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初见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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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楚泽在高一第一个学期期中考试后转到了九中。那天是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一天,遇到的学生大多没精打采,显然是趁着假期的末尾在深夜狂嗨了一把。
    九中是本市著名的私立高中,向来以高升学率和高学费闻名。往来的学生的校服外套下也多是些名牌衣物,花花绿绿,十分晃眼。
    但陪着楚泽领新课桌椅的杜宸显然不在这些人的行列里面,他规规矩矩地穿了全套的校服校裤,脚上是一双看不出牌子的帆布鞋。杜宸长得很清秀,加上说话轻声细气,几乎要让人误认为是个女孩子。
    杜宸力气不大,在平地上一起搬桌椅时楚泽还没发现这一点,可当上楼梯时,楚泽很明显的感觉到杜宸使力的那一侧抬不上来,重的坠手。正当时,早自修的铃声响起。本来还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学生都跟上了发条似的突然跑了起来,挤在楼梯上,楚泽的胳膊肘都在一片拥挤中和桌椅相撞碰出了一片淤青。
    楚泽皱眉,显然是不悦的样子。可虽然杜宸也被撞出了淤青,可他却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他温和地笑着道,:“我们等一等吧,过会人少了再上去。”
    “嗯,辛苦你了,还害得你和我一起迟到,”楚泽在这样的笑容下没办法发任何脾气,他也笑了,“待会请你吃午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是聊得投机还是九中学生踩点冲锋的能力实在太强,没到一会人就少了不少,楼梯也不再那么拥挤,虽然还是有人通行,可是也可以搬着桌椅上下。
    正当楚泽和杜宸准备继续上楼的时候,一个男生从楼下蹿了上来,他跑的太快,冲的太急,待看到楚杜二人时已来不及刹车,竟撞在了杜宸身上。杜宸吃痛,手一松,放在课桌上的椅子便滑了下去,掉下了楼梯。
    “靠!小心!”撞人的男生顾忌下面的同学,大喊了一声。
    当话音还没落下,椅子还没落在楼层的平面上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一把便接住了椅子,将其提了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楚泽堪堪把下滑的桌子扶好,便看见那个接住椅子的人正踏着台阶向他走来。
    只一眼楚泽便被惊艳了。
    那个人五官极好,一双凤眸黑且深,眼波流转之间似敛了所有的湖光春色于其中。唇红齿白,眉眼似泼墨浓重的水墨画。
    于此同时楚泽也注意到他的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他的背挺得笔直,下巴微抬,目不斜视,脖颈的线条美且诱人,待欲再往下看去,已隐在校服的领口下。也正是他这一种气质,镇住了那艳若桃李的相貌,不仅不显女气和阴柔,反而有种孤高优雅的气质,像……孔雀?
    注意到楚泽两只手都抬着桌子,他把椅子递给了杜宸。杜宸刚一接过椅子,他便撤了手,似乎不想和杜宸又过多的接触。与此同时楚泽注意到他那一双好看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嫌弃和不满。
    “谢……谢谢。”杜宸接过椅子,小声地说,声音有些打颤。
    听到这个语调,他凤眸中的嫌弃之色更重了,甚至上升到了鄙夷。
    看着那人的傲慢与轻视,楚泽的眉头一皱,先前对人外貌的好印象统统消散,可顾忌着人刚帮忙捡了椅子,也不发作,只沉默着。
    “走了,你还看什么?”那人信步迈上台阶,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连余光都没有给过杜宸,对那个撞了人的男生说道,“走个路都能撞到人,薛璧你眼角膜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此刻楚泽才注意到那个名叫薛璧的撞人的男生,他并非不好看,只是他的英俊在先前那人的映照下便有些失色了。听着那人的嘲讽,薛璧也不生气,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迈着腿便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还不是你昨晚拉着我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不然今天能为了踩点那么拼吗?”
    那人却没说话,他的腿很长,一步迈两阶台阶也显得很轻松。虽然步调看着不紧不慢,但说话间便走出了好远。薛璧也一步跨两三阶,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楚泽和杜宸面前。
    “你怕他?”待人走远后,楚泽便憋不住了,一人提了书桌便向上走去。
    杜宸拿了椅子跟在后面,苦笑了一声,似有些无奈,道:“刚刚帮忙提椅子的是林云锦,我们班的团支书,我……我申请助学金还要通过他……”
    听了杜宸的话,楚泽便大概知道了。九中为了保证升学率,是会录取一批成绩优异但家境不好的学生免学费,很明显杜宸便是其中之一。而楚泽惊讶于杜宸最后那句半吐不吐的话。先前他看林云锦的神态只觉得他是傲慢而已,想不到竟会用团支书的权力来欺压同学,一时心里更没有好感,“这事不和老师反映的吗?他平时欺负你你就任他欺负?”
