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破了那长时间死一般的寂寞。
    “部长。”
    ——那么颓丧的身影和气流，不是信念坚定的手冢国光应该有的。
    日和攥着那个网球，微微点头，敛了笑容。挑起眉，表面冷漠不在乎般的模样，一如从前。
    轻轻跃过一个一个网球，走到了凳子边上。没有靠部长太近，也不算太远，少年一屁股坐下。倾着身子，纤细的手腕随意搭在晃动的腿上。
    部长斜垂着凤眼，似乎在看向地面。
    “请容我懈怠一会儿，来坐在你的身旁。我手边的工作等一下子再去完成。”日和缓缓地转头，只用眼角看过去，勾起半边的唇。
    眼看那边部长稍显诧异地抬头，目光直愣愣的。少年一字一顿地郑重补充，“部长，这是泰戈尔说的。不关我的事。”
    其实人家还说：这正是应该静坐的时光，和你相对，在这静寂和无边的闲暇里唱出生命的献歌。
    不过这第二句明显就有点儿膈应了。日和抖抖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是不说为妙。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候，像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还不答话？少年耸肩。
    那好，咱俩就耗着。
    “清晨一定会来，黑暗也要消隐，你的声音将划破天空从金泉中下注。那时你的话语，要在我的每一鸟巢中生翼发声，你的音乐，要在我林丛繁花中盛开怒放。”配上音乐，已经开始小声哼唱的少年翘起了二郎腿，眼光满天飞。
    部长有些隐忍地缓慢抬头，终于出声：
    “……这个，也是泰戈尔说的吧。”
    息。
    “下次部长你再不搭理我，我就换莎士比亚。”少年笑嘻嘻地摇手指，抬抬屁股挪动了一步。手指撑在椅子垫上，与部长，只距离三厘米。
    “部长，你大意了哦。”
    部长抬起头，直视最面的少年：
    “是么。”
    说完了泰戈尔和莎士比亚，那么你想要说什么呢。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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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干坐着很没意思吧，部长。”少年嘻嘻笑着重新开口，“发现没有，上次在游乐场的时候也是这样。你不说话我也不说，你不动咱们就并排坐。部长，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有你这么问的么，又不是说媒，哪里讲什么八字合不合……
    部长直起身子，眼镜下被遮掩住的疲惫，瞬间蔓延开来条条网网的裂缝，然后忽地恢复如初，波澜不惊。
    “喏。”少年突然抬起手扔掉网球，如同变魔术般拿出一个苹果，“部长，给你。”
    “唔？”修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下，伸展开，触碰那水果光润的外皮后，又重新弯曲。
    “给你。”日和不容分说抓住部长的手，把苹果端端正正地在掌心上摆放好。
    然后少年狡猾地咧开嘴角，把左手背到身后，又拿出一个苹果，“你看，部长，我还有。所以，赶紧吃吧。”
    拈拈指尖，少年不为人知地偷笑。
    虽然有薄茧，但不得不说，部长的手简直漂亮到了完美啊，摸上去的手感也是一流的。
    部长丝毫不知身旁少年猥琐的心意，只是坐在那里，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苹果，如同发呆了一般。
    “唉——”少年长出了一口气，把腿跷到凳子上，背对这部长盘腿坐好。腰难得挺的笔直，如同蓬勃茂盛的春树，“今天真是够累的。部长，大家的训练还好吧？”
    “嗯。”部长微微地点头，摩挲着手里的苹果，“还好。接下来的训练还要你继续用心了。”
    “没有问题。”背对着部长的少年似乎笑了笑，抬起手，两指在太阳穴的位置一顿，“下周开始，会有新的方案出炉。”
    部长闻言蓦地僵硬了一下。
    自己抬起手先大啃了一口苹果，少年享受般地仰起头，最后的阳光马上就要沉入地面：
