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歌深呼了一口气：“这个你说过，我是问，为什么？”
    “时间太久了，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但说到这儿，孟轶出奇的勾起了嘴角：“可能是我第一次在电视上见他？其实他长得并不算出众，但他的气场和谈吐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他，耳边听同学滔滔不绝的向我讲他有多厉害，我听的入了神；又可能是我某个假期，有幸随母亲参加了他的颁奖典礼，我亲眼见到了他，他永远穿着正式，言语得体而又不失深度，然而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我就这样看着他越来越厉害，离我也越来越遥远······”
    孟轶一点一点的努力的回忆着自己过去的想法，他说的很认真：“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萌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我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我想追赶上他，我想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当然，我也那样做了，我一步一步的努力着，一切都以他为目标，念他念过的大学，选他选择的专业，甚至做他正在做的职业，即使像他说的，我没有那么适合做经纪人，但是我终于真真正正的接近他了！”
    孟轶的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神情：“我是什么时候觉得值得的呢？还记得我大一的时候，学校邀请他给新生开过一次讲座，我又见到他了，我是下面千百观众中的一个，看着他在上面闪闪发光、侃侃而谈，我第一次有一种，我离他好近好近的感觉，原来，我和他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动摇过，并且越来越坚定。”
    李存歌回想孟轶刚才的话，其实他每年都会受邀回母校开讲座，而孟轶是哪一年的新生他早就不记得了，至于那些八百年前的电视采访、走过场似的颁奖典礼，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参加过多少场了，却没想到被孟轶记了那么久。
    从前孟轶给自己做助理的时候近乎盲目的听从自己所有的命令，不是因为迫于自己的压力，而是孟轶打从心底里信服自己，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的所有决定都是都是对的。
    盲目但却令人安心。
    这个认知，令李存歌有无数后悔的想法涌上心头，最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是一点，就是为什么当初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不是赤子之心的孟轶而是方路之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
    可如果上天不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的话，有些事情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比如崔姨、比如存善、又比如眼前的孟轶。
    他们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支持着他，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眼前有太多太多的迷沼，让他无法看清，又或者，那些迷沼就是他自己亲手布下的。
    从来看不清的，只有他自己。
    孟轶见李存歌半天都没有说话，甚至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这才回了回神，意识到自己貌似说的有些多了，对于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傅星来来说，应该是不可能懂这种感觉的。
    孟轶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凄凉：“或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么多的，但这些话，不和你说，我又能和谁说呢？李哥对于我来说可能早就不是偶像那么简单了，他是我毕生的一个目标，是我的动力，甚至我觉得我可以一辈子都追赶着他。”
    “或许你觉得，我这种追星一样的行为很愚蠢，可我努力了四年，我做他的助理、照顾他的起居、协调他的工作，我甚至想去看一看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明明我与这颗星星已经近在咫尺了，甚至到了我触手可及的地步，我以为我还有很长时间去陪着他、追赶着他，但这一切在一夕之间全部都毁了，毁在了方路之手上，而更让我感到挫败的是，我甚至无力反击。”
    说到这里，孟轶停顿了一下，他望向李存歌，问道：“你呢？那你又是为什么恨上方路之的？”
    李存歌挑了挑眉：“我比你可单纯多了，我就是想让他万劫不复！方路之拿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些东西，我现在向他讨回来罢了。”
    说到这儿，李存歌的表情变得紧绷了起来，一双年轻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仇恨与不甘，那漆黑的瞳仁里安静流淌的着的不是静谧的湖水，而是能吞噬一切的极端狠意。
    虽然李存歌的一番话说的很模糊，但他的神情是很恐怖的，所以即便他没有具体指某一件事，孟轶也感受到了傅星来周身可怕的气场。
    傅星来没有具体说，孟轶也没有往深里去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傅星来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和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