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傅？！”
    “是的。我的师傅，向仲生。”
    “可是……”萧岳看了看凌曌，说道：“不是说神医仲生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同血魔，情圣一起同归了么？”
    李衍皮里阳秋的笑道：“这事……是真，也是假。”
    看到凌曌与萧岳的疑惑，李衍又住了口：“此事有关师门，不是李衍可以随意提起的，还请皇上，相爷恕罪。”
    凌曌对那江湖之事倒也真没什么兴趣，他急急问道：“既然是你们师门之事，大可不必对朕说，不过你所提到你的师傅，他能够医治小七么？”
    “是，不过这个也是李衍的猜测罢了，但师傅尚在人间，只是隐居在某处，而且师傅他即使隐居，却也不停止钻研医术，虽说当时李衍出师之时，师傅曾告诉我们道，如非必要，不要再去找他了。且师傅他对道学也略有研究，若是皇上与相爷真想要确定阿七姑娘的病症，我看这世间除了下蛊的人，就只有我的师傅能够断定了。”
    “那么你的师傅隐居在何地？”
    “白灵山。”李衍淡淡吐出：“此山位于华沙国与天朝之间，不属天朝，也不属华沙，此地山势极为险峻，人烟极少，山顶之间尽是被冰雪覆盖，正是因为这样，师傅才会选此作为隐居之地，以供清修。”
    华沙国——
    凌曌眉间一颤，作为天朝的君王，他自然也知道白灵山在哪。
    天地初开，大陆板块各国初形成之时，华沙同天朝的君王都想将其划归为自己的领土，——皆是看中了白灵山清净的气息，传说那是能够通天的仙山，自然君王们都想要将那座山归为所有。
    和谈不成，双方竟是要动用兵马交战。只是，战争还未开始，炎炎夏日，白灵山上竟然飘起层层飞雪，只消一刻钟便将那白灵山从半腰至山顶严严实实的冰封起来。山底的士兵，将领都不敢轻举妄动。
    六月冰封，此非祥兆。
    最后两国达成一致，白灵山及非华沙，也非天朝所属，独立出来作为两国边界的象征。
    只是经过那一次，白灵山上的冰雪再也不曾融化。
    而人们也咱也不敢随意踏足此山，传说白灵山上住着神灵，若是有人擅闯，必将招到上苍的惩罚。
    “只是……自古流传的传说不是说白灵山之上有神灵的存在？凡人是不可随意踏足的么？”
    “呵呵，相爷多虑了。”像是想起了往事一般，李衍笑着抚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表情柔和道：“当年师傅将我等带入白灵山之时，年轻的我与大师兄，小师妹也是这般诧异询问，相爷知道我的师傅是如何回答的么？”
    萧岳一愣，自然是摇摇头。
    “师傅说，‘神仙自然存在，只是神仙不存在这山海大陆中，六月冰封？！呵呵，那只是神仙想要吓吓无知的凡人罢了，若是真有人闯入深山，神仙也拿人类没有办法呀！因为神仙，是不允许插手人间之事的。’”
    萧岳与凌曌不明所以，刚要提问，却见李衍摆摆手：“当时我也向问这是什么道理，但师傅却告诉我们术业有专攻，我们拜在他的门下，是医术，并不是道学，所以无须去探讨道学之事，而后来之事也证明，师傅至悉心传授医术给予我们，并未教其他。所以李衍也不甚了解这是为何。只是后来听大师兄说道，他私下去翻看了师傅的书籍，那里又记载道：传说这个大陆之中，与之平行的还有其他大陆，分为三界，其中一界居住着主宰三界的神灵。本来，三界之间是相通相系，只是不知为何，在千年之前，人界被深深分为其他两界，后来，天界的神灵变不可插手人界之事了。”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李衍眼尖，道：“不过这只是传说罢了。”
    凌曌点点头，这毕竟只是道学之论，自己自然是不大相信牛鬼蛇神之说，既然李衍所说那白灵山是可以进入的，那此下的问题变不再山上是否有神仙之上，而是——
    白灵山之西便是华沙的地界，按照李衍所说以及这段时间的观察，阿七倒真不像是得了病，而是被人下了蛊，既然李衍的师傅是神医仲生，且听他那么说来，向仲生对于蛊术也有研究，若是将阿七带了去见他，若向仲生真有办法对付阿七所中的蛊，那……
    “皇上？”萧岳轻声问道。
    凌曌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在发呆，急忙收回思绪，看向萧岳。
