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子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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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周杰伦那有些吐字不清的歌声从唐少一床上的某个角落传来。正在和周公参梦的唐少一把身上盖的毯子向上拉了拉,蒙住他尚未清醒的脑袋,然后像体育课上做分解动作似的慢慢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一只蜗牛,不去理睬那恼人的铃声。
周杰伦在床上依依呀呀了一阵后,终于沉寂了下去。可才过了片刻,却是又不屈不挠地唱了起来,大有不把唐少一吵醒决不罢休的气势。采用防守战术的唐少一终于忍不住了,从蜗牛壳中缓缓伸出一只手,在床上四处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那只精力充沛的手机,“靠!谁呢?难得星期天睡到一个懒觉!”唐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拉下还没把脑袋捂热的毯子。
窗外早已艳阳高挂,也把唐少一的卧室照得亮亮堂堂。唐少一的大脑和瞳孔一时适应不了这刺目的光线,处于混沌边缘的他眯着眼睛,按下了通话键,然后把手机贴到耳边:“喂!谁啊?”等了半天,手机里却没有声音。“喂……喂……”唐少一提高了嗓门,态度也有些粗暴了起来。毕竟一大早碰上坏人美梦接电话却装死人这事,任谁都不会像中了五百万那样笑歪了嘴。只是唐少一这么一叫嚷,自己的脑袋却是完全清醒了过来,刚刚用含氧量极高的脑细胞拼出几句责问对方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却“嘟嘟嘟”一阵忙音。经这么一折腾,唐少一的回笼觉算是泡汤了。“靠!”唐少一一脸的沮丧,干脆把手机移到眼前,想看看刚才扰自己清梦的是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鬼。
手指一阵忙碌后,“宁儿”两个字出现在唐少一眼前。宁儿?唐少一一激灵,猛然记得昨天晚上打宁儿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干脆关机了。刚才宁儿在电话里也是半天不吭,莫不是出什么事了?想到这,唐少一是再也躺不住了,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按了一个回拨键把手机贴到耳边,电话那头响了两下,传来一个冷冰冰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靠!”唐少一又狠狠地骂了一句,只是这次是在骂自己而不是骂宁儿了,如果不是自己睡得像猪一样,恐怕这电话在周杰伦第一次开唱的时候就打成了。
正在唐少一满肚子后悔和担心的时候,手机里又是“丁丁咚咚”一阵响,唐少一赶紧拿起刚放下的手机,却是宁儿的短信:“十点半,我在悠然茶屋等你。”唐少一赶紧回了条短信:“你没事吧?”几秒钟后,唐少一看到了宁儿的回复:“我能有什么事?”没事就好!唐少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不知为什么,唐少一总觉得宁儿的这句话凶巴巴的,放在嘴里又念了几遍,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唐少一有心想打个电话问问,但一想到刚才因为昨夜没打通宁儿电话而自己吓唬自己的事情,唐少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一会就要见到宁儿了,到时候再问吧。今天倒是怎么了,一大早就疑神疑鬼的。唐少一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靠……”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唐少一不敢怠慢,当下以军训时练就的速度匆匆穿戴洗漱好,早饭是赶不及吃了,临出门前,唐少一顺便翻了翻桌上的那本老黄历,只见今天那页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黄道吉日,诸事皆宜。”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呢,走出屋门的时候唐少一这样想着,抬头看看天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和宁儿见面了,唐少一情不自禁地吹了一声并不熟练的口哨,心中竟一扫床上时的郁闷,变得美滋滋起来,当下跨上院中他的坐骑——一辆半新的捷安踏,右脚用力一蹬,箭一般向院外绝尘而去。
一路上,唐少一流星赶月一般,身旁的景物“唰唰”地向后退去,一身雪白的衣衫被已近中午的暖风鼓得像充足了气的气垫一样。唐少一是本市一所普通高中的高一学生,拜他爹妈所赐,给了他一张还算英俊的小脸,在班中成绩只能算得上平平,但也许是小学初中时老妈曾逼他练过几年武术的缘故,唐少一满身豪气,平日里在班级中喜好仗义执言,打抱不平,虽因此和一些同学结下了梁子,却也交上了不少患难朋友,更赢得了班花宁儿的芳心。想到宁儿,唐少一心中又是一阵得意,更把脚下的自行车蹬得虎虎生风起来。
一个急刹,一人一车在悠然茶屋门前猛地停住。唐少一翻身下车,熟练地把车锁好,抬起头,发现了茶屋高高的落地窗后宁儿的倩影。唐少一心中一热,在原地理了理那头被风吹乱的头发,又就着身边一辆摩托车的反光镜上照了照自己的小脸,然后才拉开茶屋的门,大步跨了进去。
落地窗边是一排精致的雅座,唐少一走到宁儿对面,拉开紧靠桌边的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刚想张口,却见宁儿愣愣地坐在那,安静得像只小绵羊一样,半天没往自己这里瞅一眼。唐少一不觉奇怪起来,以前宁儿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哪次不是脸咧得像朵花似的,怎么今天就变成一块榆木疙瘩了呢?唐少一盯着宁儿的脸,联想到昨夜电话门事件,心里不觉又是疑云密布,原先路上的那股高兴劲儿也被宁儿的那张冷脸彻底消化掉了。唐少一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桌面上略显尴尬的气氛,小心翼翼地说:“宁儿,怎么了?”
