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赵礼鸣，我不许你认回芊芊！你不配！”门口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
    闻声，赵礼鸣不由地颤了颤身子，竟是没有勇气转身。太过熟悉的声音只有每每午夜梦回时才能听见，却在最后都化作了对他的无情鞭挞。
    “赵礼鸣，你这种人就该死，何必还来自取其辱？”徐进清怒极反笑，眼中盛满了恨意。
    赵礼鸣笑了起来，笑岔了气引来几声闷咳，“进清，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在他转身的瞬间，两人眼中都是雾气一片。一个是悔不当初，一个是恨意无限。
    “我们谈谈吧，进清。”望着徐进清风华犹在的脸，赵礼鸣眼神中透着痴缠。
    徐进清看了一眼老太太便往楼上走，转身时，又被徐进顺拉住，“姐。。。。。。”徐进清朝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看好妈，让她别再气了。”
    坐在屋顶，两人反而心平气和了下来，就像是暌违良久的老友，彼此的寒暄倒显得情真意切。
    反正恨了这么多年，也没少块肉，谁离开谁不能活？
    “你这些年还好吗？”赵礼鸣率先开了口问她道。
    “还不错。”
    “你后来，嫁人了？”
    “嗯。”
    “他对你好吗？”
    “还行。”
    “那就好。那就好。”赵礼鸣转脸望着不远处的庄稼地，有些怔忪，时间不只是磨平了年少轻狂的棱角，也让彼此的爱意如清水一样寡淡起来。
    “现在应该也有家庭了吧？为什么突然要认回芊芊？”
    “她是我女儿，我当然要认回她。”
    “早二十五年你不认，现在又拿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个时候我被我父母关起来了。没多久又被强制送到美国念书，直到我跟韵和订婚，才被允许回国。”
    徐进清嘴角的笑显得太过牵强，表现得再云淡风轻，仍然免不了在心里埋怨天不作美。
    “我回来时，就找不到你们了，问过你们邻居，他们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女。总算找到了。”
    “赵礼鸣，你不用在我面前说得这么可怜。那个时候不管你是身不由己还是自己没办法对我负起责任，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各自安好，芊芊也有她自己的人生。”
    “我想补偿她。”
    “补偿？哈？怎么补偿？从天而降一个有钱的父亲就是补偿？你别斩断她对亲情的最后一丝眷顾。”
    赵礼鸣沉默着，徐进清的话固然在理，但找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如今近在眼前，不认回的话又着实不甘心得很。
    徐进清又道：“你现在也有家庭，他们早就知道芊芊的存在，不也一直放任到现在？你现在的妻儿也必然容不下她。”
    “现在赵家是我做主，由不得他们容不容得下。”
    “赵先生好大的气派。”徐进清嘲讽道：“现在你认回芊芊，她就会被贴上私生女的牌子，你可想过她要怎么活下去？”
    “我。。。。。。”
    “况且，你父母二十五年前都没认可芊芊，如今还会认她？得不到认可，芊芊不会稀罕赵家，也不会稀罕你这个父亲。”
    “他们会同意的。进清，你听我说。。。。。。”
    “你回去吧，这次我还能勉强保持冷静，跟你说这些话，我们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当然，也希望你不要跟芊芊见面。因为，你不配。”
    “徐进清，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赵礼鸣抹了把脸，心里泛起了几丝苦涩，“这些年我很愧疚，我想要补偿她。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们母女，我也只有芊芊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