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打虎(二卷)  领导视察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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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章泽华不希望北城有太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到来,但中纪委突击巡视北城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北城政坛议论纷纷。最关键的是,北城市民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巡视组就进驻在北城纪委监察委大楼,一夜间,群众的举报信、举报电话从未间断。甚至北城的一些城管执法态度稍微差了一点,不少群众都反映到了巡视组那里,这让巡视组增加了很多压力。虽然巡视组的任务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侦破陈立德遗案。
    经过北城市委决定,给予市政法委书记刘天强记大过处分,停职反省五天后复职。不过,巡视组的到来,还是给北城的干部们带来了很大的震撼。毕竟,按照惯例,巡视组的突击巡视,往往是得到了什么线索,最起码是有备而来。因为这个原因,北城市监察委的不少稍微有点级别的人,都接到了很多干部的咨询电话。当然,监察员们什么都不能说!
    前几天的朝天区扫毒行动扫出了那么多人,还发生了一起命案,最关键的是,命案的犯罪嫌疑人是朝天区公安分局的局长,然后市委常委和市政法委书记也在现场!这个影响,绝对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对此在市委全委会上,刘天强和郭长龙除了必须的检讨外,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因为,虽然徐泽国在陈立德案上表现出了他极高的政治智慧,但他毕竟从没有直接过问办案的相关事宜,这让大家捉摸不透。
    然而,现在巡视组来了,而且孟康也进去了,如果郭长龙直接去找巡视组了解情况,那显然是不合适的,甚至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所以,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徐泽国走得近一些。有人不理解,想接近巡视组,最好的方法不是应该跟纪委书记走得近一些吗?或者廖星雨、陈凯恩也行啊。首先,纪委书记毕竟是纪委的一把手,突然跟她走得太近绝对等于告诉她自己有问题。至于廖星雨跟陈凯恩,郭长龙怎么说也是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兼市长,找两个下级合适吗?
    郭长龙睡不着觉,在家里思绪混乱,于是凌晨四点多便让司机载着他回办公室了。根据这些日子他对徐泽国的了解,他这个人非常喜欢搞暗访,朝天区发生那么大的事,他很可能会在那一片出没。想到这里,郭长龙翻了翻市委的工作日常表,这几天徐泽国都在市委开会、审批文件,就这天下午他没有安排,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就又开始忙了。所以,这天下午,徐泽国有相当大的机会出没在朝天区。但是,朝天区那么大,他会去哪呢?
    这些日子北城有点转凉,气候也比较湿润,是个出行的好日子。但对于北城两千多万的百姓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日。再说了,纵使是节假日,即便北城有非常多的名胜古迹,但当地群众早就看腻了,所以这春暖花开准备入夏的时刻,还真没什么特殊的。
    很多人以为朝天区治安这么差,经济肯定很不好,其实不是!北城作为全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严格来讲不存在什么治安差的地方,朝天区之所以发生那么多的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当地工业区多,流动人口非常多,当地公安机关不好管理。当然腐败也是一方面。
    这里指的流动人口,可不止前来追梦的外来务工兄弟,还包括很多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商务、政治人士。北城高档酒店云集,比如说爱梦酒店,虽然在接受调查,但这毕竟是北城著名的星级酒店,很多外宾来访,外事活动主要就在朝天区举行。所以,当地公安机关的压力也非常的大!
