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篇: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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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孟少飞和唐毅结婚后不久。那天晚上,唐毅正在厨房做晚餐,孟少飞斜靠在料理台边,手里拿着一个橙子,抛着玩儿。
“你如果不帮忙呢,就去旁边坐着。”唐毅把锅里的菜装盘,扭头看了一眼孟少飞。
孟少飞看向唐毅,接过菜盘:“我帮你端菜啊。”
唐毅笑,一边把处理好的虾放进油锅里,一边:“你怎么了?一脸有心事的样子。”
孟少飞把做好的菜放到桌上,想了想,凑到唐毅的身边,从后面搂住唐毅的腰。
“诶!别闹,我在做饭。”唐毅苦笑,可也没有真的推开孟少飞,“到底什么事啊?”
孟少飞垂着眼睛,声音没什么朝气:“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唐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从来没有问过孟少飞家里的事情,对方也鲜少提及。其实仔细想想,他就这么拉着孟少飞结婚了,从来没有问过对方父母的意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伯母说什么?”唐毅问,握着锅铲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些。
孟少飞嘟着嘴:“我妈说……让我带你回去给他们看看……”
唐毅把虾装盘,转过身来看着孟少飞:“你……跟他们说了我们之间的事吗?”
孟少飞把唐毅手中的虾放到桌上,握住对方的手:“唐……我爸妈其实人很好啦,我妈很开明的,我爸虽然有点刻板,但他其实很好相处的。再说了,刚好也快到春节,我们就一起回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唐毅叹了口气,捧着孟少飞,吻了吻对方的唇角:“我没说不跟你回去啊,你在紧张什么?可是,我们也不能空手回去吧,是不是应该准备一点东西呢?”
孟少飞难掩喜悦,欣喜地看着唐毅:“你答应咯!不可以反悔哦!”
唐毅点头:“是,现在,先吃饭。”
“好!”
第二天,唐毅早早就起床洗漱,嘴上和孟少飞说着不紧张,但心底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忧。他这个人,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讨好长辈。
站在穿衣镜前,唐毅蹙着眉头,喃喃自语:“这套衣服……会不会太古板?可是那套颜色好像不太适合……嗯……”
孟少飞刚睁开眼,就看见唐毅一脸纠结地站在那里,揉着眼睛问:“你在干嘛?”
唐毅转过身来,手上还提着两套西装:“少飞,你说我该穿哪一套啊?”
孟少飞:“啊?”
唐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毕竟是去见你的父母,你也知道我……”
孟少飞“噗嗤”一声笑出来。
唐毅皱眉,眨了眨眼:“你笑什么?”
孟少飞走过去,把唐毅手上提着的两套衣服放下:“已经很好了,不用再挑了。你这么帅,又这么有魅力,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唐毅怀疑地看着孟少飞:“真的吗?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耳熟啊?”
“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孟少飞换好衣服,走到唐毅的身边,伸手揽住对方,凑过去吻了吻唐毅紧绷的嘴角,“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在?我会罩着你的啊。”
唐毅搂住孟少飞的腰,苦笑:“怎么办,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紧张诶。”
孟少飞笑:“诶!你可是刑天盟的少主诶。”
唐毅握住孟少飞的双手,低下头,叹了口气:“少飞,我没有和长辈打交道的经验,我也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接受我。我真的……”
“唐毅!”孟少飞打断他,捧着他的脸颊,手上突然用力,捏住唐毅的腮帮,“打起精神来!我爸妈真的很好相处的!你信我啊!”
从脸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唐毅皱起了眉,挣扎着把自己的脸从孟少飞的魔爪下拯救出来:“知道啦。”
“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孟少飞挑眉。
唐毅:“出发!”
此刻的气氛,谈不上好,但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尴尬的味道。孟少飞握着筷子,看了看身旁坐得笔直的唐毅,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父母。孟妈妈一脸微笑,孟爸爸板着一张脸。
“唐毅哦,不用客气啊,都是家常菜,尝尝看。”最后,还是孟妈妈打破了这份沉默的尴尬。
唐毅点了点头:“额,谢谢伯母。”提起筷子,刚想去夹菜,却被孟爸爸一声闷咳打断。
孟妈妈转头,一巴掌拍在孟爸爸的胳膊上:“你干什么呀!”
