寡欢,我不想再承受哥哥如飞蛾扑火的坚持,和内心越加强烈的超乎兄弟之情的罪恶情感,所以我逃避。不再愿意和哥哥有过多的谈话,有过多的接触,演变到后来就是我对他形同陌路。
最后,通过检查证实了我患有自闭症。在很早以前,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可以随便发泄,不可以表现出来,不然哥哥会担心的!所有我想说的,只能在这里宣泄,所有我想做的,只能在这里幻想……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痛苦着到底怎样才算是个解脱。哥哥完全不知道四年前的那件事,我也不想他知道。我一个人被折磨总好过两个人一起痛苦!
原本我一直以为,我最后的归宿会是郁郁而终,不想却在我最彷徨的时候认识了简易。第一眼看到他,没有人可以忽视,因为他长得太美了。对,就是美,第一眼看见他,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是这么认为,但是也不代表我和他一定会有什么。他是同性恋的事,在他来我们班的第二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得和昨日的亲近相去万里,他却不甚在意,依然活得潇洒。我发自心里的佩服他!
如果没有目睹那桩事,我想我会一直这么认为他洒脱。我亲眼看见了简易和一个男人做爱。看到的一瞬间,我的确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震撼!
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因为这个尴尬的碰面,我和简易自此开始成了朋友。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他爱的人伤害他,抛弃他;我告诉他,我爱的人疼爱我,宠爱我,却注定无果。
为了忘记那份沉重的感情和负担,抛弃那种车碾般的罪恶,我最终选择离开,再继续生活在有哥哥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窒息而死。只是借口卑劣了一点,其实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些年后再对哥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哥,我喜欢简易,想和他在一起……”我看到了哥哥的惊讶和欢喜,而我却硬着心冷漠。
今天,从不动手打我的爸爸甩了我一耳光,骂我“畜生”、“变态”……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只告诉他我喜欢简易,而没有告诉他我爱我哥?他怎么骂我,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知道哥爱这个家,我要保留最后的一丝和谐。
哥,对不起,我是第二个抛弃你和家的人。如果可以选择,我很希望能永远在你身边,可是这是爸爸不允许的,也是老天所不能容忍的!最重要的是,这也是我自己所羞耻的……
2001年9月15日天气晴
什么是晴天霹雳,我想我在今天终于明白了。
哥哥他……找了女朋友,并把她带来见我了……
是不是很讽刺?那女人幸福的笑容对我来说就是最狠厉的嘲弄,她的平易近人对我来说就是十大酷刑!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淡忘了那种感情,已经将它很好的埋葬了,原来它是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不闻不见,不等于遗忘,只是在下一个瞬间加大崩溃的程度而已。
我输了,输得惨烈,却一点也不悲壮!
哥,我想放手,但是我放不开,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做你弟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个女生,找到你,千方百计要你爱上我,补偿我这一生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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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书准备去图书馆还,自从看了小桢的日记后,我就心绪不宁,可以说跌到了谷底。心就像被利刃割了一刀又一刀,什么叫血染的风采,大概就我这样。
什么东西都空荡荡的,我的世界只有我,而他呢?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我的世界出现过,或者说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之后,就只有余韵,烦恼三千丝的纠缠。
我和简易约好了在图书馆见,他比我先到了。还是在那个位置,席地而坐的他,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我走上前,坐在了他边上,疲惫地将头靠在他肩上。
“你很累?”他放下书,担忧地看着我。
“恩,很累……你今天晚上有表演吗?”
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恩,抱歉!”他的手一下下温柔地抚摸着我,让我原本纷乱的心重新恢复了平静。如果可以被这只手抚摸一辈子,那该多好,不用去想多余的事,没有纷杂的琐事,也许还能忘记凌语枫的存在。可是,这只手的温度不属于我,注定它不能守护我一辈子。
“没事。对了,小桢的日记我看完了,不过好像没写到最后……”我离开他的肩膀。
既然不属于我,那么就不要奢望去攀住,不然会摔得很惨!
“是的,写完最后一篇他就把日记本交给我了,一个月后,他就自杀了……”
“小桢他……真的很喜欢凌语枫,也难怪,他身上有吸引人的东西存在。不然,现在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了……”我的眼眶有些潮湿,努力吸了吸鼻子,硬是没让眼泪下来。
简易扭转身,轻轻地将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小辰,我能给你的只有肩膀和怀抱,在我这就别忍了……”
他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外太空而来,悠长且动听,犹如山谷里荡漾的歌声那般灵动。
但是我抓不住……
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勉强地扯扯嘴角,“我现在很好,但是等凌语枫回来我大概就会崩溃了,到时你再来安慰我吧!”
颓废地回到宿舍,只有土豆在,依然啪啪地打着键盘。
我无趣地随口问道:“土豆,你觉得凌语枫是个怎样的人?”
土豆盯着电脑,不假思索地说道:“就一好人啊,对你好,对我们大家都好!”
果然是凌语枫亲卫队的啊,早被收买走了。
是,他是一个好人,令他的邪恶往往也成了绚烂的美丽点缀。可是,他的想法我从来没有真正地明白过,知晓过。
他是不是真的将我放心上了,还是说我只是一个替身,只因为一张类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