    朝天区有两百万人口,其中九十多万是外来人,所以当地人对陌生面孔丝毫不在乎,当然也不会排外。所以,这天,当徐泽国戴着口罩,亲自开车载着自己和保镖来到朝天区时,没有引起当地人的丝毫关注。这辆车是他秘书的私家车,他这次决定过一把司机瘾。要知道,像徐泽国这样的大领导是几乎没什么机会开车的。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大领导的形象都是很福态、走起路来很霸气的,比如中央一号首长。但是,徐泽国的身材就很精瘦,具体来说是很结实,就跟民工兄弟一样。加上徐泽国没有件衬衣,他和他的秘书一样,穿着一间休闲服,他们与普通百姓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戴着口罩。吴秘书没有提着公文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旅行背包。
    徐泽国驾驶着汽车在朝天区漫无目的地行驶着,坐在他旁边的吴秘书简直是提心吊胆,油钱是次要的,关键是在中午午休高峰期时这个人口密集区车水马龙的,稍有不慎,车就碰了。这个徐书记也是,开车一卡一卡的,后面的车狂按喇叭,让赶路的司机好不自在。
    徐泽国毕竟是一个领导,没必要在高峰期的时候跑出来“捣乱”。于是,他找了个停车场,将车停好后跟吴秘书到街上步行。把车停好这四个字写起来容易,但对于执意要开车的徐泽国来说,为了倒车入库,吴秘书在车上车下指挥了几个来回才解决。虽然有些麻烦,但遇上这样的领导也蛮好玩的。
    一路上,朝天区很太平,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徐泽国决定,前往朝天区派出所。当地有任何治安问题派出所要负主要责任,所以他决定看看这个派出所的工作作风到底如何。派出所是什么地方?除了管理辖区治安,解决群众纠纷、进行人口管理也是他们的工作。总之,派出所没有刑警队破大案那般刺激、也没有特警队飞檐走壁跳悬崖的威猛,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在所有公安部门中,派出所和交警队的存在感是最强的。而且,一个人可以一辈子不进交警大队,可以一辈子不跟交警说一句话,但绝对不可能不进派出所,不可能不跟派出所的民警说话,当然,那些见不得人的人除外。
    朝天区人那么多,派出所也有好几个,但最大的,还是以这个区取名的“朝天派出所”。这个派出所院子里停了很多辆警车,而且派出所大楼也很气派,有五六层楼高。徐泽国和吴秘书在派出所门口张望了一下,发现进进出出的群众很多,门口的保安也没有过问。于是,他们两人像父子一样,跟着前去办事的群众一道走进派出所大堂。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去办户口等业务的,朝天派出所的管理也很有秩序,跟医院一样,排队叫号。所以,派出所户籍室才刚开门,大堂就坐满群众了。
    一方面是没位置,另一方面不想跟群众抢有限的位置,徐泽国和吴秘书决定找个地方站着,暗中观察。他们看这大堂里的人就知道,群众们肯定要等很长时间。他们在这个大堂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除了办事窗口外,没有工作人员来理睬这些群众。徐泽国对此有些不满意,但想想也正常,毕竟派出所民警人手不足且任务重。前段时间他到刑侦支队暗访发现情况也一样。
    他们决定,在派出所里面到处走走。在走廊里,无数的民警辅警进进出出跑跑走走,时而听到群众的争吵声、时而听到警官的呵斥声、再时而听到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也许是过于匆忙,路过的民警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过问。
    “两位同志,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徐泽国和吴秘书被这个声音所吸引,他们回头一看,一位身穿警服的警员手捧文件正看着他们。吴秘书说:“同志,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参观参观你们派出所。”
    “抱歉,再往里走就是工作区了,你们不方便到处参观。”那位警官伸出手指着大堂,说:“如果你们需要办理什么业务的话,可以到大堂取票或咨询我们在大堂工作的同事。”
    徐泽国操着他家乡口音,说:“哎呀同志,你们大堂那里一个民警都没有,我们坐在那里半天了都没人管我们,所以我们才到处看看。你们这样可不行,你们所长办公室在哪,我要见你们所长!”
    警官很客气地对徐泽国说:“这位老同志,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呢?是需要报案还是办理居住证或身份证等业务?”
    徐泽国听后摆了摆手,问道:“小同志我问你个问题,前几天你们辖区的一家迪厅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之前你们就没发现呢?”
    “不好意思老同志,涉及到案子的时我不大方便透露。如果二位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去忙了。”
    那位警官刚说完,一个拖着肥硕身躯的老警官就走了过来,冲那个警员大吼:“小传,叫你帮我拿份文件复印怎么要那么久啊!”
    “对不起所长,刚刚遇到两位来访的群众。”年轻警官恭恭敬敬地回答,并将复印好的文件双手递上去。那位老警官撇了一眼徐泽国和吴秘书,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你们什么事?”
    “您是所长对吧?”吴秘书试探性地问。
    “是,你们要干什么?”这位所长的态度很不好。徐泽国虽然口戴面罩,但眼神却是十分犀利,他说:“所长同志,前来办事的群众很多都不知道办事流程,我决定您应该设一个资讯台…”
    “这里是派出所又不是银行!”所长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要办事的就去大堂,警告你们,不要进来!小传,送他们出去!”
    “所长同志,您这种工作作风不大好吧,有违三严三实精神啊。”吴秘书说话的过程中,徐泽国背着手,直勾勾地看着这位所长。
    所长用文件指着徐泽国和吴秘书,对年轻警官说:“带他们走,快点!以后在大堂立个牌子,再派个保安,不要随便让这些刁民进这里。”
    “所长,你居然宁愿派人把守办公区也不宁愿给群众提供方便,而且你说群众是刁民,这不好吧!”吴秘书反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所长双手放背后,瞪着吴秘书。徐泽国拍了拍吴秘书的肩膀,很客气地对所长说:“抱歉所长同志,打扰了。”随后,徐泽国就和吴秘书离开了。在所长的要求下,年轻警官将他们送出大堂。
    徐泽国问道:“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在派出所担任什么职务?”
