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开始小温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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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楼上下来时,澈在弹着钢琴,是首很哀伤的曲子,浓浓的尽是忧,像是要把整层楼铺满般。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没有出声。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轻击着黑白分明的琴键很优雅。不像晚镜弹琴时的轻快,澈喜欢闭着眼睛缓缓地按下去,再欢乐的曲子到了他手中也快活不起来,我感觉他像是失了什么,可每每联想到一些也总是逼着自己赶紧忘掉。
    屋外已经全黑了,甚至看不到一点树影。这片街区路灯被昨夜的一场暴雨雷电击坏了,现在竟然还没人来修,大清早时澈依旧坐在阳台上等阳光,笑着说,其实没有光明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没有什么是必要存在的。
    现在外面没有光明,可屋里有,澈却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阳光对于澈这样的人来说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头金发斜斜地用一根丝带扎在肩旁,松松地绾着,背挺得很直,却给人一种随时会被压弯的错觉。
    我不太懂钢琴,因此也说不上他究竟在弹什么,或许他只是在信手按着键,由着自己悲伤。
    本来说好了要出去的,结果看样子又会和昨天一样,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改了行程。
    “你出来了?”澈突然问道。
    我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简单地应了声,随意在楼梯口坐下,听着他弹。
    澈却改变了曲风,逐渐欢快起来,可我听着总有点强硬的味道,像是生生被扭过来的,总是不自然,可能他自己没发觉,所以还在弹着。
    其实我想,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骗着我的,我很乐意分享他的感受,既然说好了要我做他的爱人。
    曾经听人说过,爱人与夫妻终究是有区别的,爱人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却不一定会永远伴着彼此,而夫妻是注定要白头的。
    我们能算哪种呢?
    “今天不想出去了?昨天不是还闹着的吗?怎么现在反到安静起来弹琴了?”
    澈呵呵笑起来,“因为有人要打扮漂亮点才肯与我出去,所以我也不太着急,虽然我觉得你已经够美的了。”
    我无奈地从楼道上站起,澈回过头来冲我笑,慢慢地伸出了手。
    我将手递到他手中,看着他紧紧握住,心里暖了起来。
    “你准备就这么跟我出去吗?”
    他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疑惑地皱起了眉,“怎么了?”
    我现在相信了他到人间智商是会变低的,而不是我当初说的变可爱。
    澈在约意时,时刻都是一副高雅的模样,连笑容都是淡淡的,像是笑多了会有人来抢他一般。一身祭司的白衣永远一丝不苟的,胸前戴着一个我看不懂的十字架的东西。可如今这都到人间了,还需要这般吗?
    我将他拉起,指指楼上,“最好跟我去换身,不然你这样出门是会被抓去展览的。”
    他勉勉强强地同意了,可是我看他的表情却不是同意的模样。
    他站在衣柜前挑着衣服,都是我昨天冒着大雨给他买回来的,抱着大包小包到家时身上已经湿透了,连发稍都在滴着水,还在不停地打着颤,澈当时感动到不行,我以为他会将我仍到床上,然后插上暖气等我自己热过来,没想到他将我连带着湿衣一起拥入怀中,跟着我一起抖着转暖。
    如果说要我感动,一定是很简单的,我这人要求真的不高,只要真心对我好便行。
    所以我当时比澈还感动,差点没哭出来。
    我靠在床边,抱着本小说在读,澈却怎么都挑不出来,一脸的愁闷,撅着嘴小声嘟囔,见我时不时瞥他,又赶紧噤了声,我失笑,看如今我们的相处模式,到有点像母子,而非爱人。
    我随手仍了书,打开被他翻得一团糟的衣柜,大吃一惊,却也只能摇着头给他找。
    “喏,就穿这件吧!”我递给他一件白色的羽绒衣,又仍给他一条灰白的围巾。
    “可我总觉得穿起来会很难看。”他皱着眉说,随即又意识到什么,改口道,“虽然这件衣服真的挺好看的!”