    “部长，我要向你补请个假。下午的时候我只和龙崎教练说了，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没来得及找你——”
    “没有关系。”部长挺直腰板坐好，扭头看着少年乌七八黑的后脑勺，“教练告诉过我了。只是她没说你请假的理由。”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少年摆摆手，又大咬了一口苹果，“真甜，我都没想到，春天也会有这么好吃的苹果……”美美地咽下去，接着道，“我今天下午带团旅游去了。”
    “带团？”部长不解地皱眉。
    “青学来了一批参观的人。我看大家对咱们学校都很期待，就四处带着他们转了转。”
    “你？”
    “喂，部长，你那是什么眼神？”少年根本没有回头，仿佛背后生了眼睛，“凭我的口才，足够侃晕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皱紧的眉头松了松，低沉的声音很温和，“我只是说——那些参观的人，其实是来青学打探网球部资料的吧。没有迷路吧？辛苦了。”
    “咳咳……”日和被苹果呛住，痛苦地咳了两声，似乎不忿般地小声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中学生。部长，别总是这么精明好不好，连我带着他们连绕图书馆三圈才走出去都猜到。也给我留点自尊和活路好不好啊……你家经理我难得出马，居然一句‘辛苦你了’就给打发了，这便宜买卖还真是好做啊……”
    从背后明显传来压抑小声的急促呼吸。
    少年盘着腿安然地笑了。忽然一回头，恰好看到部长正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掩在嘴边的手。
    转转手腕，日和不动声色地擦掉流下手掌的甘甜的汁水。
    唉，部长，让你笑一笑可真是费死劲了。不能太搞笑，又不能太做作，严肃中要有活泼，团结中要有紧张；就好像在艰难地翘动冰山一角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被冻个好歹。
    “那要说什么？”严肃的声音传来，部长抬起眼角，“说日和，我代表网球部的大家谢谢你。”
    日和哆嗦了一下：“部长，你什么时候也叫起我的名字来了。”
    “我上次听到不二这么称呼你。”冷淡地回答，“怎么？不愿意么。”
    “不是不愿意……”是不习惯啊。“算了，随便吧。没准儿你叫两天我就产生抵抗力了。”
    部长小幅度地勾勾嘴角，而后开口：“日和——”
    谁知少年“咣当”一声，立马就从凳子上栽下去了。摔在一地的网球上，砸得轱辘轱辘的小球立刻向四下滚开来。少年龇牙咧嘴地翻身跳起，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从脖子根处泛上淡淡的红晕：
    “我说，部长。我想我一定要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么？”
    日和蹲在那里，一只手还拿着豁了好几口的苹果，轻轻地咬牙：
    “请您今后叫我名字的时候，一定要把声音放的平稳又死板，千万不要似笑非笑、还很有震动感——这样会令我很为难啊……”
    她跟部长分明是纯洁的干群关系，现在连男女关系都谈不上。部长要是时不时地再发出那种性感的声音，她迟早就要晚节不保，暴露猥琐了。
    “——好的。”部长迟疑了一下，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不妥。只当是日和自己没坐稳，于是点点头。
    “哦，对了。部长，训练完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少年仔细转转因为暴露在氧气中而有些发黄的苹果，专注地寻找下嘴的地方，“想要打扫休息室？虽然是难得好心，可这不是你的工作吧？诶——”
    忽然反应过来般对着一地散乱的网球张大嘴，少年插着腰站起，眼睛猛地爆发出沉痛的光芒：
    “部长！这些球——难不成是你撒到地上的？！”继而痛心疾首，“大家都不管么？胜郎堀尾都走了？部长你也不收拾？”
    看着默默无语的部长，日和恨铁不成钢：“您不会是不知道球筐摆在哪里吧。所以干脆一直干坐在这里等到我来……”
    “日和……”部长抬起头微微眯眼。
    日和的气势却古怪地似乎一下子就平静下来。走过去弯下腰靠近部长的脸，少年墨线般的眼角清晰地松下来：