    年轻警官说:“我叫陈祖传,是所长助理。”
    徐泽国故作八卦:“那你对办案感兴趣吗?”
    “感兴趣啊,我在警校就是学侦查的,一直很想调到刑警队,可惜一直没这机会。”从陈祖传的表情中,徐泽国看出了遗憾。吴秘书不忘嘲讽:“也难怪,跟到这样的所长,难为你了。”
    面对这种情况,很多人可能会趁机吐槽,但面对的是群众,陈祖传非常考虑影响:“也没有啦,我们所长纯属是压力太大了,我代他向二位群众道个歉。”
    “你跟这两人唧唧歪歪什么?!不想干了是吧!”所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所长说:“身份证拿来看看!”
    吴秘书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然后说徐泽国的身份证没带。所长拿着身份证冷哼一句:“没带?他是你爸?”吴秘书说不是,自己只是这位前辈的同事,然后说徐泽国的女儿在北城工作。
    所长没说话,把身份证还了回去,似乎想纠缠到底:“没有身份证就叫你女儿过来,不然就别想走,或者来验一下指纹,怀疑你们是在逃人员。”
    “莫名志!”所长一听有人叫自己名字,抬头一看,正是市长郭长龙!原来,郭长龙大老远就发现了派出所门口有两个戴着口罩的人,那个身材、体型、发型他太熟悉不过了。群众惊呼市长来了,忙围上来拍照。
    市长身边的赵秘书质问:“莫所长,你在干什么?”
    “郭市长、赵秘书,这两个人又不是办事,闯到我们办公区域问长问短,这个老的还没有身份证,我怀疑他们是在逃人员。”莫名志回答道,他的态度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时,徐泽国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上去,说:“配合公安民警的调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我身份证确实没带,这是我的工作证,不知道能不能作数?”
    莫名志在没有接到证件时,看到上面的党徽就已经知道这位老前辈不是一般人了,当他低头一看:徐泽国这三个字如同一道雷击,彻底劈开了他的傲慢。没等他赔不是,徐泽国取回证件,说:“所长同志,你们工作辛苦是我们考虑不周,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反省自己。”
    说罢,徐泽国和吴秘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郭长龙太了解这个莫名志了,他猜都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叫莫名志留在所里,自己跟秘书追了上去。莫名志呆在那里,他后悔不已,徐泽国说自己女儿在北城工作,即便徐泽国不是市委书记,他的女儿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刑侦支队长啊,是他莫大所长的顶头上司啊!徐思瑶作为市局的党组成员之一,想撤他职那太容易了!
    郭长龙光顾着责备莫名志,一转身,徐泽国和吴秘书不知道去哪了。郭长龙和赵秘书连忙追了出去,他此行是专门来找徐泽国的,要是为了这个莫名志而坏了大事可就麻烦了。正当他刚离开派出所大院,徐泽国就挡住了他的去路,徐泽国拍了拍郭长龙的肩膀,冷冷地说:“走,咱们去坐坐。”
    徐泽国当然知道这个郭长龙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正好,借这个机会他们可以好好谈谈。此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四人走了好几条街,找了个小茶馆,徐泽国和刘天强坐一桌,吴秘书和赵秘书则坐一桌,两桌相隔不远。
    这个茶馆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徐泽国摘下了口罩,郭长龙则便边为他倒茶边说:“那个莫名志真不像话,没想到他平时对待群众是这么的趾高气扬!”
    徐泽国故作不想追究,他吹着杯中的茶,看着浓茶,淡淡地说:“你理解吧,派出所所长压力大,加上我没带身份证是我的错。不过,那个叫陈祖传的民警不错,他说他是学侦查的,可以考虑让他到派出所的治安科试试。”
    “好的徐书记,回去我就让莫名志安排,太不像话了,堂堂一个警校侦查系毕业生怎么能当所长助理呢?!”
    刘天强没注意到,徐泽国白了他一眼,徐泽国微微一笑:“看来郭市长对朝天派出所很熟悉嘛,连所长助理都知道!”
