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坐了一天,腿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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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陈思尘睫毛剧烈抖动,似乎泪珠下一刻就要滑落,“小时候,我被刀划破了手,不大的口子,我疼得绷不住,躲在娘亲的怀抱里大哭一场。她的皮被剥掉,被拉扯,皮肉分离的痛比我那个小伤口痛多了,伤在她身,痛在我心,我又禁不住落了泪,她问我为何哭泣,可是看到她这不堪的模样觉得怕了,更觉得深情错付,痛哭失去的爱情,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的心还在跳,那一定是她还在,我说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此生挚爱,之所以哭泣,只是心疼她怎么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陈思尘有些失态,“安安也落了泪,眼泪滚烫灼伤了她的脸颊,我想擦,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好恨,恨那个伤害安安的人,可是安安却说伤害她的人就是第一世的我,是他用这双想给她擦眼泪的手亲自扒了她的皮。”
往事被揭露,失态的何止被仇恨吞没的沈镜安,还有陷入自责痛苦中的陈思尘,他手指紧紧抵在桌子上,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泛着白,“我从未这样恨过我自己,是安安大发慈悲给我弥补的机会,才答应嫁给了我。”
陈思尘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仅仅这么多,已经让他陷入疯狂的自责中。
思南山默默挨着墨玉,一把红线就这样冰冷的横在他们中间,墨玉闭着眼修炼,思南山垂着眼,眼底布满心疼。
只有锦鲤,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沈镜安对你不只有爱,还有不能化解的仇恨,她想杀你,只要你露出恐惧厌恶惊怕,她便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锦鲤眼神咄咄逼人,他直视陈思尘,“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你居然爱她,透过倾城冷艳的身姿,爱她破败丑陋的模样,她才想给你一次机会,嫁给你是因为你快死了。”
他冷冽的言语想把陈思尘的爱击碎,陈思尘却笑了笑,不以为意,“不管为什么,她愿意嫁给我,这就是最好的。”
锦鲤想嘲笑他自欺欺人,但是看到他低落悲伤的模样,他嘴角的笑意又抿去,只是气恼他的死不悔改,“你身上有她下的咒法,名叫十世咒,你这辈子活不过二十岁,但是现在,狐鬼愿意付出代价换你长命百岁。”
言外之意,是沈镜安解开了咒法。
陈思尘再也不用担心早早死去护不住安安,但是他想保护的人却不知所踪。
陈思尘不由得怔忡,“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从小胸前就有一颗嫣红的痣,像朱砂浸透皮肉一般,母亲时常盯着他的胸膛愣神,目光悲戚,他不知是何缘由,后来府上的下人说漏嘴,他才知他出生时群狐爬墙,而神秘的接生婆更是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母亲说他前世有情债,所以心头才有朱砂痣。
这颗朱砂痣在他十九岁那年有了变化,母亲泣不成声。
她呢喃着,“离你二十岁……二十岁……只剩一年了呀。”
陈思尘有时也怨恨命运不公,前世的债为何要他今生来偿还,他正值青春,有大好的年华,都要随着一则断言而葬送。
后来,他遇到了沈镜安。
心脏为她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他便知此生已沦陷。
后来,随着他和沈镜安的关系越来越深,他胸口的朱砂痣变化越来越快,它渐渐长成了一只蜘蛛模样,趴在他的血肉里,爪子像伸进了他的心脏一样,让他痛不欲生。
有时他看着沈镜安,心里没缘由的升起一股念头,他这辈子生来就是来还沈镜安的情债,沈镜安绝非人类,最好离她越远越好。
可是这种念头抵不过他心底生出的情意,为了那一抹笑靥如花,让他去死也心甘情愿。
就在他俩成亲的那晚,他胸膛的咒恶化,那蜘蛛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跳动,每跳一下,他的心脏便狠狠抽动,剧痛席卷而来,他昏迷时还在想他对不起沈镜安,刚刚成亲他便病倒,给不了她白头到老的承诺,索性他还有家产留给她,也不至于让她后半生孤苦无依。
那咒太痛太强大,能要他的命,沈镜安舍不得他死,在咒成的前刻解开,怕是咒印会有反噬。
什么代价?是她不能承受的代价。
锦鲤道:“以她所有的法力,再也不能化作人形,彻底堕入鬼道为代价,救一个陈思尘。”
陈思尘眼睛里有无尽的悲伤,“我……”
锦鲤打断他的话,“现在你与她人鬼殊途,现在的沈镜安,就像剧毒,你碰一下就得死,你不要妄自菲薄说你不值得她这样牺牲,她愿意,你就值得,也不要说你不怕人鬼殊途,死在她的手上也愿意,她付出这般惨烈的代价,不是为了让你找死的。”
说罢,他双目镇定的看着陈思尘,俊秀的面庞写满了认真,“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既是肯定了你对沈镜安的爱,又怕你蹉跎一生去寻找她,你须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她这般浓烈的爱意。”
陈思尘苦笑不止,没了沈镜安,他怎么才算好好活着,他一撩衣袍,俊挺的身姿屈膝一跪,嘭地砸在了地上。
也砸在了锦鲤的心上。
他慌忙侧身,很不悦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皇天下跪双亲,你我无缘无故,你跪我就是折我的寿。”
闪到一旁的锦鲤唯恐慢了一步就被狐鬼的烂摊子砸在头上。
陈思尘膝盖动了动,再次对准锦鲤,如青松般挺直的身躯弯下,“大哥,我知道你非凡人,有能力救安安,求你救救她,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找死!锦鲤骂骂咧咧道:“我要你一条命干什么,等着下地狱让判官阎王十大阴帅审判嘛!你想死不要拉上我!”
陈思尘缓缓道:“只求你救救她,就算救不了她的命,能让她做鬼舒坦一点,我也愿意付出我所有的一切,”他哽咽道:“女为悦己者容,安安那副模样,太疼了。”
对于他的乞求,锦鲤无能为力,“你以为我不想救,现在的我帮不了你,如若以后有什么办法,我会尽力的。”
对陈思尘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他双手持平放在胸前端端正正的给锦鲤一拜,额头贴到地上。
冰冷的地面触着额头,他虔诚的祝愿安安能得救。
对面似乎响起了一声惊呼,陈思尘抬头,只见锦鲤跪在他的对面,也给他来了一拜。
???
陈思尘不解他的做法,疑惑的看着他,锦鲤捶着膝盖,嘴硬道:“坐了一天,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