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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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随后是刺耳的急刹声。
强光之下,一片平静,之前的晕眩感被抽离,取而代之的是神台清明,预料中的剧痛其实并没有到来。
噪杂的手机铃声停了。
耿星河在摔倒前,被拥入一个坚实炙热的胸膛,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心跳,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耳鸣声,依稀还能够听见有人在叫他,那人的声音低哑,惊慌,带着恐惧和悲怆,无数的负面情绪从那人口中咆哮而出,他仔细分辨着,却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星河——
耿星河猛地睁开眼睛,刹那间,刺眼的阳光扎进眼睛,太阳悬挂在天空,白光让自己的视野中有了重影。
他晃了晃脑袋,耳侧的心跳声磅礴有力,他朝这心跳的主人看去,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过看上去还略显稚嫩,可是棱角分明的脸庞和眉宇间的英气可以看出是一个帅哥。
可是这张脸,是耿星河魂牵梦绕了二十年的脸,深深地烙印在心头,就算挫骨扬灰,总是岁月过迁,他依旧会记得在不同时间段的郎峻辰,那是他的命啊。
重影逐渐消失,耳鸣开始散去,周围的声音开始一点点地钻入耳朵。
“峻辰?”耿星河不确定地说道,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郎峻辰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耿星河努力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声音发抖,隐约中带着哭腔:“峻辰,是你吗?”
郎峻辰疑惑地看着他,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耿星河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手指死死地抓着郎峻辰的衣服,埋在郎峻辰的怀里失声痛哭,哭的喉咙带着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悲怆又十分可怜。
耿星河在自杀前,已经不再对这段感情抱有希望了,他以为,郎峻辰抛弃他了,不爱他了。
没有,都没有,郎峻辰应该还爱着他,至少在自己快死去的时候冲了出来,将他护在怀里,就像曾经一样,宽阔的胸膛和肩膀挡在他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是他这世界上最美好港湾。
耿星河心里想着,那些都算什么了,无论郎峻辰以后在外面怎么乱搞,他都不会在乎了,只要郎峻辰还在自己身边,只要,他还在乎自己。
“哭够了没有?”低沉,带着不耐烦和隐隐怒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耿星河哭声顿时停了,他流着眼泪,茫然地抬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郎峻辰。
后者此刻似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爆发,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眼睛里充满了不耐烦了怒火。
耿星河被郎峻辰看得不知所措,自己现在应该很丑吧,都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哭,太狼狈了。
耿星河抓着郎峻辰的衣襟,抽噎道:“我,我不哭了,峻辰,我,我们回家吧。”
郎峻辰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低声:“你在说什么?回哪?”
耿星河一下子愣住了,郎峻辰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郎峻辰紧接着说:“起来吧,我得走了。”说完就要起身。
这是不要他了吗?
耿星河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服,哀求道:“别,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别离开我!”
后者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迅速起身,耿星河顺势坐在地上,他看着郎峻辰拿着纸巾擦着衣服,一脸嫌弃的样子。
“别讹我,我不认识你,我走了。”郎峻辰说道。
耿星河连忙站起身,一边哭一边说:“峻辰……”
他的情绪酝酿地很深,很浓,似乎要说什么,声音都带着绝望地模样,可是下一刻,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戛然而止。
耿星河这才发觉到周围的不对劲。
清晨的太阳意外地刺眼,周围聚拢的人穿着十几年前流行的衣服,而停在身旁的货车则穿着一身早应该被淘汰的铁皮。
司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满脸横肉抖动,口沫纷飞,他听不清中年大叔在说些什么。
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耿星河看着人群,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抬头一看天空,夏日艳阳,灼热的温度将眼睛刺得,像一只只等待喂食的大鹅。
耿星河看着不远处,正离开的郎峻辰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校服,背着一个书包,背影高挑,可是身材却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高大魁梧。
他抬头,颤抖地看向天空上的太阳,刚才明明是夜晚来着……
“这个臭小子,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吗?”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他看见了自己光洁白皙的手掌,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干净,没有一丝苍老的痕迹。
耿星河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人,几乎有些站不住了,远处的郎峻辰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回事……”耿星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老旧的,灰蓝色的校服正在以肉眼的速度开始变得鲜艳,丝毫看不出像是搁了二十年的衣服。
脚上的运动鞋缓缓变成了脏兮兮的板鞋。
周围的店面仿佛反古一般,化作无数的光粉,最后露出峥嵘,不远处的音像店还在放着老旧火热的歌曲。
学校的铃声叮铃铃地响起,几个学生大叫一声不好,加快脚步朝着学校走去。
耿星河正傻站在马路中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身边这一切的不正常都在向他诉说着一个事实,马路对面,郎峻辰的模样赫然就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耿星河腿软地再次摔在地上,嘴里喃喃道,神态绝望悲哀:“峻辰,原来你并没有来找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死了……”
郎峻辰看着他还在马路中间站着,嘴型似乎骂了句脏话,又从马路对面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粗鲁地扯着发神的耿星河带离这个热闹的地方。
郎峻辰力气很大,耿星河被一路拖到教室的时候,时隔二十年,过去的记忆已经跟模糊了。
他站在教室门口,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几个字,他重生了!
郎峻辰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继而走进教室,而里面的学生正处于刚开学的新鲜感,叽叽喳喳地像个养鸡场。
耿星河看着郎峻辰走进教室,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郎峻辰最后还是抛弃了他,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像一把利刃,对着他的心脏猛地扎了过去,泪水从眼角滑落,教室里的学生们并没有发现教室后门站着一个泣不成声的少年。
郎峻辰烦躁地啧了一声,说:“靠!”
同桌成锋抱着后脑勺,结实的小腿一蹬桌子,整个人和椅子往后仰了六十度,他看着郎峻辰,不着调地说:“是谁把我们向来沉默寡言的大帅哥惹生气了?”
郎峻辰看了他一眼,烦躁地踢了下前桌的椅子,声音低沉地快滴出水了:“妈的,大早上碰到个神经病。”
前桌被踢得一个哆嗦,怒气冲冲地转身,随后看见身后的人,立马怂了,啥都不敢说,悻悻地转过身。
成锋哈哈大笑,他和郎峻辰认识这么多年,很少看见你郎峻辰这么生气。
成锋正要说几句痞话,忽然被一抹蓝色给吸引住了眼球,他看向门外,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呆呆地站在后门口,用手臂捂着眼睛鼻子,泪水流下脸颊。
成锋感兴趣地哟了声,锐利的眼神充满了玩味,他用胳膊撞了下郎峻辰,说:“哎,你看门口有个傻子在哭,都高中不会还舍不得家吧?”
郎峻辰一看还站在门口的少年脸色更臭了,歪着脑袋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