    郭长龙先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他不紧不慢地说:“徐书记,我私下跟莫名志有些接触,毕竟朝天派出所是朝天区最大的派出所,而朝天区又是北城的大区,我不得不关注啊。”
    “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朝天区。”徐泽国将茶一口闷,然后将杯子放下,很严肃地看着郭长龙。郭长龙似乎是做足了功课,他对徐泽国说:“徐书记,朝天区整体上讲,经济下行压力大,其中第二产业的经济增速才百分之二点七。”
    “郭市长。”徐泽国的眼神亦然是那样的犀利,他很严肃,郭长龙见过无数次他严肃的样子,但针对他一个人的,仅此一次。徐泽国问道:“我还没出任市委书记前你就已经是市长了,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城北高速爆炸案,前不久还发生了如此恶劣的毒品案件和谋杀案件。上级信访部门不止一次来找我,说朝天区很多群众反映这里很多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违法犯罪分子。这一系列事件都发生在朝天区,你作为市长,怎么看?”
    郭长龙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无奈,他只好敷衍性地说:“徐书记,我检讨,我作为市长,北城有任何治安问题我都是第一责任人,接下来我会找市公安局的领导班子开一次会,就以朝天区作为一个典型,搞一次扫毒、扫黑除恶的专项行动。”
    “嗯。”徐泽国问:“中央有关扫黑除恶的文件下发已经几个月了,咱们市落实得如何?”
    这个问题郭长龙有底气回答,他说:“关于全国性的扫黑除恶斗争专项行动,洪伟文同志已经找我作了多次汇报,目前,北城的扫黑除恶斗争正在按计划进行。而且我跟江书记有过几次交流,在过去一个月,北城市监察委四处出击、定点围剿,打掉了多个保护伞。成绩有目共睹!徐书记,不得不说您慧眼识珠啊,陈凯恩同志果然是不一般啊。”
    徐泽国冷笑了一下,喝了口茶,说:“那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经夸。”
    郭长龙赶忙转话题,不想再纠缠什么治安问题了,他故作八卦:“徐书记,凯恩那小子跟您的千金怎么样了?”
    徐泽国微笑着说:“没怎么样,还没领证。年轻人的事,轮不到我们操心。也许,他们想继续享受这种恋爱状态吧,反正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可多了。”
    这时,郭长龙才真正关心起思瑶:“徐书记,听说思瑶现在已经跟凯恩同居了。本来这件事我是不该过问的,但我也是一个父亲,我觉得思瑶应该保护好自己,毕竟她现在和凯恩那小子还没领证。当然,您可能觉得我有点保守,但这是我心里话。”
    “哈哈,谢谢你关心我闺女。”徐泽国笑着说:“没想到凯恩在你心中是那么不值得信任。”
    没等郭长龙说话,徐泽国收起了笑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们的故事。凯恩,追了思瑶十年了,我相信那小子会对我闺女负责的。况且他们两人经过那么多的事,我相信他们知道珍惜彼此,都那么大了,现在又身任要职,如果连私人问题都无法把握,那他们两人就对不起组织的栽培!”
    这天下午,私事公事交替着聊,不知不觉间,两人从下午聊到了傍晚,晚饭过后,两人又接着聊到晚上。徐泽国很惊讶,没想到这位市长的知识面如此广,如果不是受到某些因素的制约,徐泽国还真希望能成为他的挚友。
    就在那天的晚饭时间过后,北城市监察委大楼依旧灯火通明,监察委和公安局不一样,其大院并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观。北城市监察委模仿香港廉政公署,虽然有个大院,但对步行进入的人并不会阻拦,只是来访的车辆进行登记。
    但出于安全的考虑,监察委大楼大堂门前有两名武警战士在站岗,此外,负责大门杆子起降的工作人员是普通的保安外,大院外面也有一个武警的哨位。这天晚上,一名身穿T恤,脚着一般皮鞋,手中提着个普通公文包,面戴口罩、眼镜的男子迈着犹犹豫豫的步伐进入了监察委大楼。
    男子一进大楼首先当然是先四处张望,他发现监察委大厅并不算大,在前台有一名工作人员,旁边就有几张沙发和饮水机。在沙发上有一些杂志和报纸,再者就是几盘并不值钱的盆栽,就连灯光色调都非常普通,整个大厅显得十分质朴。
    他刚走向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便站起来十分客气地问道:“您好同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额…”男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说:“同志,我是来举报的。”
    “好的,请出示一些您的证件我登记一下。”
    在接过证件后,工作人员在前台电脑上输入证件的相关信息,男子仔细一看,工作人员正佩戴着证件,而且穿着正装,显得十分专业。随后,工作人员双手将证件交还回去,边伸出一只手指着沙发边说:“钟先生,请您到沙发上坐一会儿,调查局举报中心的同事马上下来接见你。”
    男子不知道,工作人员将他的身份证信息输入电脑后的同时,调查局举报中心的监察员会马上接收,对方一接收,会马上给予回复,一般在五分钟内,就会有人下来接见举报人。他更不知道,这套程序,就是模仿香港廉政公署的!在工作人员的同意下,他领取了前台上的一些供群众自由索取的小册子,分别是北城市监察委的服务承诺及投诉方式等,以及证人的出庭的相关事宜,在册子上,很明确地写着证人的权利与义务,以及万一出现了打击报复怎么处理。这,也是模仿廉政公署的!