    “算了。现在说什么也不及动手强。来吧，部长，咱们一起收拾。”
    “怎么还不回家？”部长沉默了半晌，站起。看着眼前的少年蹲下，正一个一个拾起网球。
    “我回家也没饭吃，要让我吃自己做的饭我宁愿饿死，况且家里还有我爸那个嗷嗷待哺的大麻烦……啊，部长，麻烦把那边那个筐递过来，就是你脚后面的那个——”少年撇撇嘴，捋捋额前的刘海。
    “这个？”部长修长的左手提起那个筐，里面滚动着寥寥无几的网球。
    “没错。”
    部长安静地把筐放到日和身边，蹲下来也开始捡球：
    “辛苦了。还要麻烦你来收拾。”
    “不麻烦。”少年懒散挑眉，左手捡球，右手握着苹果一阵乱啃，“想我虽然是堂堂经理，可拉着部长大人收拾打扫也不算亏了。反正这种事情刚开始被那个老太婆压迫，我也没少做……哎，对了部长，我给你的苹果呢？”
    部长无言托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包裹着鲜艳的苹果。
    日和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沉默地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残破不全的水果，继续捡球。
    其实部长，那苹果是用来吃的。你这样把它当艺术品，会让她很有负罪感啊。
    强大的工作效率让地上的网球快速减少，筐里越堆越多。
    日和偷偷瞥了一眼蹲在旁边捡球的部长。人家毫无迟疑地伸手够着远处的球，认真挑高的丹凤眼，和专注的神情。
    她忽然就觉得胸口柔软的角落里，细密地一窒。
    即使有威严俊秀的眉眼，冷静安定的气质，部长，其实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如果可以，请千万，别让自己背负太多。
    “部长。”
    “唔？”
    “没事儿。”少年笑笑，小口地舔舔发黄的苹果核，“就是我突然发现，部长其实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啊。虽然不同于不二前辈明显的温柔，可还是很像个温和的哥哥。”
    没有回答的声音。
    部长的头转到了另一边，表情不得而知。
    眼看只剩最后一个球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中央，两个少年同时伸手去捡，脑袋“咣”一声磕在了一起。
    日和立刻后仰，颓丧地一屁股坐倒，看着表情依然平静的部长镇定地捡起那球扔到筐里。
    您练过铁头功么，部长？
    暗自决定，她以后一定远离部长，每次和他在一起不是摔跤就是磕头。虽然人家秀色可餐，可她也是需要惜命的好不好……
    “走吧。”日和忽然站起来，一手拿着苹果核，一手拿着网球筐，“天黑了，可还有灯。不如咱们到场上去吧，部长。”
    “要跟我打一场么？日和。”部长直立在那里，左手插兜。茶色的刘海下垂，几乎遮住眼镜。
    “是的。但咱们都用右手。可以么？”
    “右手？”部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吧。”
    “我未必就一定会输。”少年扔了苹果核，手指点着自己光洁如瓷的额头，笑容忽然盛放如同三月的烟花，“尽管，部长你可能是青学最强大的人。”
    “未必会输么。那么，请打出你自己的网球给我看，日和。”部长沉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眼镜下的瞳孔一瞬间爆发出强盛的光芒，“然后，成长为青学的支柱。”
    “不过在此之前，月斋——”
    “嗯？”怎么不叫日和了？
    “休息室里吃东西，绕场10圈。”
    少年呆呆地愣住了。
    艰难地吞咽下一声粗口，日和蓦地睁大眼睛，瞪视着面无表情的部长，目光里气势汹汹地爆着火花：
    “部长，您这是把金属钠往硫酸里扔啊。”少年忽然又仿佛无所谓地笑了，“没关系。等我跑完回来，咱们，再好好算账。”
    在这个时候才叫她月斋，部长你也忒不地道了。
    少年头也不回地拎着网球筐冲了出去。线条流畅的年轻身体，仿佛在暗淡的天色里划出一抹藏青色的光亮。
