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商旅冲动 第五节:怀孕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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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过完了,周飞的公司毫无起色,这个整天困在屋子里的男人,已经颓废到了极点。周飞开始变得孤独,他怕见到熟人,甚至害怕面对自己的爱人。大兵同志并非突然的迷失,不得不承认,他有努力,甚至作过近乎垂死地挣扎,可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没有人能跳出世俗之外。周飞也不例外,但一切归于现实,我们的主人公要去面对的,是很多他意想不到的困难。死要面子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明明知道是个鸡肋,却又不愿舍弃,没有办法,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
周飞的可悲之处在于,他永远不愿承认自己一根筋!反而觉得,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是最理智的。没有人能阻止他,哪怕是自己至爱的情人。
不知道哪个神人曾经说过:“要强的人多半心里都是脆弱的!”这句话来形容周飞一点不为过,他以为经过五年军旅生涯的磨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韧,可以宠辱不惊;可以胜不骄,败不馁!这几年跌宕的职场生涯似乎已经佐证了他的臆断。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真正的考验并非承受皮肉之苦或者遭遇失业威胁那么简单,而是一腔抱负被现实肢解得支离破碎,而你还要坚持捡起碎片来努力地拼凑出自己的理想。这个时候,任何人的任何建议都是徒劳的,即使周飞觉得再有道理,他也不会心动,这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这个男人只能作自我调节,痛苦的自我调节。周飞形容那段日子,自己犹如狰狞的困兽,自己把自己困在笼子里,左右手互搏,自己斗争着自己。
在程胖子那里传染过来的激情,转眼就被现实扎得百孔千疮。周飞是那种自己可以过最苦的日子却见不得心爱地人愁眉苦脸的人,每每想到凌雁跟跟着自己受苦受累,这个男人心都在滴血!
凌雁没有在周飞面前表露过对生活的担忧,反而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乖巧,但周飞知道,这个大气的女人是装出来的!她已经变得有点逆来顺受,因为她改变不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只好试图来改变自己。周飞是在凌雁熟睡后感觉出她的憔悴的,而多数失眠的夜晚,这个女人也一起陪着他失眠。
周飞从来都不是个懂得节俭的人,几个月来,那近五万块钱的所谓创业资本,已经悄悄消耗了近一半,还是在周飞一笔生意未做的情况下,确切地说是做了一笔生意,但赔了钱又赔了自尊。
生意同样是一个老同事介绍来的,所有知道周飞做生意的老朋友,只要有能力的,都想帮助他一把。结果周飞被供应商黑了一把,用贴牌的产品冒充名牌电子元件,周飞没有能力检测真伪,他相信了那个长得一点也不像奸商的中年人,结果客户拒收,周飞硬生生地亏了八千块钱!而那个介绍给他生意的老同事,断定周飞是个彻头彻尾地奸商,他坚定地认为不是产品的问题,而是周飞的人品问题!
但一个男人,就连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吃一顿“大餐”的能力都没有,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周飞很想继续以前的生活方式,偶尔能跟自己的爱人出去吃一顿饭。他提了几次,但每次都被凌雁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她说:“还是家里吃吧?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们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这不是凌雁的作风,她原本是个浪漫的人,甚至会刻意去追求浪漫,但现在这个女主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去增加这个小家的负担,去拖男人的后腿。
为了增加收入,凌雁悄悄地从办公室要求下了生产车间,因为车间里有加不完的班,一个月至少可以拿一千三四百块,比那个轻松的文员工作,起码多了两百块钱!凌雁换工作的事,周飞半个多月以后才知道,平常只要凌雁愿意,每天晚上七点钟就可以回家,但这十多天,凌雁只有一次十点多钟回了家,其他的时间,因为加班太晚,都在工厂宿舍里过的。
起初周飞并没有太在意,凌雁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要赶资料,忙一段时间就好了。有次凌雁手机没电,周飞联系不到她,就给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说凌雁已经下了车间,这会儿肯定在加班,不方便接电话。周飞挂了电话,一头撞在墙上,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哽咽……
凌雁哭着回家的时候,周飞正在网上发一份做兼职的工作简历。看到凌雁回来,还没得及惊愕,凌雁已经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周飞慌了神,这种情况,男人本能的反应是自己女人是不是被人祸害了,周飞有点粗鲁地抓住凌雁的双肩推开她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啊?快告诉我!”
凌雁闭着眼睛,一直摇着头,泪水像叮咚的山泉,叭哒叭哒,源源不断。
“到底怎么了?”周飞急得眼睛都红了,用力地摇着凌雁的身体。
凌雁在周飞的手臂上擦了一把眼泪,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张“诊断书”递给周飞道:“你自己看!”
