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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梵，你怎么了！”如柯在脑中急呼。
    我顿时清醒，不不，我看着暮血在我眼前死去，看着他的躯体成灰，他不会再生，眼前这人，尽管一切都象，可眼神不象，暮血不会用这绵中带劲的眼神看着我。
    尴尬咳嗽一声，我继续凄凉笑着，这份笑，因之前突发的情绪而变得真实无比：“原来他是人中吕布，难怪你不愿意……”
    “可以解释一下吗？”躲在暗处的正是展青岚，他跳开了我故意的夸奖，直切主题。
    我愁容惨淡，双目失神。
    如柯慌乱不已，急切解释。
    “展大哥，你听我解释……”如柯抬了眼，那水翦双眸中闪烁着委屈的光芒，似情急之时，话都没法再说清楚。
    展青岚倒是耐心，既没被她如此迷人姿态所媚惑，也没因为如此，就放弃了了解事实真相的权益：“柯儿，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可眼前这一切，你将我置于何处？我又情何以堪？”他沉声说道，“不如三人对六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若柯儿钟情于他人，青岚也不会是不识趣之人，定会前往江南骆家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我看得如柯的双肩抖动了一下，她脑中混乱不已，眼中的迷样已慢慢消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涌现。
    再一次把目光放在这面对了十四年的男人身上，心隐隐抽痛……暮血，为何我们再次见面，却是近乎敌对的身份……你眼中的温暖消失不见，冷漠、犀利让我那么不适应。那些眼光扫过我的身，让我瞬间冷冻成冰。
    “这事不关如柯小姐的事。只是我仰慕于她，纠缠于她。”低头不去看他，悲伤的情绪无须酝酿，疼痛感已席卷全身，压迫着我的呼吸，天旋地转，我挺立着……明明清楚这个人不会是暮血，我的心却停止不了期待，停止不了幻想……
    暮血，只是你没认出我来，对么，你从来不会对我如此冷漠，从来……
    展青岚把目光从如柯身上移到我的身上，目中如炬，迫压着我的意志。不待他出声，我冷冷说道：“我以为展庄主是怜香惜玉之人，却不料只会威胁女子。”再次抬头对上那双眼时，我已经镇定，即便他是我的暮血，此刻，他只是想震慑住如柯和我而已，而我，不能输在了气势之上。
    他斜了头，觑了我一眼，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学着如柯那般一抱拳，郎声说道：“在下姓林，单名一个凡字。”
    “林凡……”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我也不再答腔，让他去猜吧，去想吧，师承何处，江湖上可有我名号，只怕这些问题都在他脑中盘旋。不用我去接收他的大脑信息，就可猜想得到。我暗暗笑了，自己清楚而别人迷惑总让人觉得舒坦。
    展青岚锐眼扫过我，淡笑道：“江湖中不曾听过兄台的名号啊，敢问师承何处？”
    “师尊闲云野鹤，漂泊半生，我也不曾询问过他的真名，只知道世人称他为暮血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说，我自己也不清楚，兴许是想通过这简单的几句话来唤起他可能存在的记忆？我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暮血先生？”展青岚的脸上没有错愕，只有疑惑，他的脑波也不曾动荡。我失败了，他和暮血根本就不曾认识……
    黯然颓下双眼，在内心宣告自己的小心思破产。
    “师尊他名不见经传，展庄主您不曾听闻亦不是怪事。”强作轻松地笑了。
    展青岚那张酷似暮血的脸绽出与暮血一般的淡定，他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如柯：“柯儿，我和林公子详谈片刻，天色已晚，你先行回落尘院吧。”
    柯儿担忧地看了看我，再看了看展青岚，不再说话，欠了欠身，然后我看着她的身影落寞地消失在了墓室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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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柯小姐很怕你。”
    展青岚没有回答，眼中却有一丝轻蔑一闪而过。他脸带笑意，一脸审究的看着我：“如今柯儿不在，我们可以把话说说清楚。”
    我耸肩，谁怕谁，说吧。
    兴许是我目中无惧意，他把之前那轻视的目光也收敛了不少。我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子，看上去彬彬有理，可骨子里清高难相处，或许很聪明有才华，也很会收敛，可人本质上的一些气质是无法敛去的。
    “你钟情于柯儿？”
    “这件事无须一再核实，正如你所看到的一般，我钟情于她，从两年前，在江南见过她之后，就没有更改过。”
    “那你可知她与我是命定的因缘？”
    “因缘天定，可并非所有的因缘最后都会成为姻缘。”我笑道，“更何况，展庄主并无在下所料想的那般钟意如柯小姐。”
    他被我看穿心事，却也不尴尬，似乎不钟情于如柯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你既不珍惜，为何不让别人去珍惜？”我问道。
    “坐吧。”他指了指一旁放置的木椅，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站着说了很久。
    我选了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远远地看着他，害怕太过接近的距离会泄露了我眼中的沉迷和期望。
    他不再继续如柯的话题，让人觉得在他看来……那并不重要。