    在日和绕场十圈的时候，部长握着那个苹果站在场地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甘甜的汁液，在味蕾上毫不迟疑地泛滥出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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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部长，我发球了。”无喘息，很平稳的呼吸。
    看到对面高大的少年轻轻地颌首，跑完十圈的日和抿嘴。然后高高地跳起，右手连同球拍在空气中挥出流线，发出略带沉闷的“嗖”声。
    “啪”！
    部长一腿迈向前，放低重心沉稳地回击，不动声色地抬眼：
    “我一直以为你是左撇子。”
    右手这么娴熟的用拍习惯，不是一个长期使用左手的人可以达到的。他自己右手可以打球，但并不如左手般球感直达心底；越前的右手可以打球，是为了外旋发球和弥补左手的反手。像这个少年般，左右手是不同的风格和路线，却都熟稔到了控制自如的极点。这样打网球的人，他还从未见过。
    “啊嘞，部长，要知道，我的专长就是左右开弓啊。”还有左拥右抱。
    少年一边咧嘴轻笑，一边自然地回击，球随意到几乎不经意地擦网而过：“除此之外，其他不值一提。”
    部长修长的小腿原地划了个圈，侧身将球击回。
    一来一往，再无停息。
    就好像是两个初学的孩子一样，部长与日和谁也没有使出什么科幻的招数。只是那个小球在网的两端来回地蹦跳，无间断，却也毫不急促。
    “砰”，“砰”，“砰”。
    “不如我们放松些打吧，部长。就当做个游戏，再加一个球，不要让它断掉。”少年一拍忽然大力地挑高了球，在它未落地的间隙，弯腰又从筐里拿出一个网球。
    “我从未把网球，当过游戏。”那边的部长淡然地说着，手腕忽然凌厉地一翻，球猛然加速过网，穿过虚无的空气，仿佛摩擦出火花。
    少年毫不在意地后退，耸耸肩挡过球，顺手把右手里的那个也挥了过去：“偶尔一次而已，部长。你不能让自己总是活的那么辛苦。”
    两只球，两个人。随即速度加快的“砰砰”声音，贯穿了整个夜色。
    你不能总是让自己活的那么辛苦。
    接连回过两个球，部长在原地小小地转过圈子。
    日和不在意地笑笑，随手甩掉了藏青色的长袖外套。然后白色衬衫的后摆被夜风贯起，似乎朝前一个踉跄，而后少年脱手一甩拍子。
    球拍随着球一起过网，恰好将球压在了拍下。然后她跳起，把对面飞来的另一只球一把攥在了手心里。
    似乎是无比荒谬的打法。
    部长原地站定，右手里的拍子缓慢地垂下。
    月色下对面纤细的少年插着兜走来，一脸模糊的笑意，额前的发尽数被风扬起。
    “部长，我累了。拜托，不如咱们今天，就打到这里吧。”
    部长隔着网低头看过去，忽然很想伸出手，揉揉少年凌乱的额发。半晌才回应道：
    “好。休息一下，收拾完场地以后，该回家了。”
    “日和，你究竟为了什么而打球。”坐在台阶上的部长严肃地问。
    “什么也不为。问这个干嘛，”顿了顿，“难道部长想到了什么？”
    “——越前。”
    “啊，是这样么。我想，小朋友只是被过于急切的目标禁锢了自己的目光。”少年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他要求和青学最强的人比试一场，请部长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
    其实她最心爱的，并非网球啊。比起你们毫无保留的热爱，她的目的要狭隘的多。
    而这个时候，也许小朋友和阿桃正刚在街头网球场和建三他们打完球，也得到了新鲜的启迪呢。
    “越前需要的是自己的网球。在他自我证明后，他会成为支柱。”
    “那部长的梦想，”日和转过头，没有笑，只是挑眉，“和目标呢。”
    “还在前方。”
    “是么。”少年团起手指头，“真好。虽然专业不尽相同，但看来我们依然都一样。”
    你的兴趣是什么。这问题太简单。
    你非常喜欢它么？在这个世界里怎么允许你不喜欢。
    日和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部长的侧脸在月光下散发朦胧的光。
    其实早就发现人家的五官生得极漂亮，犹以眉眼为最。凤目含威，长眉入鬓。只要一笑，定然是千般的风情。
    “部长，你的苹果呢？”
