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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去学校前,黄泯然想最后一次来学校看看。毕竟是待了三年的校园,即使在这里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他依旧在这里收获了很多东西,比如他的早恋对象。
    他回头看着旁边的人,眼中满是迷恋。对方侧脸线条挺拔张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充满了活力。他大多时候是个都非常内敛的人,沉默不语是他的常态,而袁狄是个时刻精力充沛的人,总能将他一潭死水搅动地活跃起来。
    “看什么呢?”袁狄回过头看着他问道。他们现在在学校后墙边,地上荒草丛生。在这堵墙的尽头,墙顶的玻璃碎片不知道被谁给抹平了。不过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是谁的杰作。作者本人就站在墙下,还带着同伙。
    “我以前出去泡网吧都是从这边翻出去的,如今这个秘密地点在我走后怕是没人知道了。”他脸上表情显出一脸可惜的样子,黄泯然差点忍不住又想翻白眼。
    “来,过来。我先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袁狄说道,接着热了下身子,跳动了两下,扭扭脖子,两手交握的骨节发出咔哒声。
    为什么会走这种不寻常的路子?原因是放暑假学校关门了,进不去。袁狄为了不让男朋友失望,于是带他来到了自己在学校每次违反校纪的作案地点,顺便炫耀下他多次翻墙出去都没被抓过的光辉战绩。
    袁狄作了一个短距离冲刺,一脚踩上墙,用力一跃,一只手用力一攀,稳稳握住墙头,翻身上去了。他站在墙头,异常高大,阴影投了下来一大片。黄泯然只能仰头去看他,心里想:“真高,不知道现在一米九几了,回去叫他量量。”。他现在身高一米七九,这是个非常尴尬的数字,希望大学还能再长几公分。
    “发什么呆呢?快上来。”袁狄一声喊让他回过神,只见一只宽厚的手掌伸向他。黄泯然朝他微微一笑,将手搭了上去,借着这股力量,爬了上去。
    他站在墙顶,放眼望去,红白相间的教学楼连成片,绿色的草坪,红旗飘扬在旗杆上,微风吹的人微醺。
    袁狄趁着黄泯然还在满脸享受舒缓的清风时,早已跳下墙头。他沿着草坪和矮树来到铺着橡胶跑道的操场上。
    黄泯然注意到他哥早他一步跳下去了,他想在这里多待上一会,毕竟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学校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时间去回头看那些走过的地方。
    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寓言故事,一个工匠背着一个精美的花瓶进宫,不料地上有个石子拌了他一脚,他起身拍了拍尘土,头也不回就走了,后面的太监喊他“你花瓶碎了,怎么不回头看一眼呢?”,他回道“碎都碎了,有什么好看的。”。故事里的主人公告诉他,惋惜和回忆是件浪费时间精力的事,不如去创造美好的未来。
    “泯然。”袁狄喊了他一句。黄泯然回神望着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就像朝阳下迎日而开的向日葵,充满阳光和希望。
    袁狄没沉醉太久,尽管相处那么久还是会不由自主为这个人心动失神,这是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他的男朋友,他的骄傲。
    “你先别下来,坐在那。”袁狄要求道。
    黄泯然坐在那歪着头看他,眼神里有不解,两手撑着墙头,等他哥下一步动作。
    袁狄朝他招了招手,笑得青春洋溢,兴奋的喊道:“泯然,看这看这!”。
    “看着呢!”
    只见他忽然转身跑得远了,到了操场尽头,远到成了一个人影,看不清脸上模样。黄泯然等着,等着这个大男孩的惊喜。他总是能做一些浪漫的事讨他欢喜,送些小礼物,说一些甜蜜的话。
    不过这次他猜不准袁狄想要干嘛。
    那个身影顺着跑道朝黄泯然坐着的墙头这边奔来。他张开了健硕修长的双臂,仰着头,发丝向后飞起,神采飞扬,明亮的如同一颗闪耀的明星。
    他嘴里欢呼着,口里喊着黄泯然的名字,动作神情有些近似癫狂的快乐。
    “黄泯然!能听得到吗?”他在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时朝他呼喊道。
    坐在墙上的少年身姿挺拔,身形轮廓在阳光下越发显得好看,脸庞白皙,神情快活,眼睛明亮。他被对方这种突如其来的快乐情绪感染了,于是用足了气势,高声回道对方“能!”。
    对面的人停止了奔跑,两手放在口前,作呼喊状,大声问道,声音响彻校园的天空“黄泯然,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坐在墙上的男孩笑得很开心,任谁看了这一幕都会觉得是两神经病,可是他们就是很开心,无法用言语描述。
    “喜欢!”黄泯然同样的动作回道。深入骨髓的冰寒在消融,过度自我保护的外壳在破裂,阳光照进了心底那个不见天日的黑暗房间。他仰头观望着,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天窗伸了下来,带着希望和救赎的意味,会将他拯救出来。那一刻,他忽然开始愿意相信自己也值得人爱,值得这世间一切阳光美好的东西。
    “你们在干嘛呢?”一声怒吼打断了眼前的浓情蜜意。保安一只手指着他们,怒气冲冲的快步走了过来。
    “赶紧逃!”袁狄迅速喊道,不料孩子比他溜得还快,在看到保安的那一刻转身就跳墙外面去了。袁狄见人已经消失了,隔着一道墙在后面等他过去,于是也不啰嗦,身姿敏捷,攀上墙头一跳也翻过去了。墙内保安还在骂骂咧咧,墙外头俩人飞奔逃亡,快活且自由。
    跑了一段距离他俩才停下,黄泯然两手放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气,脸红通通的一片,接着抬起头,笑道:“真刺激!”,袁狄在旁边跟着笑,这事他以前没少干过,本以为已经过了那种不懂事,年少轻狂的年纪,如今回味一番也是别有滋味,特别是带着喜欢的人一起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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