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之缘 28 双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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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悍匪,在打“蔚云庄”的主意!
难道他们想劫庄不成?
并不想出卖谁,但闲悠心知“蔚云庄”的深浅,更深信云澄他们的能力。
一点头,“我知道。”
一时间感慨万千,闲悠感觉自己是叛徒,从心中涌出的悔恨,让她变成了千古罪人。关键时刻才知道,一旦说个“不”字自己就会被杀,那个“不”字根本开不了口。
关键时候才知道……自己并不在意出卖了“蔚云庄”。因为她相信他们,相信“蔚云庄”隐藏的实力,信山脚下遍布的暗哨,更信爆匪们上山劫掠只有死路一条!
从来不承认,原来自己信他们。从来没想过,原来“蔚云庄”早已在心中扎下了根。只要头两句话说清楚了,后头的越说越流畅。闲悠乐了,“蔚云庄”的布局不是住在里头的人,根本弄不明白。说得越是仔细,外头的人越是摸不着头脑。心中越来越敞亮,四周围的人脸庞却越来越黑。
“二当家,‘蔚云庄’似乎不太好对付啊。”沉默中,一人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啪!”旁边一尖嘴猴腮的瘦竹竿,甩了闲悠身后的人一掌。从出手看来,似乎是个练家子。
“二当家在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
“哎……吃到嘴里的肉这么就飞了。大当家他们还没有来,我们就已经打草惊蛇,现在反而不好去搅‘蔚云庄’这趟浑水……叫兄弟都撤了吧!”不愧是二当家,看起来沉稳内敛得很。
“二当家,这蹄子咋办?照老规矩,卖去暗巷?”
“不,”二当家盯着闲悠,像一头食腐尸的夜枭染红了双眼。“不杀她,难解哥的心头之恨!”用大拇指划过颈脖,作个杀人灭口的动作。他踏出门之前,不忘吩咐道:“别耽搁得太久了。善后时,记得收拾干净点儿。”原来,也是个记仇阴狠之辈!
群匪们都撤了,只留下一个人,笑得闲悠惧怕得无法忍受!
“娘的,你耽误了老子们的买卖,害老子被二当家骂,在弟兄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娘的,求饶也没用,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你说,我是先挖出你的眼珠,拔掉舌头,抽了手筋脚筋再玩了你……”
“别,别生气了,那样血会弄脏你衣服的。你不如,不如……”闲悠恨得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流下的泪水都是火辣辣地,灼伤了她的心,在她灵魂上狠狠划开一道伤口!
她想说,相比其他的暴行来讲,不如你先,先上我吧……理智上清楚,拖时间,那或许还有最后一次逃生的机会。可面对这样一只兽禽,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个汗毛孔都在拒绝。她的骄傲和自己的灵魂,绝不允许她这样玷污自己!
闲悠闭上双眼,决定在最后那一刻来临之前,一击致命。否则宁可咬舌自尽,也绝不受辱!
耳中似乎听见了什么,身边似乎有什么动静,闲悠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似乎在一团雾里,什么也感觉不到,包括她自己。
院子周围传过来厮杀声,有人闯进旁边的屋子,紧接着这间房门被人一脚踹倒。厮杀声,哀鸣,东西破空声……
“办妥了?”一个黑衣人仿佛相当怜惜地抱起了闲悠。
闲悠眼瞳闪了闪,似乎对于周遭没有任何地反应。
“是,都办妥了。她怎么样了?”
“交给我……你们负责善后。”黑衣人抱起闲悠离开了屋子。
有人往闲悠嘴里塞进了药丸,又为闲悠止了血,包扎了伤口。他似乎说了些什么,闲悠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布娃娃,对一切皆没有反应。
“哎……她受了太大的刺激,你们一路上要多照应些……”
就这样,闲悠在浑浑噩噩中被带向了远方。在闲悠恍恍惚惚时,她又一次被人绑走,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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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悠辗转不知被带到哪里。
这一路她都很乖,甚至是太乖了,不声不响不动地任人摆布。
她被人安置在了一所民宅中。一间小屋里,一幽禁就是两日。闲悠静静地躺在木床上,除了呼吸什么都没有。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发出一阵咯吱地响动。
“她好些了么?”仿佛有人在问。
“还是那样……这可怜的孩子,不知遭了多大的罪,真是作孽啊!”似乎有人在叹息。
“行了,你先出去吧,让我陪她呆会。”
来人给闲悠拿过了脉,将闲悠呵护地拥进怀里,忐忑不安道:“闲悠,闲悠,你能听得到么?”