    “唔？要干什么。”
    “呃……”少年摸摸肚子，含羞带怯地开口，“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咳，部长，如果你还没有吃，能不能把它先借给我？我有点饿，回家也没有饭吃……明天我还你一个，好不好？”
    部长微微眯了迷眼睛，无波无澜地道：“吃完了。”
    “啊？”少年似乎很惊奇，“什么时候？怎么我都没看见。”
    “你跑圈的时候。”
    “……原来部长您还真是把我当下饭的节目了啊……”咬牙。
    “我以为你还有。”
    “还有什么？”
    “苹果。”
    “能变出两个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少年颓然地撑住额头，“部长，难道你真以为我是苹果树么。”
    部长抽抽嘴角，有些啼笑皆非：“没有你这么瘦的苹果树。”
    日和闻言抬起头，眯着眼睛笑了笑：“部长，你居然学会开玩笑了？”
    “这不是玩笑。你确实太瘦了。”终于没忍住，部长伸出手，揉了揉少年凌乱的发。白皙的手指和漆黑的发丝瞬间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说的是事实。”
    “瘦不是我的错。”丝毫没有注意到部长的动作和语气有多亲昵，少年指控般地含泪看向远方，“是因为我老挨饿。部长，今天我吃不饱，你也是罪魁祸首。”
    “真的很想吃东西么？”部长难得温和地问。“那留在这里不要动，我一会儿出去买给你吧。”
    日和吓了一跳：“不、不用了。怎么好意思麻烦您……”思忖了一下又道，“其实不用因为这个内疚，部长，毕竟那个苹果本来就是我主动给你的。”
    虽然她现在确实后悔了。
    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少年动作利落地套上长袖外套：
    “真是不早了，部长，那我走了。”
    “一起走吧。”部长也跟着站起。
    “啊？”
    “我送你。天太晚了，像你这个年纪的后辈不能一个人回家。”
    “我没问题……”不慎咬到舌头的日和艰难地出声，然后大大地鞠躬，“不用了。谢谢部长。”
    “不行。走吧。”部长掷地有声，背上书包。
    “啊！”日和忽然如同兔子般跳起，指着场上乱七八糟的球和拍子，“不行不行，这个还要麻烦部长您收拾。谁让你吃了我的苹果……还是不要大意地上吧！那么，部长再见再见。”
    话毕，少年火烧火燎一样地窜出老远。眼看部长没有跟来，才转过身放肆地跳起，大幅度挥手。
    颀长的少年冷冰冰地站在原地，蓝白相间的队服，扁平的镜片。一动也没有动。
    沉重的夜色里，部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那个只被咬了一小口的苹果。果肉裸露在空气的部分，淡淡的黄色如丝如理地纠结在一起。
    忽然想到不二说过的“我们家裕太”。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么？
    部长这样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有点羡慕不二了呢。
    亲切，想要接近和宠溺。那个神秘又特别的少年。这样古怪又强大的感情，往往在一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所以说，兄弟情，往往都是很没有理由的吧。
    其实很多时候，虽然不同于日和，但部长也同样迟钝。
    不过这种迟钝，也许只是为了人家心安理得地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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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回过头看这个题目真是好疙瘩。。。==^
    不过说部长千种风情似乎也没错。。。
    冰山殿的暧昧已经开始慢慢发展了，接下来还有很多好苗子需要培养。
    咱们也要留点时间给部长慢慢前进是不？
    ^-^
    希望大家，看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