周飞吓住了,他看到的是几行数字和字母夹杂着几个汉字,脑子里马上闪现出凌雁病危的念头。周飞惊谎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你这头猪!我肚子被你搞大了!”凌雁急得已经口不择言。
周飞楞了一下,接下来就是脑子一片空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看到周飞的神情,凌雁反而冷静了下来,怯怯地问:“怎么办吧?现在!”
缓过劲来的周飞,眉飞色舞地冲过来就要抱住凌雁的两条腿把脸贴到凌雁的肚子上,凌雁抬起膝盖顶住周飞的额头说:“你干嘛啊?”
周飞:“你让我听听!”
凌雁:“神经啊你?才一个多月!我问你怎么办啊?”
周飞答非所问,笑嘻嘻地说:“当爸爸了,高兴啊,咱老百姓啊今天真高兴!”
凌雁眼睛一眨,眼泪又下来了,咬牙切齿语无伦次地数落道:“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呐?我还这么小,我妈妈要是知道会打死我的!”
“咱们马上回家结婚,然后再把宝宝生下来,你妈高兴还来不及呐!”周飞说道。
“你在哪里拿钱结婚?你又拿什么养活我和宝宝?”凌雁急得开始有点偏激。
兴奋的周飞仿佛被当头一棒!真正伤人的不是要面对现实,而是凌雁的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周飞的心。这个男人近段时间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任何人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和无心的话,都有可能会伤害到他。
周飞再没了兴致嘻哈,他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蔫在那里不再说话。凌雁讲完就知道自己话太重了,这不是出于她的本意,是真被吓着了,这个骨子里很传统的小女人,从小家教甚严,与周飞同居她都后悔了好久,这下又一不小心怀孕了,作恶多端的男人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怎能不失态?
小夫妻很快达成了共识,一夜无语,两个失眠的年轻人都饱含愧疚。对做手术,拿掉骨肉,他们没有概念,女人担心的是做手术不知道会花掉多少钱,男人担心的是自己女人的身体。就在这天晚上,周飞才真正感受到了,做一个男人要尽的义务与责任有多么地沉重。
凌雁辞工了,因为她请假没有给出正当的理由,因为周飞的哀求与承诺。手术结束后,周飞扶着脸色苍白的爱人,心痛得滴血。泪眼婆娑的凌雁,咬着牙发狠道:“你这个凶手,这辈子你别想再碰我了!”
周飞整整陪了凌雁一个星期,原来侍候自己的爱人,可以让人变得这么快乐,可以抛却所有的烦恼。周飞想通了一些事情,很多东西比面子更重要,如其活在别人的眼里,不如活回自己,而幸福其实很简单,有人关心、有人呵护、有人时刻关注,不需要有很多的钱,更不需要有炫目的地位。
凌雁也在默默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温馨,她对自己的爱人并没有太高的奢求,只要他懂得心痛自己,永远快乐,永远有活力就行了!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水乳交融,再也没有任何困难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
凌雁在恢复身体的时候,周飞已经决定找工作了。他想到了一个同乡,那是一个月前他在“同乡会”上认识的一个老板。
周飞是第一次参加一年一度的深圳天江同乡聚会。起初,周飞并没有太在意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他以为这里的很多人都跟他抱着一样的目的,不是来叙乡情,而是来找商机的。因为交换的名太多,周飞也只匆匆扫了一眼这个中年人的名片,知道他的头衔跟自己一样,在这里,跟自己头衔一样的人太多了。直到闹哄哄的场面平静下来后,有人带头,接着很多人开始大声地叫段会长上台讲话,身边的这个中年人起身上台的时候,周飞才知道他是“同乡会”的掌门人。
接下来,段会长再也没回到过周飞身边的座位,直到几个正副会长轮番敬酒的时候,周飞才惊喜地得知段会长的祖藉也是黑山镇!自我介绍完,段会长就上来亲呢地一把搂着周飞,两个人聊了不到三分钟,段会长就嘱吩这个小老乡有时间一定要打电话给他。
周飞回来上网搜索了一下段会长公司的信息,得知他们工厂是生产DVD的,看起来规模还不小,就想过给他打电话,看看有没有可能做一些电子元件或者包装材料。只是后来考虑到资金的问题,一直没敢贸然打扰。这一次,周飞找他,是想通过他,看看在同乡圈内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段会长在周飞的提醒下,好久才想起来这个小老乡,周飞没有说明自己的意图,只说想过去拜访一下老大哥,段会长欣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