    “皇上意下如何？”萧岳毕竟担心阿七，加之本身就对于阿七失忆之事带有三分愧疚，自然是希望能够尽快将阿七治好，使她避免承受那些锥心之痛。
    “此事……”凌曌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定。
    若是那向仲生真如李衍口中所说，医术了得，且熟识道学蛊术，那么他能够治愈阿七的几率那也是大大提高，那么阿七就极有可能恢复记忆——那么阿七，也许就会离开自己？
    若是她记起了一切，会不会恨自己将她强行从苏长生身边带走，害她落得记忆全失，夫妻分离的下场？！
    不行，他不能这么做！若是让小七记起了过往一切，那么自己如今辛苦建立的一切又算什么？都会因为小七记起一切都付诸东流。
    可是——若是不让小七前去，将她继续禁锢在自己身边，是对的吗？
    “扣扣。”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秦儿的声音在外响起：“皇上，相爷，七姑娘醒了！”
    三人相对而视，凌曌率先拉开房门，朝着秦儿道：“你来带路。”
    厢房内。
    阿七虽然已经醒了，可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紧锁，像是一动，便又要遭受疼痛一般。
    “小七？”凌曌快速的走至塌前，见到阿七半睁着眼睛，心里吊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松了口气，“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嘛，原来是梦。”阿七艰难的扯出一个笑，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嘴唇。
    “皇上，请允许草民先行给七姑娘把脉。”
    凌曌点点头，让开一个位置，使得李衍能够伸手把阿七的脉象。
    “你做了什么梦？”
    “……梦到了另外一个我……”阿七虽然不记得自己此时为何会躺在床上，而眼前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正在给自己把脉，但是她隐隐觉得自己应该又晕倒了。
    她回忆起梦里的场景，有些恍惚，那些场景看起来像是那么的真实——自己好像身处于迷雾中，眼前似乎有人在叫着自己，但自己往前踏上一步，他却往后退一步。即使她极力想要看清那人，却始终无能为力。
    “后来，似乎是雾气淡了一些，那个人竟然自己朝我走来……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看清她的样貌……”
    “那你所说梦见另外一个你，是何意思？”凌曌听完，诧异开口。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觉得那人与我是一样的，特别的相似，特别的熟悉。”
    “那也可能是你的父亲母亲，亲朋好友，所以有相似的感觉呀！”
    “不，不可能！”
    阿七竟然激动的从床上直起身子，把凌曌唬了一跳，急忙连哄带骗的安抚她躺回被窝里：“好的好的，是另外一个你，是另外一个你！你方才晕倒，此下方醒，怎么能猛然的就窜起来呢！虽说是在夏天，可那么一折腾，万一着了凉怎么办？”
    “皇上所言极是！”李衍终是把手从阿七手腕上离开，摸着胡子道：“七姑娘此下又是有身子的人，本就不该这般忽冷忽热的折腾，更何况姑娘身子体虚寒，极其容易造成滑胎，若不是上苍保佑，以姑娘这般折腾法儿，肚子里的孩子——”
    李衍一贯不善言辞，只好止了口，不说下去。
    “先生，阿七姑娘的胎向如何？”萧岳急忙问道。
    之前因为阿七莫名没有脉象，就算是名医也无法诊断阿七的胎状。
    “母体虚弱，所以连带着胎儿也不太健康呀！只是不知为何，若是平常人家，母体这般虚弱，连连晕厥，早就滑胎了。而阿七姑娘腹中孩儿，虽然虚弱，却未滑落。”
    阿七紧张的抚摸上小腹，三个多月的肚子似乎有些微微隆起，阿七似乎可以感觉得到腹中胎儿，这才稍稍放心。
    “老夫这就下去给七姑娘备些补身子安胎的药方，每日服下，用以调养身子。至于……”
    “这倒是不必。”凌曌缓缓开口，顿了一会，这才道：“朕打算……将小七带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