    “事实上我在柯儿没回来之前就知晓你在我的密室之中了。”他缓缓说道，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我的眼。展青岚身上有很强的霸气，让人不得不被他吸引住，这一点，他虽与暮血一致，可暮血身上却没有那霸气，他……很安静，安详。
    “是吗？”不知道他意欲如何，少说为上。
    “我很好奇，当发现你时，你不过是一具……”展青岚顿了顿，继续说道，“尸体。”
    我笑而不答。
    “难道不需要解释一番么？”他也不恼。
    “那只是我追求柯儿小姐的手段而已。”我笑了笑，“自我催眠，进入假死状态，受到特定的指示就会自动醒来。”
    这话和一个古人说，足够迷惑住他。没想到，现代的科学，还能让我在这古代时空里耍一把派头，故弄一回玄虚。
    “是暮血先生教你的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说是他教的，又不是，或者说，是他发现我有这样的天赋，才选择我作了他的徒弟。”用这样的回答，并不是欺骗于他……我与暮血之间的缘分，本来就是从我的特异功能开始。
    “我一直当柯儿是妹妹的。”他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神情冷淡。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试图在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情绪，未果。
    他继续说道：“柯儿未必也就把我当成未来夫君。”他一直淡笑着，脸上永远是冷冷的表情，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三个月，她在外面玩得挺好，也制造出了不少事来，甚至和辽南李家也扯上了关系。”原来我们做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是吗？”我依旧不咸不淡地回答着，猜不出他的用意。
    “林公子，实际上，我也对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有点厌倦，不如我们两也来一个约定，如何？”他笑道。
    “你且道来。”
    “柯儿确实美艳动人，这世间珍爱她的男子恐不止你我二人。”他若有所指，“我也很纳闷，她在一夜之间变得聪明了不少呢。”展青岚陷入了沉思，脸上的笑泄露了他内心的算计。
    “实际上，柯儿小姐本就聪明，只是你没能察觉。”暗骂他有眼无珠，看不出身边藏有如此透亮的人儿。
    “是吗？”这次，终于轮到他不咸不淡的回答，“父母之命难以违抗，骆家也认死了要她做我的妻，我不会违背。相信这一点，柯儿也是一样。她即便心里有百万个不乐意，都不会忤逆她的父母的。这点我清楚。”
    展青岚的声音沉稳，讲述一切逻辑严谨，不得不承认，他的大局感很好，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们这徒有其表的关系才能维系那么多年吧。他看不到如柯的聪明，并不是真的看不出，只是不愿意去看，他们两虽相安无事地相处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想过要进入对方的心里。也许有想过，但是谁也不愿意迈出那一步，两个都是如此清高的人儿，宁愿惹对方厌，也不愿讨对方喜。
    “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她？”我趁机问道，“柯儿小姐今年可是十八年华了。”
    “她，不是我要的女人。”展青岚许久后出声，决绝而不容置疑。
    “那就说说我们的约定吧。”不想再继续打哑谜。
    “今日之后，你便住在我连云山庄，我给你足够大的空间去捕获柯儿的心。可好。”他一脸诡秘，他知道，这是爱上如柯的人的弱点，而他善于利用，“你我可以兄弟相称。”
    我忍不住问：“那喻湘泽呢……”
    展青岚眼神一动，定定地盯住我，诧异于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我继续问：“你们是把兄弟。或者说，对于爱上你未婚妻子的男子，你都愿意与他们成为把兄弟？”请原谅我的犀利，我的直接，对于展青岚这看上去很是虚伪的做法，我按捺不住……虽然人都是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曾经的我也是……只是……他有暮血的容颜，怎么能做出如此的行为！
    我承认我愤怒了，心底里的愤怒，压抑不了，冲口而出。
    展青岚眼神黯然，自嘲地笑着：“也不难怪林公子如此想我？”我捕捉到他难得的神伤，这些情绪并不是假的，或许如他这般精于算计的男子，也有真情的时候？我暗想道，心也软了下来。
    “展兄，勿怪在下多想，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让人不得不如此联想。”慈悲心大发，主动的给了他个台阶。
    “林弟，今日你叫我一声展兄，是我之幸。有关柯儿的事情，我不愿再多做详谈。喻弟钟情着柯儿我确实知情，也想成人之美，无奈他恪守礼数，不逾矩，这点也让我相当的佩服和尊敬。在下也并非只与钟情于柯儿的人结交，只是觉得，喻兄也好，你也好，都是值得结交的兄弟。”我一点都不习惯展青岚顶着暮血的皮囊说这样的话，又必须承认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态那么的耀眼夺目。
    从未见过暮血激动的慷慨陈辞，从未在他身上领略到如此强的张力和魄力。望着他的脸，我渗透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那里，有暮血内敛的笑，温柔的眼。我似乎醉了，难以清醒。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搪就显得矫情，更何况如此一来不是更好，我距离如柯不远，新的身份也得到认可，何乐而不为？放下所有杂想，伴随着我的点头，关系就这样确定。
    ……
    从此，我有了新的身份，林凡，云游浪人，连云山庄庄主展青岚的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