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话。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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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话。
刀口浪尖正冲着的是阆风岑这数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名门大派,而这把刀、这阵浪,却是我和庚彦二人,作为把柄被他人握在手中。
身为名门正派,弟子身揣咒武而不报,置三界安危于不顾,视为大逆不道。
身为仙门大派本应以身作则,除妖卫道,而豢养妖兽,可视为与妖兽为伍,叛离正道。
可如今虔文道长有意将矛头从我和庚彦身上,嫁接到整个阆风岑头上,给阆风岑扣上个管教不严的名头。
而众门派早已经不服阆风岑坐在那仙门第一的座位上牢牢坐着了数百年,得到这一能把阆风岑从神坛上拉下来的绳索,那可是都可劲的拽一拽。
就连与碧青州交好的寒山派的掌门,也只是不许自家的门徒乱里添乱,却未出声替阆风岑,或者说,替碧青州说一句话。
碧青州顾不得他想,护犊子就是了,管他旁人左一句右一句,横竖就是捂着我的耳朵。
旁人的神色我看得一清二楚,可他们恶毒的话语却一句也传不到我的耳中,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当我正看着师父的振袖被大风吹得起起伏伏的样子,却有一个东西忽的飞了过来。
未来得及看清,猛的被师父护着猫了腰,险些闪得腰间盘突出。
“啪!”
我听见我的头顶飞过某个物什,狠狠地砸到了墙一样结实的平面上,然后才落在了我的脑袋上,与此同时,我的耳边一松。
顷刻间热闹的声音包裹住我,乌泱泱的声音都争先恐后的涌入我的耳中。
我低头看了一眼从我头上滚落到地上的东西,那是一双鞋,它的周边滴落了些梅花似的血印,很是扎眼。
“啧。”
我猛的回过头,看见碧青州捂着鼻子,疼得眯起了眼睛。看来是这只鞋子丢得太快,师父来不及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为我挨了一下。
“师父!”
我小心翼翼的想看他的伤口,师父却捂着不肯松手:
“没事,你先回一树梨花,师父能摆平。”
身后的声音犹如豺狼虎豹化成的猛兽,想把我拆了,而面前的师父,却是我唯一的光。
师父受伤,就像是我心里那束光,像烛火一样被人吹得快没了。
“……眉卯氷,藏珍禁地你都敢闯进去…”
苍梧涯的声音颤抖着,愤怒中还带了一丝凄凉。
“你腰间别着的,是什么?”
闻言,我猛的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对师伯的恨铁不成钢,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这东西我谁也不能给。
师伯走上前来,从我手中扶起师父,他直瞥了一眼,便叫来金茧师姑来:
“金茧,把青州的鼻梁骨接一下。”
师父挣扎着,一手抓着我,怎么也不放,另一边也不顾形象了想推开师伯:
“苍梧涯,我不需要你多事,这是我徒弟,有什么问题也只与我,有关,与你,与阆风岑有何干系!给老子放开!”
咔嚓一声。
“唔!”碧青州闷哼了一声,他死命咬着牙,才没能忍住不叫出声来,可他抓我的手,却松了,那只胳膊就像是木傀儡一般,毫无升级的垂在身侧
我眸色一红,眼里腥红渐起咬牙切齿道:
“苍梧涯!你竟然敢这样对师父!”
苍梧涯毫不留情的卸了师父的胳膊,对我,他也收起了先前所有的友善,他也不得不收。
他冷声道:
“师弟管教不周,让大家见笑了。”说罢,他对着我说:
“卯儿,你若交出宝物,刓了这妖物的心,师伯可以从轻处置。”
他的眼里,冷漠得像是只剩阆风岑的高位。
庚彦打了个哆嗦,站在我的身后。不敢动作。
碧青州咬牙切齿,瞪他瞪得双目通红,这一瞬间,多年来对他的爱,似乎都是一厢情愿,似乎,一文不值。
现如今,一切都是僵局。
姚秉初焦急得不行:
“卯儿师妹,好师妹,你就交出宝物吧!”
他不敢说刓了庚彦的心,毕竟这么些年,整日在山头见到他,都觉得他是自己人了。
庚彦也小声用狼的语言,呜咽着嚎叫:
“不打紧的,你捅我一刀,我可以装死!”
“我捅你一刀你不会疼吗?”
我如是一问,只见庚彦猛的一怔,却不再说话。
兴许,今日是无法安静的告别了。
“这宝物,我可不能还给你。这庚彦与我朝夕相处,我们是好兄弟,这刀子,我宁可捅在我身上,也绝无可能捅在他身上。”
我撑着地,站了起身,只觉这乌压压的人潮,都不过是一群聒噪的乌鸦。
我一只手拎起衣袍,抽出头上的发簪狠狠往衣袍上扎进去,再斜着一拉,只听破帛之声,犹如不复回的黄河一般,声势却浩大。
倒不是破布声大,而是周围安静得出奇。
就连碧青州也呆滞了好一会,他怒道:
“我不许!”
可惜,苍梧涯无情的把他敲晕,让金茧拖下去了。
苍梧涯摊开手掌,唤出不知情:
“叛徒,还不交出宝物!”
他叫来了姚秉初与荀千善,与两位平日里与卯儿接触得最多的女弟子,五人成阵,要她交出宝镜。
可这东西,她就是豁出命,也绝无可能放手。
彼时台上一人一妖负背对敌,因着情分在,她们无法伤到卯儿。
只是这样一来其他门派的人也会觉得是阆风岑护短。
他们拔剑而起,加入剑阵。
不曾想过,他们五人并非只是做做样子,而是这一人一妖的气势只高不低,根本无法伤害她分毫。
开玩笑,那二十四境界都无法耐何她,她的功力早已经甩开他们几条街了,更何况身后,是庚彦,是亦师亦友的患难兄弟!
倒下了一波又一波人,只有起阵的五人还在台上说服眉卯氷。
众人围合之间,庚彦瞥见了熟悉的人影,笑道:
“才来啊,快累死了,来帮忙,多个人多把劲!”
只见白衣少年提剑而来,运气御剑入阵,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跳起突围,一剑出鞘直挺挺的戳进了眉卯氷的心口。
跳动的心,都能感觉到有寒冷的东西阻隔了她血液的流淌。
从剑刃看到剑柄看到那双手,又从手臂到肩膀到脖颈再到那双眼。
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了。
“叛徒,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