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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桌上，朱玲只是恨恨的看着我，却不敢再出声。
    “我并没有欠你什么，你也可以稍微收拾一下你的敌意了。”一面收拾着自己的行头，一面用脑波和她的脑波进行交流。是的，在短距离内，我可以和与我有过交往的人进行大脑的直接沟通而不需要开口出声。她显然被我再一次使用这种能力吓住，那双迷人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你这个怪物，又用怪招来偷窥我！！”她在脑海中大喊着。
    “我，辞职了。”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对我很好，那具小小的躯体送给了我这二十年来除暮血给予之外的大量温情和笑脸，对她，我没办法做到全然的冷血，或许也因为自己侵入到她认真保存的悲伤记忆中去的事情……在接收到我的讯号后，她沉默不出声。
    “立人，也辞职了。”我抛下重磅炸弹，幽幽一叹。朱玲显然被我的话怔住，“以后立夫会接替他的位置。”我在她的脑海中笑了，让她真切且直接的感受到我这一令人窒息的邪笑……是的，我的心对你无法完全冷血，可我的行为却要让你心痛欲死，感情归感情，任务就是任务……身为杀手，要么不接，接了就丝毫无感情可言……
    中断了和她的联络，我不再看她一眼，其实对于她，我还是仁慈了，为什么对她这么仁慈？这不是我的个性，杨立夫要求我狠狠地伤害这两个人，我能保证可以伤害到杨立人，却放过了朱玲，或许被好友窥视到内心阴暗面，被未婚夫甩掉，成为前男友的私人秘书，已经算是很大的打击了吧。
    对于朱玲，我有着同情……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的情绪。
    拿着少数自己的私人物品，我没有再去杨立人的办公室，大步的走出这间待了一年零三个月的办公室。
    我总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
    回头望着一直出进的大厦，轻轻吐了一口气。车水马龙，可我形单影只，显得好不寂寥。这是我自六岁起，除了“暮血”组织外，待得最久的地方了。可到了最后，不也还是得离开。
    离开，难道，才是我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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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回到自己的“家”中，把疲惫无力的身体摔在那张唯一能容纳我的床上，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脑袋却不听使唤的想起有关朱玲的点点滴滴……她曾给过我那么多温暖，闭上眼睛回想，虽不愿承认，可身体确实不由自主的小抖动了一会……
    “骆梵，你太厉害了！这么难的预算方案，一个下午的时间你就搞定啦！！好崇拜你哇！！”
    她总是一袭红衣，热情而明媚，不知觉的，就和我记忆中的一块重叠了起来……
    她的眼中总是不会隐藏对人的好评，即使我一直冷着一张脸，明显一副“生人勿近”的招牌表情，她也会毫无心防的跑来和我说话。而有难处无法解决时，又摆出楚楚可怜状，用嗲死人不偿命却不会让人腻味的声音哀求，再加上那副无辜到极致的表情……每每我想开口拒绝，最后却总是默默接受。
    时常心想，还好我不是男人。否则早该被这小女子整得死去活来还欲罢不能。估计杨立夫就是其中的一个……可她老人家与我“自来熟”后，一直恬不知耻地拉着我手，一副甜蜜状说道：“你要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死赖着你做你女朋友”……自然，她这不怕死的话硬是把我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却在心里大大满足了自己与生俱来的保护欲。
    那时候，我虽不说话，却也默许了她可以挽着我手出入，吃她递到嘴边的食物，习惯性帮她完成那些所谓的“没办法完成”的工作任务。蓦的，心抽疼起来。
    “朱玲……”我囔囔于这个名字，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改变了我很多，虽然她是目标人物，却也是除了她之外，与我交往最长的女子。我苦笑着，声音却不带一丝感情。再一次陷入了回忆……
    “骆梵，其实不仔细看的话，你真的很帅呀！”这什么话，我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那就是说，仔细看的话，我惨不忍睹？”没好气的反问她。
    “不是，不是，”她着急的挥手解释，样子着实可爱，“是有朋友在街上看到我们俩一起，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背着立人泡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呢。”她一脸神秘，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却被我不快的瞪了回去。
    “这什么表情嘛，本来就是，不仔细看，谁会发现你是个美女哇。”她真的很不知死活……
    “谢了。我已经很清楚自己拥有着多么糟糕的身材，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我冷冷说道。
    “嘻嘻，谁说你身材不好，高高瘦瘦的，除了某些地方少两块肉之外，简直是堪称完美啊！”真怀疑她是不是白痴，明显我已经很不爽这个话题，可她还在那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流着哈喇子做花痴状。