短暂的沉默后,宁儿幽幽地说:“少一,我们分手吧。”
“什么?”唐少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掰掰手指头算算,怎么着今天也不是四月一号啊,唐少一又自我反醒了一下,不错,当自己看到校园里那些美眉的时候,是会瞄上几眼,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两眼也不能算犯原则性错误吧!可自己对宁儿的心,那可是真真儿的,唐少一敢拍着胸脯保证。扪心自问后,唐少一觉得并没有做对不起宁儿的事,于是唐少一试探着问道:“宁儿,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话一出口,唐少一就后悔起来,谁会闲着没事干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呢,更何况宁儿此刻还板着那张像三九天一样冰冷的脸,能是和自己开玩笑吗?唐少一叹了口气,颓然地仰到座椅的靠背上,呆呆地望着宁儿,心中想着也许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看宁儿了,心中不觉无限伤感起来。正当唐少一觉得宁儿脸上冷得快结出霜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是因为口香糖么?”
“别叫他口香糖行不行?”宁儿的脸上突然起了反应,霜没结出来,倒像要电闪雷鸣般,连语气中也含着老大的不满。
靠!果然是黄箭那小子。唐少一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黄箭和唐少一是同班同学,外号口香糖,仗着自己老爹是本市的高官,平日里在班上作威作福。唐少一还记得那天黄箭欺负班上一名女同学,唐少一路见不平一声吼,用武力摆平了这件事。后来黄箭扬言要报复,唐少一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打起了宁儿的主意,还竟然让他得手了,真他妈的阴险!唐少一心里又是气愤又是郁闷:也不知是宁儿看中了他哪一点,不就是他家里钱多么?除此之外,他哪一点比得上我?
但唐少一看着宁儿为那口香糖出头的样子,感觉自己和她算是彻底没戏了,心中又是一阵深深的痛。但凭着唐少一少侠一样的性格,内心的痛楚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宁儿面前表现出来的。输也要输得有人样,不就是失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唐少一深吸一口气,把涌到眼边的泪花又生生逼了回去,掏出手机看看,已经十一点多了,再看看四周,原本空着的位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多出了几位食客,也许是受到美食的诱惑,唐少一的肚子“咕咕”地抗议起来。宁儿听到唐少一肚子里的异响,抬起头说:“又没吃早饭吧?早上电话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唐少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计较,也不去看宁儿的脸色,径直朝不远处的服务生挥了挥手,服务生明白了唐少一的意思,拿着菜单朝他走去。
唐少一接过菜单,粗粗看了一下,也不征求宁儿的意见,接过服务生手中的笔,“唰唰唰”在几道菜后打了大大的勾。不多时,白纸上的铅字变成了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摆到了唐少一和宁儿的跟前。唐少一不知是因为堵气还是因为肚子真的饿了,把宁儿独自晾在一边,自己抓着筷子在几个盘子里一番指点江山轮番扫荡,如风卷残云一般,片刻间桌上大半饭菜便装到了他的胃里。菜足饭饱后,唐少一又向那位服务生挥挥手。服务生立刻挂起职业性的微笑,来到唐少一身边说:“请问是买单吗?”唐少一点点头,接过服务生手中的单子,却是扔到了宁儿的前面,在服务生满是惊讶的目光中,唐少一潇洒地站起身,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正午的阳光,依然和煦地洒向这座城市,也把道路两旁绿阴下的地面映得斑斑驳驳,而唐少一却完全没有了来时骏马奔腾的那种意气风发,倒有点像快渴死的骆驼,他颓废地跨坐在他那辆半新的捷安踏上,有一脚没一脚地往前蹬着,明明暗暗的光线,也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缓缓流淌。靠!什么黄道吉日……狗屁……黄箭你这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唐少一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突然想起在这件事上宁儿似乎做得也不妥,也该骂,但唐少一张了张嘴,却怎么也不忍心骂出口来。唐少一叹了气,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唐少一一边糊乱地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骑着车,不知不觉晃悠到了公园门口。唐少一想着或许去公园散散心,可以缓解一下胸中的郁闷。于是翻下车来,把车歇到公园门口的停车管理处,一个人悠悠地往公园里走去。
这座公园不算大,但却是树木葱茏,鸟语花香,确实是休闲放松的好去处。唐少一走了一会,心情竟比刚才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正午的缘故,公园里看不到几个游人,只有山坡下的一座亭子里有个老人在练太极拳。唐少一伫足看了一阵,觉得无趣,便又向前慢步而行。一路上,更是人影全无,绕过这座山坡,唐少一已然走到了公园的最里处,此处树木尤为茂密,层层叠叠的枝叶遮住了灿烂的阳光,也撑起了一片宁静和清新。唐少一饱览了园中景色,正准备回头,却发现林中树木掩映下,有一条并不宽阔的路,又直直地通向了前方。唐少一不由得奇怪起来,这座公园他还是挺熟悉的,以前也曾经翘过几节课带宁儿来这里玩耍,却从未看到过有这条路。难道是公园又扩建了?唐少一这样想着。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唐少一独自踏上了那条他从未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