半晌,他将闲悠拥得更紧了。“闲悠,真,我的妹妹……是哥哥错了,是哥哥没有早一点将你带走,是哥哥追丢了他们,明知道那样很危险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哥真的后悔了!”他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内心极苦。
“对不起,哥哥不求你能原谅。但求求你,大哥恳求你醒过来……已经没事了,真,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的,真!”
“唉……”一声轻不可闻地幽叹,来人屏气凝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还有什么?”听到破锣似的嗓音,来人陡然松开怀抱,不可置信地细瞧。闲悠双眼紧闭呼吸沉稳,似乎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还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并都说出来吧。”沙哑的音色,果真就是从闲悠的嘴里发出来的!
“你、真、真……你醒了,你醒了是么?”来人咽抑下激动,尽量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原来,”闲悠缓缓地睁开双眸,原本涣散地眼瞳慢慢收敛,聚焦到对方的面颊上。“原来,我真正的名字叫做‘真’。”
“真,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真,你,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你还记得我么?真,我是谁?”
“苍蝇。”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吐词,让来人乍然冷汗淋漓。
“……耳边,有苍蝇在飞。”
“………………真?”来人的心高高地悬起,他不敢确定闲悠神智是否清醒。
“……你是谁?”
“不,真,不要,不要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来人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真的认识过你么…………柳汐?”
沉默,沉默了整整一盏茶的时间。
“你不想说点什么?要不要,我来给你起个头?”闲悠推开他的怀抱,挣扎着坐起来。
身子还虚弱,脸孔漠然,但精神已经恢复如常!
“从哪儿开始说起好呢……啊,从你认我做妹妹,丢给我一只玉玦作为信物那天开始说起吧。”闲悠深思恍惚,思绪飘得远了。
“我惊呆了……记得么,我当时的反应?是的,你注意到了,注意到了才会盘问我的身世……第二天在你下山之前,我送了你一只锦囊,说是做为妹妹的还礼。那样东西,你现在应该好好的带在身边才是吧。”
柳汐轻解罗裳,从亵衣夹层里取出一只锦囊,正是闲悠送他的那只。柳汐将锦囊交到了闲悠手里,闲悠解开系口的绳结,从里面取出一只玉玦来。
“你认出来了吧?所以你才会叫我别的什么名字……真,那是我的本名么?”
“是!是你真正的名字,谭筠真,我谭琅玉唯一的妹妹,也是‘瑞汐谭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
柳汐,自称谭琅玉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闲悠从未见过。那是他隐藏起的真正模样么?
闲悠觉得很是陌生。甚至,觉得有些可怕。
不想问他为何隐姓埋名,不想问他为什么谭家的大小姐,居然会流落在外,任人家宰割饱受欺凌!?
“唉……”愁眉锁眼,唉声叹气,闲悠觉得胸中气闷已极。
“然后是庙会当天,我们去镇上上香……”闲悠忽然收缩瞳孔,惊恐地战栗起来,痛苦不堪地弯下身子抱住了脑袋。
柳汐赶紧抱住她,一叠声劝慰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别想!什么都别想,闲悠,都已经过去。我在这里,哥哥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别想了,咱们先休息,休息一会好么?”
闲悠反手抓住柳汐的双臂,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试图从柳汐温暖的怀抱中汲取力量。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她固执地摇了摇头,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坚强!
“柳汐,不是你将我带来这里的吧?但是,当时是你救我出来的,是么?”
“嗯。”柳汐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深切地恨意。但,旋即他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当时你的人是清醒的?”
闲悠淡漠地摇了摇头,不准备回答。她不记得了。记忆似乎从中间被人掐断似的,只感觉自己飘浮在云端间,很柔软那么轻盈。闲悠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她听到动静了却又不能反应,无法动弹。等到事后回想起来,却什么也想不起。
只有一股瑞香……记忆里,云端飘来一股淡淡却宁溢的瑞香,感觉很熟悉,渐渐拂去了阴霾。不知怎么地就记住了,记得很深,想抓紧时,却又消失!
辗转颠簸的旅途中,唯一记得起的,就是当时那阵令人心安的瑞香。
她记得那个味道,记得那个曾经从衣襟中,飘出令她留恋不已淡香的主人。清醒后,她终于忆起了那股味道——是柳汐!
“我该唤你作什么?柳汐还是谭琅玉?”平静无波地口吻难掩闲悠的黯然神伤。
“……哥,你究竟为什么,如此费尽心机的,掩人耳目也要将我硬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