孟爸爸吃痛,扭头去看老伴儿:“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
“人家孩子第一次上门,你总板着个脸做什么啊?”孟妈妈瞪了孟爸爸一眼,转过头去看唐毅的时候又换上一张笑脸,“唐毅啊,不要客气哦,你尝尝这个,这个我们阿飞最喜欢吃了。还有这个,可是我的拿手菜呢!”孟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动手,往唐毅的碗里夹菜。
孟少飞眼见着唐毅的碗里的菜越堆越高,还有好多辣菜,连忙出声阻止:“诶,妈,妈,唐毅他不能吃辣啦。”着急忙慌想把唐毅碗里那些自己爱吃的辣菜挑出来,却被唐毅按住了手腕。孟少飞看向他,眨了眨眼。
“没事,待会儿喝茶就好了。”唐毅拍了拍孟少飞的手腕,对他笑了笑。
孟妈妈眼神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吃菜吃菜,哈。”
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纠结。孟妈妈倒是热情,奈何孟爸爸从头到尾都没跟唐毅说一句话。
晚饭过后,孟少飞帮着孟妈妈收拾碗筷,唐毅和孟爸爸则留在客厅喝茶。
没了孟家母子,唐毅和孟爸爸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孟爸爸突然开口:“阿飞妈妈不知道刑天盟是干什么的,但我是知道的。”
唐毅捧着茶杯的手指收紧,等着孟爸爸的下文。
“我没有要反对你们的意思,你也不用紧张。”孟爸爸从口嗲里掏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根,夹在手指间,递到唇边含住,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孟爸爸看向唐毅,“阿飞从小就冲动,又总是正义感爆棚,你要多担待一点。”
唐毅微微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其实,刚知道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孟爸爸苦笑了一下,“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的个性我知道。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后来,我也想通了,只要阿飞自己觉得幸福快乐,我和他妈妈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伯父……”唐毅站起身,对着孟爸爸深深鞠了一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飞的。”
孟爸爸笑了笑,摆了摆手:“看出来了。”
压在唐毅心中的一块石头仿佛落了地,他重新坐下,给孟爸爸倒了杯茶:“伯父,我一直很感激,感激少飞没有放弃我。他总是在为我考虑,让我明白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和他在一起,我犹豫过,也想过或许以我的身份离开他才是最好的。可是……”唐毅叹了口气,“每一次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总是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匣子一打开,原本的尴尬好像也就此消散了。
厨房门口,孟少飞捧着果盘,和孟妈妈一起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阿飞,你看,我就说你爸爸其实很喜欢唐毅的。”孟妈妈拍了拍孟少飞的肩膀。
孟少飞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我真的很爱唐毅。”
孟妈妈眼神温柔,把孟少飞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阿飞,我和你爸爸,只要你能幸福就好了。我看得出来,唐毅是个好孩子。妈妈和爸爸,祝福你们。”
“妈……”孟少飞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
孟妈妈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颊:“好了啦,快把水果端出去。”
孟少飞应一声,捧着果盘走到客厅:“吃水果啦!”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孟妈妈的主导下,唐毅彻头彻尾地了解了孟少飞过往的人生。唐毅倒是乐在其中,只是身为当事人的孟少飞,却仿佛被人掀了老底。
孟少飞的老家在乡下,每到夜间便四下无声。
孟妈妈和孟爸爸看着院子里坐着的唐毅和孟少飞,却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唐,谢谢你。”孟少飞靠在唐毅的怀里。
唐毅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干嘛谢我?”
孟少飞嘿嘿笑了两声:“谢谢你陪我来见我爸妈啊。”
唐毅:“明明……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重新体会到,有家人的温暖。
唐毅的话,消弭在一个深情的亲吻中。
沉浸其中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身后被孟妈妈捂着嘴巴拖回房间的孟爸爸……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