    “也,也没有欺负我,”杜宸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都给我上报的,只是平时,就你看到的那样罢了。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千万别去招惹他,他挺记仇的。”
    楚泽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心里想着那人夺目的相貌,又想到杜宸所言,为林云锦打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标签。
    ……
    “林哥,你还和杜宸不对付呢?”林云锦和薛璧刚好是同桌,两个人是发小又是铁子,自小玩到大,薛璧自然知道林云锦是一个面冷心热、嘴毒内善的人,丝毫不把人对自己的嘲讽放在心上。刚一落座便主动凑过去搭话。
    “不是不对付,我又没怎么他。”林云锦一听到杜宸的名字就头痛。刚开学时他看杜宸斯文安静,一直和他关系不错,虽然平日不会像和薛璧一样凑在一起玩,可也总存着一个好印象。
    刚开学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杜宸的家庭条件困难,加上杜宸一直规矩的穿着整套校服,大家只是以为他乖,守规矩罢了。可申请助学金的表格要过团支书再交上去。林云锦一向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更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也自然不会去看这份表格,只是收在抽屉里,等班里另外有需要申请的同学交了表格再一起交上去。
    事情坏就坏在那天林云锦打篮球扭伤了脚,班里的一个体育生帮他从抽屉里拿喷雾时把表格翻了出来,放在桌上忘收回去了,等林云锦回来时,那份表格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了。
    若杜宸是个不记挂的倒好,可杜宸偏是个心气高自尊强的人,受不了班里同学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结结实实地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场。林云锦自知这件事有他的不对,也放下身段写了纸条去道了歉,可过了几天也没见杜宸回复。平日里杜宸看见林云锦也都避着走,林云锦本来就是个有些孤高的性子,几次碰壁后也就不自讨没趣,不再去找杜宸道歉。
    可过了每几日,几个平日与他交情好的女生便发短信告诉他,杜宸似乎对他很不满,平日说话暗暗的喻指自己故意欺辱于他。
    林云锦此人,看似孤高出尘,其实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不喜人背地搞动作。当面便拍了杜宸的桌子警告他说话要有分寸,遇事不妨挑开了明面上讲,背后道人长短算不上什么男人。
    杜宸当场便泪水点点含在杏眼中,欲下不下。配得一张清秀的好相貌,十分惹人怜惜。
    林云锦却懒得再看他一眼,重新走回位置上睡觉去了。虽然事后被老班叫到办公室说了一通,可林云锦自觉无愧于心,根本不放在心上,此事便不了了之。可自此和杜宸却一直不对付。或者说,林云锦根本不理杜宸。
    “不管他了。我听说刚刚和杜宸一起搬桌子的那个是新来的转校生,叫楚泽以前在B市的,据说是篮球校队的。”薛璧还在叽叽歪歪,林云锦的心思却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在想楚泽。
    林云锦长得好看,也有点貌协,和薛璧这么多年玩得好也是当初几个小孩里面看他长得最顺眼。今日甫一看到楚泽,便觉得他是长得好看的。楚泽的好看是一种英气,面部轮廓分明,一双剑眉下的一双深邃的眼睛格外吸引人。挺鼻薄唇,是林云锦喜欢的那一卦。
    “林哥,林哥,你怎么看?”薛璧又在耳边说道。
    “薛璧,你在讲什么!假期回来第一天迟到也就算了,进了教室还不安静下来!你看看你的期中成绩!”徐老班虽已将近五十,可保养得宜,中气也足,不知什么时候踏着高跟鞋和楚泽杜宸一起走进教室,把薛璧抓了个正着。
    “吾命休矣。”薛璧用只有自己和林云锦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整个人像蔫了水的萝卜,满脸写着质壁分离要我狗命。瘫在了座位上。
    “你不要和林云锦坐了,一天到晚打扰他学习,楚泽,你坐薛璧的位置,和我们班的团支书林云锦坐。”徐老班又训了一句,看了下新来的楚泽,自知他父母来头大,位置决不能糊弄,但他看了楚泽的档案,自知他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和杜宸坐就怕杜宸压不住他,所幸把他安排在林云锦旁边,强强对抗,能产生友谊最好,产生不了也能互相牵制。
    在徐老班的安排下,楚泽便移了桌子到林云锦旁边,林云锦倒不如在楼梯上傲慢,帮人移了桌椅才坐下。而薛璧则保持着那张质壁分离的脸去和林云锦后排一个人坐的男生搭伙。
    楚泽坐在林云锦边上,看人托着腮转头和薛璧做了个鬼脸,打碎了先前自己给他想的清冷的印象。林云锦回头,正对上楚泽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用清亮的少年音色道:“我叫林云锦,听说你以前是篮球校队的,下次一起玩?”
    楚泽被这个笑晃了神,把先前对人的厌恶抛到了九霄云外,竟不自主的开口应下了,也忘了自我介绍。而林云锦似乎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转过头去,专心地去预习英语课文了。
    楚泽看着林云锦漂亮的侧脸,只在心里暗道一声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作者闲话:

    傲娇与偏见的故事,后面基本甜甜甜,请各位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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