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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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太阳很暖,照的人昏昏欲睡。
沈瑜病了这么些天,躺屋子里躺到生厌,今天天气很好,拾了那件黑色的披风,到院子里去散步,披风里隐隐散发着那人的气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子特别敏感,那人身上特有的冷冽夹杂着阳刚气息,微微萦绕在鼻息间。
仿佛还是昨天,顾北望教自己武功,就捡了根树条儿,还被他抽了好几次。
“沈瑜你天生就不是学武的苗子,我没耐心教了。”
“你就是个娇贵少爷,吃不了苦!”
“左腿要绷直。”
“哎——大少爷,你到底还学不学?”
“要是觉着辛苦,那就不练了。”
“早起练功学得快,记得牢。”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进去了。是要我把你丢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那沉甸甸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不过才几个月,就已经人走茶凉。
“顾北望,我功夫还没学好呢。”沈瑜喃喃,望着院子里那棵大树发怔,又加了句,“我要成亲了。”
沈离只听见了前半句话,他今天难得抽空过来看哥哥,最近很忙,应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忙,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只知道,自己是要走仕途的,因为哥哥不喜欢,所以自己替哥哥走这条路,他没有半句怨言。
哥哥变了,早就变了,自从结识了那个顾北望。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瑜不知不觉,可是沈离却把一切都看得通透,自幼聪明,又是要走仕途的人,心眼儿一点不比别人少,就是教他们的夫子,也不是同一个。沈瑜不走仕途,夫子由他挑,哪个和善选哪个,沈离的可就不是了,沈云亲自给他安排的夫子,是皇宫里出来的,呆过皇宫那个大染坊的人,没个七窍玲珑心是活不下来的。
前两天来看哥哥,听见昏迷中他喊一个人的名字,只喊了一次,还是模模糊糊的,当时没听清,可刚刚听见的,跟那会说的是一样的三个字,顾北望。
沈离站在太阳底下,冷汗就下来了,脚底生凉。
这些年没见哥哥跟哪个女孩子亲近过,就算是朋友,也没有。跟哪个男性朋友也没有亲近过,江家少爷江叶和唐家少爷唐玉,他们跟哥哥打小认识,都没有亲近过,更不可能在昏迷中喊他们的名字。
再加上最近,那个人走了,一声不响,哥哥就病了这么些天,旁人可能都不知道,爹娘都不曾察觉,自己却是洞若观火。
沈离几乎可以确定某些事了,只是还怀着一丝侥幸,只要哥哥没有亲口说,那人没有亲口说,他就可以选择不相信自己推断的,再说,哥哥要成亲了。想到这,心情又跌落了好几个谷,彻底爬不上来了。
从小,眼光就追逐着沈瑜。在沈离心里,沈瑜就是世上最完美的人,英俊帅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羿也不输给谁,家世又好,简直就是心目中的神。
可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个人,抢走了他的神,所以沈小离是很讨厌顾北望的。
那人只会欺负哥哥,哥哥在他面前十有九次是吃亏的,但也正是在这人面前,哥哥又会展现出另外一番样子,光彩夺目,骨子里透着真正的愉悦。
沈瑜回身就看见弟弟站在院门口,不进来,这小子蹿个蹿得飞快,都快赶上自己了。
“怎么不进来?发什么呆?”沈瑜笑了起来,很少见这小子呆头呆脑的。
“哥,你瘦了好多。”沈离走过去,定定的看着沈瑜。
“有么?”沈瑜自己捏了捏脸,并没有什么感觉。
“你以往系的腰带,花纹是在正中,现在花纹儿都要转到腰侧了,腰细了许多。”
“。。。。。。”沈瑜有点儿惊讶,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哥,我过一久就要去官府报道了,不在金城,要到南方一个县城里,少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沈离是很不舍的,“你这几天只顾着病了,爹爹也没有跟你说。”
“这么快?!你才多大点儿啊!”沈瑜觉得,这次醒过来就只是各种意外消息,没一个合心意的,那人才消失了,这会弟弟又要走。
“哥,我早就跟你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是你老把我当小孩儿。。。”
“非得去那么远,就近不好么?爹怎么想的啊。”沈瑜也舍不得,天天跟着个小尾巴,这会小尾巴没了,都不习惯。
“那个县城隶属于爹爹管辖,所以我去那历练也好,而且是个富饶的地方,鱼米之乡。”
“什么时候走?”
“等你婚事过后过完年就动身。哥,你到时候别来送我了,我怕我舍不得走,我一路上会给你写信的。”沈离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哥哥,爹娘都没有过多的不舍情绪,看来自己还真是个不孝子。
“那怎么成?!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放心。”桃花眼里真真切切的焦急和不舍。
沈离就喜欢这双眼睛,像星辰,又像大海,会把人吸进去沦陷其中,又带着不可言说的妖娆和顾盼生辉,偏偏又不是那种风流浪荡子样。
“哥,咱们进屋说吧,外面冷。”
兄弟两人进了屋,丫鬟端上来一些小点心和茶水,阿泰把炉火拨的更旺一些,又把两人的披风解了放好,就带着一干人出去了,屋里只留下那兄弟两个。
“哥,你真的要成亲吗?”沈离捏了一块红豆酥递给沈瑜。
“那是爹的意思,并非我的。”
“你都没有见过那女人,怎知她是美是丑,爹爹也太胡来了。”
“他说明天带我去丞相府做客,于我而言,成不成亲都无所谓。”眼神黯沉了下去,一下一下捏着手心里的红豆酥,都快捏化了。
“哥,一辈子终身大事,如何能草率?”
“我也不能随性一辈子,爹娘渐老,我又是长子。。。”沈瑜没有说完,他知道弟弟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但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明镜似的,这不过是个借口,逃避和疗伤的借口。
丞相府这几日也不平静。
大老远就听得见阵阵哭声,旁边还掺杂着低声劝哄。
“娘,你去跟爹爹说,我不嫁!要嫁让姐姐去嫁,她比我年长,做什么让我先嫁?!”宣家小女儿宣雯哭的那叫一个欢快,从小爹娘宠着,哪受得了这种委屈,莫名其妙就要成亲了!对方都没有见过,怎知美丑!别人家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她管不着,她堂堂丞相家的千金,嫁不嫁也不能自己说了算?
“娘去说也不管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脾性,说了的事如何反悔?”丞相夫人也是一脸无奈,“那沈家大少爷娘是见过的,长得可俊了,人又善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个女子不想嫁?”
“女儿心里有喜欢的人,又怎能下嫁他人?!”宣雯恨恨道,泪珠儿大滴大滴滚落湿了衣襟。
“雯儿,娘也做不得主啊。。。”丞相夫人看着小女儿这般伤心,自己也难受得紧,跟着一起抹眼泪,娘儿两正哭到伤心处,门外传来敲门声。
“母亲,宣礼前来看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