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4:终了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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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午后,未时。
兰婶蹑手蹑脚地来到东院门前的梅树林,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喊道:“田二牙?人呢。”
不多时,下巴长着一颗黑痣的田二牙大踏步地走出来,紧张兮兮的抱怨道:“兰婶,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这是在东院,你小点声,千万别被等风等海听到了。”
兰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心想,等风等海就是两个小厮,能有多大本事啊,还怕被他们听着?
“我刚刚在厨房帮工,听到那些人说,云景他在云家有几百亩的良田,但是田契都在云家手里捏着,我瞧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应该是真的,你现在就去西院,把这事跟主母说一下。”
田二牙迟疑道:“这消息准吗?”
“当然,他们有人在厅堂当值的时候,碰巧听到了。”
兰婶信誓旦旦道,“你去把这事跟主母说,顺便跟主母提一提……”
她说着说着,突然发现田二牙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她楞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下一瞬,她的表情也骤然大变。
等风跟张九就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几个东院的小厮。
他们表情都格外严肃,肯定是都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
田二牙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他心想,完了。
半炷香之后,张九跟等海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把兰婶跟田二牙都带到了北院——北院可是谢家主的院落。
北院的管事走出来,吓了一跳,“张,张九,等海,这是怎么回事?”
等海干脆利落地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然后又道,“管事,劳烦您现在就去禀告家主,这兰婶跟田二牙,为何要把东院的事情,都告诉主母?难道主母是想监视东院?真是居心叵测!”
北院管事知道这事闹大了,他也拿不定主意,便立即道:“你且先等等,我现在便去禀告家主。”
谢离渊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
他一听这事就知道,这兰婶跟田二牙,肯定都是苏瑶心故意安排到东院的眼线!
都是一家人,她居然闹这一出,这居心何在?
还有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谢离渊是彻底发怒了,先前花园冰湖一事,他明明知道,是女儿谢月染指使阿桃跟春姨去做的,却还是看在苏瑶心的面子上,把那事敷衍过去,还叮嘱谢归寒不要再去计较此事。
他当时虽没明说,但心里却也是很愧对东院。
可这才过去几天,苏瑶心居然胆子大到往东院安排她的眼线!
况且,要是老爷子从南庭州回来之后,得知此事,就老爷子那护犊的样,指定不会轻易绕了她!
他对苏瑶心真是太失望了!
谢离渊冷着脸道:“去告诉管家,从今往后,给西院的月例减半,让苏瑶心连着三个月用斋,就当是给东院,给我嫡长孙赔礼谢罪了。”
北院管事先是道了一声是,却不急着走,又小心翼翼道:“要是大小姐知道了,闹事怎么办?”
“她敢!”
谢离渊又黑了脸,他稍稍思考后,道:“让管家再安排两个教琴、画的先生,每天各教谢月染两个时辰,让她没空捣乱。”
北院管事:“是。”
他刚走到北院的门口,就看到被拦在院门口的苏瑶心,弯了弯腰,毕恭毕敬道:“主母安好。”
苏瑶心穿戴精致,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她冷着脸,盯着北院管事,道:“这怎么回事,怎么北院的下人都是瞎了吗,居然敢拦着我,不准我进去?”
北院管事闻言,不卑不亢道:“您误会了,这是家主他吩咐的。家主他还在气头上,我们也是照吩咐做事。”
苏瑶心心里一个咯噔,道:“兰婶跟田二牙都跟家主说了什么?”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两个蠢奴才,这才几天,居然都被发现了!
北院管事无辜道:“小的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把谢离渊刚刚交代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苏瑶心,又补充道:“这都是家主吩咐的。”
闻言,苏瑶心心有不甘地看着北院的大门,可她知道,谢离渊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于是也不敢硬闯进去,只好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不就是用斋三个月嘛,她忍!