    一想到这，我不由笑了。有她陪伴的日子，还真是不无聊啊……
    可我却还是伤害了她，用最恶劣的手法。
    按照计划，我先和朱玲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有时候冷淡是很好的工具，对所有人都冷淡，但是对她却不排斥，这样的方式，能充分的满足女性的虚荣心。当然，与此同时，我也在积极接近另一个目标人物，只是他们彼此不清楚而已。这是后话。
    等她彻底的相信我后，我会大大方方的使用自己的超能力入侵朱玲的大脑，窥视她不愿或不为人知的内心，让她手忙脚乱却依然来不及收拾好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和阴暗的想法。我不曾料到她原来也背负着悲惨的回忆，却还故作天真地在休息室刻意大呼：“你怎么能这样，朱玲原来你接近杨立人都是为了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有钱！”自然，也是清楚当事人杨立人就在休息室门口……
    她切切的嘲弄我，说自己如同被我扒光了衣服放置于大街之上，她歇斯底里地大骂：“你这个强盗，你这个贼！”这个明亮的女子，瞬间变得如此的好强和阴郁。
    如同猎人看待猎物挣扎般，我看着朱玲在我面前撕碎了一切……她刻意伪装或者努力遗忘的悲伤。我不出一语，她在害怕，害怕像一条毒蛇，会攀爬到血管的每一处地方，吞噬掉全部的意志。
    我开始憎恨这个任务来。
    比叫我去杀十个人，还来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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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告诉暮血，任务完成了。”颜青“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休息室一角时，我轻声说道。
    “这么快？”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他欺身过来，再一次对我进行攻击，吐气在我的耳边，“但我不愿意做这个跑腿，要说，你自己和暮血说去。”他笑了，狭长的眼中尽是玩味。
    “OK！”
    我不屑于求他。虽然自己与他并驾齐驱，在“暮血”组织的地位仅次于暮血本人。
    “这一次你做得真漂亮。”颜青说话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兴奋，我轻哼，不过是杀人杀心，他难道就这么喜欢虐待别人？试想一下也对，每次任务轮到他出手，总是让目标死得惨不忍睹，或伤得精神分裂……
    “你知道那个女的怎么了吗？”他躺在我的身边，眼睛往上望着我伸出手来把玩我的短发，“她疯了哦，啧啧，那么可爱的脸。”颜青一面说着，一面摇头，也掩藏不住他眉眼中的快感，“对了，还有那个杨立人，失踪了呢。没想到，我的小梵梵还真会魅惑男人……”颜青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头放在我的肩上，继续在我耳边说道。
    “你，陪他上床了？”软软的声音问道。
    我冷冷笑道：“是又如何？”随即转过头来挑衅地望他。
    只见颜青哈哈一笑，对我抛了个媚眼：“我们家小梵梵可不会呢，那天你可生涩得很呐。”他声音沉下，“要不，我牺牲一下，教教你怎么样？”
    “你？”我不屑于看他，“省省吧。”
    不再说话，颜青在我身边无非是渲染着杨立人和朱玲的凄惨。很不想听他说，却只能放任他说下去，因为我越是抗拒的，他就越要在我面前一次次的提起，从小就是这样……可心里，却真的在听到他说朱玲疯了的时候，狠狠地抽痛了一把。
    想起杨立人带着自己仅仅剩余的一切，和一颗真挚的心跑来找我，却只见得我与颜青在床上痴缠时，他的眼落在我裸露的双肩上，他的眼落在我无心轻浮的双眼上，他的眼也落在颜青魅惑且写满欲望的蓝眸上……我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逝。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的家族似乎都有隐忍的习惯，即便如此，还是强压着不断抖动的躯体，颤抖着声音问我，一双美目依然失神。
    “不为什么，这不影响我们俩的生活，只是我有如此的爱好，喜欢不同男人的滋味。”我的手在说话的同时轻轻划过颜青细腻的皮肤，再瞟向那个心已破碎的男人。
    “骆梵……那……那一夜……你……”他的声音持续颤抖。
    我却轻笑了：“确实如你所想，只不过我需要了，而身边的人正好是你。”
    “你怎么这么坏。”颜青“识趣”地倾身过来，那张妖颜细腻的皮肤蹭上我脸，呼吸吐在我脸上，裸露的上身就那么不经意地展露在了杨立人的面前。我看到他眼中促狭的光，却不好发作，只得如陶醉般柔柔吻了吻他的唇：“你不介意的，是吧。”这话说得那叫一千娇百媚……直直把挂在身上的颜青都唬愣了一秒。
    杨立人双眼血红，看着，看着，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来，颓然退出房间。
    “你心痛了？”待门关闭许久以后，颜青蔑笑着问道。
    “穿好衣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见不得他裸露的样子。我起身下床，披上外衣，重新武装好因这个任务而一点点瓦解的冷漠和……无心。
    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杨立人。一个星期后的今天，接到了杨立夫的电话，算是验收了结果，要向暮血交差了。
    我真的是个合格的杀手吗？