    钟先生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这个大厅,沙发在门边且背对着门,也就是说在外面的人不会从外面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是谁,这使他在感到安全感十足的同时感到很贴心。
    不一会儿,一名同样身穿正装,佩戴证件、手拿一个小板子的的监察员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先询问了前台工作人员,再来到钟先生面前,很客气地将他带到一间并不大,只有两张小沙发的会面室。监察员把门关上后,微笑着说:“先生请坐,麻烦先生再出示一下您的证件,我需要再登记一下。”
    在有小板子垫底的记录册上登记后,监察员把证件还了,并按程序出示自己的证件(服务承诺上明确写道接见群众的监察员必须出示证件和告知姓名,否则群众有权投诉):“我是北城市监察委的工作人员,我叫刘满奇,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向我们举报的。”
    钟先生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刘同志,我叫钟见,是朝天区六里屯街道办主任,我要举报我们六里屯街道办事处书记米武同。”
    钟见接着说:“这个米武同,本来是我们街道办的副主任,这个副主任是个闲职,加上单位里都在传这个米武同上面有人,所以他平时迟到早退没做什么贡献也没什么人管他。但是,就在去年年底,他突然被任命为街道办书记!”
    钟见停顿了一下,他觉得刘满奇会跟别人一样,认为是他不满意上级的人事安排才来举报的。刘满奇虽然不是办案人员,但在陈凯恩和廖星雨的多次培训下,不能先入为主是基本素质。他静静地记录着,并用很柔和的眼神看着钟见,就像一个父亲在鼓励自己的孩子。
    钟见接着说:“我怀疑,米武同在上面有人,并通过行贿的方式买官!”
    “嗯—”刘满奇边记录,边拉长了音作出回应。接着,钟见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情况:“这个米武同自从当了街道办书记以来,很多群众来反映,说街道很多商铺都遭到了敲诈勒索,也就是收保护费,一个月一百到一千不等。同志你想啊,咱们那边的商铺、饭店那么多,假设一个店铺收五百,一个月那也有十万了呀。”
    “辖区民警没有管吗?”刘满奇皱着眉头问。
    钟见一拍沙发,说:“这正是关键所在,那些混混去敲诈店家的时候都报了警,然后公安迟迟不到,可是那些混混又吓人,店家也只好先给了。奇怪的是,那些混混没走多久,那些治安队、派出所的就来了。有一次,一伙混混在勒索的时候被派出所抓了个正着,可在里面没几个小时就放了出来。所以我怀疑,辖区派出所有人包庇那些人!”
    刘满奇很清楚,六里屯街道的辖区派出所正是朝天派出所。没等他提问,钟见搓着手,说:“这看似跟米武同没啥关系,但为啥就是他当了街道办书记开始才出现这种事?这你难道就是巧合?”
    刘满奇记录了后点点头,他虽然眉头紧皱,但依旧很亲切:“钟主任,你反应的情况我基本清楚了,现在我重复一遍。你反映,六里屯街道办原副主任不作为,但依旧得到了提拔,怀疑他向上级行贿。在他上任之后,六里屯众多商铺遭到敲诈勒索,但当地派出所不作为,怀疑存在保护伞,并怀疑米武同涉案其中对吗?”
    “不好意思,不仅仅是店铺,就连菜市场的摊位,路人都面临过这种情况。”从钟见的眼神中,刘满奇看到了一个街道办主任对当地群众受苦的心急以及一个党员的使命感。
    刘满奇点了点头,问:“您还有什么要补充吗?”见钟见摇摇头,刘满奇回答道:“钟主任,我会马上将您的举报上交给我们调查处的同事,我们的同事会在二十四小时内联系你并依法进行调查。为了您的安全和我们能顺利办案,请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来给我们提供过资料,特别不要让被举报人知道,就当你没来过这里。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有任何疑问,甚至有任何紧急情况,你都可以拨打我们的举报热线,比如遇到打击报复,我们可以立刻派出证人保护组二十四小时保护您和您家人的安全,如果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您就先拨打110。不过您放心,我们监察委有一套严密的保密方案,除非特定办案人员的需要,您的个人信息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你是否清楚了您的上述权利和义务?”
    “清楚。”
    “好的钟主任,感谢您来提供资料,我们的监察员会立刻跟进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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