但等着瞧,她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可就算她不罢休,这一事之后,谁还不知道,谢归寒跟苏瑶心母女俩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其实,早在花园冰湖一事后,这梁子就结下了,否则也不会扯出苏家商铺的事。
只是,当苏瑶心在东院安排眼线的事被挑明,闹得人尽皆知后,他们的梁子才是摆在明面上,没有化解的可能。
更何况,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个苏瑶心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而此事现在闹的这么厉害,也说明东院不会再视若无睹。
东院内——
谢归寒坐在桌后,桌子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偶尔才抬起右手翻页。
屋内放着火炉,屋里暖洋洋的,窗户半开着,偶尔几朵雪花从窗外飘进,落在地上,没一会就化成了一滩水。
谢归寒翻了一页,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同的声响。
下一刻,书房的一扇门被人用力推开,初安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他戴着虎帽,手里还抱着自己心爱的布老虎,一边走进来,一边奶声奶气道,“父,父亲,爹爹来!”
他说完,又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像是去找谁。
云景快步走进来,他没披着大氅,但书房内很暖和。
云景刚走进书房,想起什么,一抬头,他的目光就撞进了谢归寒那深邃的一双眼眸,他怔了一下,才道:“打搅到你了?我,我现在带他回屋吧。”
“不必。”
说罢,谢归寒站起身,刚走过来,小家伙便哒哒哒的跑过来,一把举起自己的布老虎,晃了晃,开心道:“爹爹,父,父亲,一起玩!”
谢归寒垂眸,嗯了一声,把小家伙抱起来,问云景:“北院传来的消息,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一提到此事,云景的眼里就满是低落:“嗯。只是,为何父亲他会如此轻易就揭过此事,明明是她们不对?”
谢归寒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才解释道:“因为闹的人尽皆知,他脸上也无光。但此事过后,无论怎样,他都会约束苏瑶心,不管是在谢府,亦或者是商铺。”
闻言,云景抿了抿唇,他道:“我知道,你先前跟我说过了,可是我……一想到此事,便着实不开心。”
谢归寒淡淡道:“往后,再也不会有这些事。”
云景正要再问,被忽视许久的初安再次举起手里的布老虎,晃了晃,道:“玩,玩,玩。”
安安想跟爹爹还有父亲一起玩布老虎。
云景闻言,先前眼里还满满的都是低落,现在却浮现一丝笑意,“好呀,爹爹陪你玩。唔,忘记带初安的拨浪鼓过来了……”
他只顾着逗小家伙,却并没有发现,站在他面前的谢归寒,眼皮微垂,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深邃暗沉的眼眸,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不曾说出口的爱意。
屋外。
站在门口的等风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等海,小声问道:“我记得,大少爷左掌那个伤口,伤口不深,按道理,三五天就能痊愈了,怎么还包着伤口?”
等海用手指了指书房,无声道:景少爷!
等风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什么?”
等海小声道,“想让景少爷心疼他,关心关心他呗。”
等风恍然大悟。
他还一直想不通呢,大少爷手上那伤口,涂了药,最迟第三天就能解开包扎伤口用的布,到第五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而按照大少爷一贯的作风,隔天就不会再包着伤口了,可现在怎么还包着?
原来如此!
云府——
到了未时,司徒决才得知,清晨的时候,谢家派人来云府要回田契的事。
他一得知消息,立即赶回云家。
一进屋,他就看到坐在主位的云楚楚,她表情阴狠,让人看到难免吓了一跳。
司徒决顿了顿,然后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两步,道:“楚楚,那几家商铺跟田契,我们……还不还?”
云楚楚闻言,反手就把八仙桌上的茶壶点心全部都给扫落在地,怒道:“商铺也好,田契也罢,那都是他父母留给他的,能不还吗!”
司徒决故意抱怨道:“都二十多年了,要不是我们,那些良田早就成了荒田,商铺也早就没落了!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还就还?”
果不其然,云楚楚的表情越来越臭,“你说得对。可那些东西都是他父母的,与云家无关,我这做姑姑的,怎么好跟人家抢?再说,他现在又有谢归寒替他撑着腰,我们怎么抢?”
——上午谢家派人来问田契的时候,她当时六神无主,就让管家随口编了一个谎,说自己不在。可事后想想,她又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毕竟,云景虽然好糊弄,可谢归寒却不是个善茬。
总有一天,她还是得把田契还给云景的……
可她怎么舍得啊!那都是钱啊!
司徒决小心翼翼道:“要不,先拖一拖?等明年开春再说。”
云楚楚心里一动,问他:“怎么拖?”
司徒决垂眸沉思片刻,道:“……称病?”
云楚楚面露狐疑。
可第二天发生的事,却让云楚楚这个称病到来年开春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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