    我粗鲁地将他拉过,一把脱下他身上的祭司服,趁着身上热乎时给他套上羽绒衣,然后又将围巾给他细细扎上,将他细长的脖子包裹好。
    等我抬起头来时,才发现澈在对着我笑,一脸满足,样子傻傻的,我假装不在意地将他的脸扭过去,心里却开心得要死。
    他一头金发还露在外面,起了静电,好多都吸在外衣上,有些还飞了起来,看起来非常有趣,只是某人无知无觉,还在笑。
    我在衣柜里翻了一阵,找出一顶我的旧帽子,满满的都是绒毛,白乎乎的,像是顶着一团雪,抿嘴笑笑,坏心眼地给他戴上,澈看也不看那帽子,只是任着我在他头上忙乎。
    将他那头几乎长及膝的头发给收拾进帽子中时,也花了不少时间,只在他耳边那处稍留了几根细碎的发丝,晃荡晃荡着,称着耳垂越发的莹白,狭长的眼睛里像是撒了金子,漂亮到无法想象。
    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两颊,“可以了,出去吧!”
    澈笑着点头,帽子顶端的那个绒毛球就跟着摇了起来,特别可爱,只是偏偏这人长了个大个子,这可爱着实有点怪异。
    寒风呼呼的,澈果然佩服起我来,一个劲的夸我聪明,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会他非直抖不可。我假装正经地点点头,看着那个高高的人拥着身子在雪里走,踩得嘎吱嘎吱响,心里乐呵呵的。
    其实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看着他开心地笑就好,苦点也没关系。
    路上行人少得可怜,偶尔碰上这么一两个,还是急匆匆的,像我们这般在雪地里晃荡的还真没遇上。
    “你又要带我去见那个叫茉莉的老太太吗?”澈皱着眉头问,他似乎不太喜欢茉莉,总是嫌弃她罗嗦,嫌弃她时不时盯着他走神,显然辛可也不太欢迎澈去,这个大了他们不止百年的家伙总是顶着一副天怒人怨的容貌勾走他家茉莉的魂儿。
    “不是,就是想带你出去逛逛,省得你整天跟活不下去似地在屋里发呆。”
    澈低着头不说话,看着自己机械向前的脚。
    我意识到自己触到他伤口了,却不想去安慰他什么。
    “前面有家店的爆米花很好吃,你要试试吗?”我问。
    “爆米花?”他歪着脑袋问。
    “就是一种用玉米炸开来的事物,吃起来很香,尤其是冬天。”
    “那就试试吧!”他考虑了半天才给我答复。
    我拉过他缩在袖中的手,将它们包裹在自己长长的衣袖中,稍微传点温度给他,澈立刻就贴了上来,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到我怀中去,涎着脸冲我笑。
    我只能瞪上他一眼,却无力地看着这一瞪似乎对他毫无用处,直接掉他眼眸里去了。
    老板娘热络地招呼我们,对我们暧昧的抱着视而不见,抿着嘴专心炸她的爆米花。
    澈几乎是缩在领子里的,只看得到两只转来转去的眼睛,金亮金亮的。他小声到我耳边说,“这里还真冷,闻暮可没这么天寒地冻的时候。”
    “闻暮那是什么地方,能和这相提并论吗?”我斜了他一眼,“享受生活惯了,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乐趣,你以前那不叫生活。”
    他撇撇,不说话,嗅了嗅鼻子,也不知是冻的还是香的。
    付了钱往热闹的地方走,虽然冷了点,可繁华的地段似乎跟天气搭不上钩,依旧有人在狂欢。
    影院门前那些大牌子还在不停地亮着,转换着明日播放,今日播放。
    澈停在一副惊悚片前呆住了,任我怎么拉他都不肯走,傻傻地抱着一袋爆米花。
    “看什么呢?那东西太恶心。”
    “我觉得好象挺有意思的。”他目不转睛地说,手里的爆米花一颗未动。
    “我不会陪你看这东西的。”屏幕上那人还是人吗?哪有人长那么恶心的。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问道,“什么时候的?”
    “明天中午那会儿。”
    他显然对我兴趣缺缺的表情不感冒,兴奋地问,“那我们一定能看上是不是?”
    “明天后天都没什么安排,什么叫一定能看上?”我疑惑地问。
    澈却说,“我们在这等吧!”
    我大惊,“你疯了?!这大雪天的,你让我跟你在这等到明天中午,就只为一个惊悚片?!”
    “我们有爆米花,所以不会孤单!”他细眯起眼对着我笑,扬了扬手中的爆米花,也不注意,一下子撒了不少,一脸的理所当然。
    “明天再来一样看得到的,又不是什么超级有名的东西,谁会跟你抢着买票?”
    “可我非常想在这等!”他忽然犟了起来,说什么都不同意,表情那叫个憋屈,像是我在欺负他一样,“今天听我的,在这等!”
    我停了会儿没说话,心里却在念叨这,哪天没听你的?
    (大家都温馨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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